007 1乘方一萬次

007 1乘方一萬次

健身房的總經理辦公室,很寬敞很亮堂,偌大的房正中間擺著一張紅木辦公桌,桌上擺放著幾本比較舊的書,書的封面都有些泛黃了,還有一台老式手搖電話;一張獸皮鋪在一張古董太師椅上,椅上無人;對面擺放著一張長條形紅木沙發,也是很古董的那一種。wwW.

屋的三面牆壁掛著幾副用金邊鏡框裝裱得極為工整的人像字畫,每副畫上都有幾行字,其中掛在正壁正中間的畫像上是一個太極圖案,圍繞著太極圖寫了十二個遒勁有力的黑體字: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

左壁上是一個體型身高都很平常的男子,他雙目如電如炬,直視前方,雙腳前後開立,兩臂豎起,站著個非常標準的格鬥式,下面寫著幾行字:功夫的最高境是將技巧隱於無形,在無須任何思考之下,本能地擊倒對手。」

右壁上的男子跟左壁上是同一個人,不同的是這人**著上身,身上的肌肉線條分明,顯得爆發力無比的強勁,雙手置於胸前,雙目微閉,面若古井,彷彿在做著調息運動,下面的字比較多:世間萬物,唯水最柔,它在桶里,呈桶形,在茶壺中,又是茶壺狀,它適應於天地任何間;世間萬物,唯水最剛,水蝕鋼銹,水滴石穿,它的強悍,無堅不摧;剛柔相濟,功夫之道,源通此理。

兩個月來,卓風是第一次進這個房中,這個房從來都不是輕易能讓人進出的,即使是白四眼也不例外,平常卓風也沒見過兩次這間房的主人——龍源健身的總經理,龍天武!

在將房中的物什擺設迅速地掃視了一遍之後,見沒有人,他便將紅桶子放下,搓乾淨抹布,開始了對窗檯、傢具等的擦拭,然而他的目光卻一直在那幾副畫上來回地掃視著。

嘴裡反覆地念叼著那幾句話:「以為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無法,有法,無限,有限……有法,有限」尋思著這幾話幾天前自己在一本現代搏擊書上看過,作者的署名是李小龍。

心中猛然一動,登時有一種拔雲見日之感,一拍大腿脫口自言道:「好一個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竟與自己的以1乘方一萬次異曲同工,甚至入理還要深,表達得更富哲理更為完美。無法為有法,有法為無法,無限為有限,有限為無限,1即是萬,萬即是1,1中蘊藏著無限的變數,哈哈,這是返樸歸真,這可是人生、武道的大境界啊!」

卓風興奮的念著,思考著,手上的動作停下來了竟渾然不覺。

這幾句話的確就是幾天前他在書上看到的那幾句大哲理,那時看到那幾句時,他那個激動啊,真的是無法用言辭來形容。而現在再一次看到時,他的心境豁然就開朗了,好像一個壓著心頭幾十年的死結,一下就解開了。

再看那句「功夫的最高境界是將技巧……」,他有種羞愧的感覺,楚漢時,他自以為自己的功夫所向披靡,達到了最高境界,萬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他獲知:其實自己的功夫差最高境界,還有那麼幾步之遙啊!

水,這變幻無窮的精靈,時而匯聚成流,時而凝固成冰,時而遇冷成雪,時而化寒為霜,天公一個噴嚏,它便飛身而下,灑漫周天,轉瞬之間,身份又換上幾換,往複循環,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世間萬物,唯水最柔……世間萬物,唯水最剛……剛柔相濟,功夫之道,源通此理!卓風看著這幾句話,反反覆復地琢磨著,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腦袋呈極誇張的弧度搖晃著,猶如大白天見鬼一般。

復望壁畫上的暑名——李小龍!

頓時這個名字、那副強健無比的身板,此刻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心上!

揣著激蕩難安的心,卓風以迅雷之勢把總經理辦公室的灰塵給抹得纖塵不染,再看了幾眼壁上的那幾副字畫,擰開門來,走了出去。

然而他不知道,屋裡的相對的兩個角落裡,裝了兩個極其隱蔽的攝像頭,在辦公室的秘密裡間里,那張布滿滄桑的臉正盯著一台電腦的畫面,眉頭舒展開來,像一個吃飽喝足正滿足地曬著太陽的小老頭。

小老頭手裡拿著個大煙斗,叭嗒叭嗒里吸了兩口,揚了揚幾根稀鬆的眉毛,自言自語的道:「1乘方一萬次,這個比喻多絕啊!中華武術上下幾千年,竟讓那小子一個1乘方一萬次給概括了,這些話要是讓那些練傳統武術的老頭子聽到,氣都氣死他們了,嘿嘿,恐怕那小子也就麻煩嘍!」

龍天武!

這小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龍源健身的老闆兼總經理龍天武,他的年紀其實不老,四十冒一截,五十還不到,星目闊臉,隆鼻大耳,長得很是有幾分威嚴,遺憾的是眉毛不爭氣,長得稀稀拉拉似發育不全,看上去像個沒眉大俠。

龍天武名義上是龍源的總經理,其實他是不管事的,健身房的活都交給了市場總監白四眼,這間辦公室他也是心血來潮了來坐一下,視察一下健身房的情況。龍源健身房不過是他的龍源集團名義下的一處小產業,經濟效益到底怎麼樣,他是不會放在眼裡的,而且他置辦這所健身房,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而自從那個少年清潔工來上班之後,他來這裡的次數便逐漸的多了起來,以前一個月都難得來一次,現在他是兩天三天的往這邊跑,今天他的運氣很好,剛好就撞見了清潔工少年的那武學至理,讓他感想頗多啊!

就在剛剛,他還特意讓清潔工少年進辦公室打理,沒想到少年竟會是如此大的反應,這倒是大大的出乎龍天武的意料,他本以為少年的武學哲理是從李小龍的現代技擊術中看到,再演變出來的,可若真是從書上看來的,他的會有這種失常的反應嗎?

哼哼,看來這所健身房沒辦錯。

龍天武像個撿了個棒棒糖的小孩子,自鳴得意地想著,打開暗門,走進辦公室里,在太師椅上坐定,抿著眉頭想了片刻,抓起桌上的老式電話,拔了串數字,「喂,白四,你馬上來一趟我辦公室里。」掛上電話,莊嚴肅穆地看著牆壁上那幾幅字畫,不禁喟然長嘆,暗思:宗師的功夫,難道真的後繼無人了?截拳道難道會落入俗套,成為一個名詞?

「篤篤篤……」敲門聲輕輕地響起,聽得出來敲門之人的小心翼翼。

「進來。」龍天武應了一句,房門打開,白四眼春風滿面地走了進來,低眉順眼地望著龍天武,「龍總,您找我有何吩咐?」

龍天武犀利的眼神如芒般直盯白四眼,沒有東拐西拐地繞圈子,開門見山地直奔了主題,「從明天開始,卓風將不再是清潔工,而是教練部的私人教練!」

「什麼?」白四眼聞言眼鏡差點沒摔到地上,眼珠子直往外跑,苦拉著一張臉,心裡直犯嘀咕:這是怎麼啦,好像天下所有的好事都砸在了那個窮鄉巴佬身上,***,老子當初就不應該心懷慈悲,讓那小子進健身房來工作……

「怎麼啦,你有什麼高見?」龍天武冷冷地道。

白四眼知道老闆言出如山,但他仍然要做最後一搏,「卓風他剛入社會不久,一沒工作經驗,二沒教練資格證,我是擔心他做不好私教工作,砸了我們龍源的招牌。」偷偷地斜瞟了下老闆,揣度著他的心思。

「哦,你知道沒教練資格證是不能錄用為龍源健身的私教的啊,那那個黃時仁,是怎麼一回事啊!」龍天武一針見血,點在白四眼的死**上,對方的為人與花花腸子,如何逃得過他這個在江湖上打滾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他之所以仍然留著白四眼掌管著資產幾百萬的健身房,看中的卻也是白四眼的這份無恥奸詐的能耐!

白四眼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健身房的事,龍天武素來只問財務方面,怎麼黃時仁沒教練資格證的事,他會知道呢?

支吾地辯駁道:「那,那是看在他多年為公司盡職盡責的份上,才提拔他的,而且他也確實有這個方面的專長,咱不過是任人唯賢罷了。」

哪知龍天武臉一沉,怒形於色,「你還要我說!還不快去把事情給我辦好了!」他這樣做,有點敲山震虎、警告的意思,讓他白四眼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

白四眼見老闆勃然大怒,哪裡還敢多放一個屁,憋了一肚子的氣,打躬作揖地要退出房來,龍天武卻一喝,「以後卓風的上班時間,他自由安排,除了我之外,誰都不得橫加干涉!」

看著白四眼帶上房門,龍天武舒下一口氣來,仰靠在太師椅上,突然桌上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一個激凌彈了起來,抓起話筒來,一個剛勁沉穩的聲音頓時傳了過來:「老武啊,你小子跑哪裡去了。」

「哈哈,老青,你小子怎麼就想起我了。」龍天武打著哈哈,來了精神,對方不是別人,正是楚天市公安局長藍青山。

藍青山也打著哈哈道:「你這個傢伙,自從今年五月份咱們在五湖酒店一會之後,你就杳無音信了,我看你玩失蹤比玩截拳道更厲害嗎。」

「老青你這話就言過其實啦,兄弟我哪個時候玩失蹤啦,現在我不就在大學城裡嗎。」龍天武道。

藍青山那邊沉吟了一下,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老武啊,聽說你這傢伙做人不厚道啊!」

「我怎麼不厚道了?」龍天武怔了一下。

藍青山道:「你把上好的人才給埋沒了!」

龍天武連怔幾怔,「我說老青啊,你哪個時候干起特工的事來了,居然對我身邊的事情了如指掌。只是,你說的話,我有些不明白啊!」他已經想到了。

「我聽說你們健身房有個清潔工,才二十來歲。」

龍天武笑著搖了搖頭,「你也太厲害了,這點芝麻穀子大的事你都知道,真不愧為公安局長啊!」

「所以我說你不厚道嗎。年紀這麼輕的小夥子,怎麼能拿去做清潔呢,你這不是誤人子弟嗎。」藍青山敲了敲邊鼓,可以聽到他在奸笑。

龍天武就已經先奸笑起來了,「一定是你家那個小兔崽子跟你說的吧。」

這回輪到藍青山一愕了,「你怎麼知道?」

「什麼事情能瞞過我的眼睛,嘿嘿……」龍天武繼續奸笑。

藍青山罵道:「老狐狸,老奸巨滑。說,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龍天武拍著胸膛笑了笑,「有些事,天白已經跟你說了吧。我也就不多講了。現在那小子已經是我們健身房的私人教練了,至於其它的,等再看一段時間,再說吧。」

「哈哈,老武還是老武,夠朋友。我家那兔崽子跟我說,你們健身房的教練都是草包,就那個清潔工有點貨。不知道那傢伙到底長得什麼鳥樣,居然能讓我家那個心高氣傲的小子心服口服。」關切中竟有點意味深長的味道。

龍天武自豪地道:「你有聽人把中華武術用一句話來概括過嗎?而且是恰如其分的一句話!」

「你是說那小子?」藍青山愕道。

龍天武笑道:「那當然。」

藍青山急迫地問:「什麼話來的,竟讓你這個武學大師都像撿了砣狗屎似的。」

「1乘方一萬次!」龍天武說完,雙目通過略微拉開的窗帘瞟視到辦公室外的情景,臉上浮起一絲微笑,「老青啊,現在我可沒時間跟你吹水了,有一出好戲正等著我去看呢。哪個時候有空,打我電話,咱哥倆聚上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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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功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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