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侶
周澄明、周靜歸身上帶傷,形態狼狽。
道:「我父入魔,先殺了祖父,又要殺我二人,我二人以壺天術逃來,欲求何真人相助。」
何真人便是甘源觀住持,上誠下道,何誠道是也。
張、譚對視,一般想法。
張謙道:「你兄妹去請道長,我與譚道友先去看看。」
周靜歸道:「我父如今六親不認,二位多加小心。」
二人點頭。周靜歸見忸怩狀。
譚自清道:「但講無妨。」
周靜歸道:「也請二位手下留情,莫傷了我父性命。」
譚自清道:「生死自有天定,我儘力而為。」
遂各施手段趕去。
其時又見數人行色匆匆,問之,乃曰:「周家老爺瘋了,在城裡大開殺戒,道盟及諸出馬仙皆奈何不得,我去請何道長。」
張謙問他:「王盟主也敵不得?」
他道:「不見盟主身影。」
二人快馬加鞭,趕至城中,見城中混亂,人群奔走,又有趁火打劫者,搶掠財物女人,刑律司人手不足,看顧不來。
有京師駐軍趕路。
譚自清問將領:「如何不協助管理街面?」
將領見她道人裝扮,不敢怠慢,道:「聖上有令,我等要去宮中護衛。」
譚自清大怒,眼中雷光閃動,道:「你等去擒宵小,皇帝責怪,我自有說法。」
那將領道:「我等不敢從命。」
離去。
張謙道:「一人成魔不能混亂至此,必有人從中作梗。」
譚自清道:「先去擒了周怡然。」
張謙起卦,二人於一妓館,尋到周怡然,彼披頭散髮,妖紅眼睛,狀似瘋魔,見人便殺。
張謙運功喝斥:「周怡然!」
周怡然回首,譚自清祭出都功印,寶印莊嚴,於空中虛幻變大,似小山一般當頭蓋下。他雖也遭外魔侵蝕,修為遠不如郭忠玉,是以不需全力。
印痕劈來,他醒過神來,癱軟跪地,初迷茫無知,后思及弒父殺兒,城中行兇之事,悲痛異常。
乃取劍橫在頸上,道:「我之罪愆,萬死不足以謝。今唯有一死,願死後遭油鍋刀山之苦,再教我神魂俱滅!」
長劍一抽,鮮血濺射,周怡然氣絕。
周怡然靈魂飄蕩出身體,直往外面飄去,不多時又返了回來。
對張謙道:「那日你為我父祈禳,招來外魔,附在了我身上,你日後少行此術吧。」
說罷又去了。等待陰司來拿他,數日不見蹤影,有陰風刮來,他便隨著風飄走了。
回說張、譚二人見周怡然死,后又有周怡然厲鬼之語,張謙想起那日行功畢,心中隱有不安,此時恍然。
道:「我如何能引來外魔。」
譚自清亦不知,道:「且還了城中安寧再議。」
城中大亂,陰鬱蔓延,戾氣勢凶,引得人心向惡,一言不和即刀斧相見,血濺五步。
這時何誠道攜周家兄妹及觀中諸道人趕至。
周家兄妹聞得死前情狀,抱屍而哭。
張謙道:「二位節哀,先帶你父親回去,城中事了后安葬超度便是了。」
周靜歸道:「只恐父親做了鬼還要受苦。」
張謙道:「你父不過為外魔擾,他行善一生,不致有過多苦難。」
二人才收拾思緒。
譚自清道:「如今城中安寧為重,我欲以都功印盪濁氣,還清氣,要行功三日。此前尚需諸位努力。」
又對張謙道:「你要助我行功。」
計議完畢,何誠道領觀中弟子,或維護城中秩序,或施符救人。
張、譚二人於城北設壇焚香,請天師下界,三日期滿,天師附張謙身,持都功印普照四方,消城中戾氣,還京師清明。
天師道:「此界污濁,尚需你等勤勉共力,不可懈怠。」
言罷離去,空中見一金符,印入譚自清神台。
譚自清得此符,應到仙機,施大禮:「謝天師。」
京師動亂平定。因此變動,道盟於楚國地位下降,道門亦遭冷落,皇帝復親近晏素懷儒門中人。
二人疑此是晏素懷布局,探察一月,無果。
譚自清道:「我欲歸蓬萊,道友是否同往?」
張謙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二人閒遊,出楚國,過吳境,至齊。
賞諸地風景各有不同,見南北民風頗有異處,興起時和而唱之,意歸處品茗問道。
登泰山,游泗水,訪長城,蘆葦叢中戲鵝鴨,黃泥河裡見白條。
眼見要到蓬萊,譚自清道:「我欲與你結成道侶,你意如何?」
張謙道:「吾亦有此意。」
二人遂結成道侶。然二人皆是修道之人,止於談道論典,無有世間俗事。
張謙憶起一事,問她:「你那日化作墨魚,是何法術?」
譚自清道:「此大道變化之術,返虛境可修,我生於海島,多見魚類,故善海獸變化。」
張謙心生嚮往,道:「待我至返虛境,再向道友求教。」
又行數日,過嶗山,龍口、七甲,至海岸。但見艷陽懸九天,手可摘海雲,波浪隨風起,往來有漁舟。
不同於青山深幽。大海洶湧,一望無涯,令人心生豪氣。
張謙道:「大丈夫之志,當如長江,奔流入海。曹公誠不我欺。」
強行駕雲之術,轉瞬至一片雲上,俯瞰大海,長嘯以舒胸襟。片刻譚自清也到他身側,
笑曰:「南境清幽,北境開闊。」
往下一指,道:「你看那漁船,小小一葉,卻馳騁於無盡波濤之中。」
張謙道:「我等道人便是那船,紛雜人世便是這海。你我情愫便是這波濤,唯願我二人歷盡劫波,同證大道。」
二人復至海岸,尋一出海漁船,船家知是往蓬萊島去的,便叫他們上船。
不多時,人員齊聚,喊一句:「有登州人沒有?」
船上人皆高聲回道:「有。」
張謙問曰:「此是何意?」
譚自清道:「此中有一典故。」
「舊時登州海域有一龍,登州人於他有恩,此後子孫後代皆保登州平安。后雖不顯神跡,然年久日長,若無登州人,則不開船。」
張謙今世未曾至海,今在海船上,見大海遼闊,又見漁人捕魚,心神激蕩,去請教捕魚技藝,助他等撒網收網。
見漁人海中多危險,遂取黃紙硃砂,畫平安符相贈。彼心境不同,船行不穩,符咒亦隨勢而變,正合行船之用。
不一日,至蓬萊仙島。
張謙心中忐忑,道:「不知任真人聞你我之事,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