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白之安見一時半會和離不成,又對夢中內容,有所顧慮,在無法直接與墨府與白府脫離關係的情況下,她需要中立,拉攏雙方勢力。
俗稱,化身狗腿子。
墨言森不過弱冠,林凝雲的年紀也不大,三十有五,及笄之年便要了墨言森。
林凝雲及笄之年即為當家主母,打理墨府上下,墨府上下百人,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種人最有主意,也是最不能得罪的,若是不主動道歉認錯示好,將來她定時要將這筆賬討回來的。
當日午間過後,白之安便去拜訪林凝雲,狗腿子的第一要義,化解矛盾。
摔倒潑茶,雖是無意,但是要有始有終,道歉送禮,以表歉意。
白之安見林凝雲被一杯熱茶,臉色蒼白,其間印了一塊紅印,髮絲凌亂,卻眉頭一皺,冷聲問道:「你過來幹嘛。」
白之安示意書雪奉上禮品。
她欠了身:「夫人,敬茶之事,實屬意外,怪我腳笨。一點歉意,煩請夫人收下。」
林凝雲招呼著手,小花便將紅布頭掀開,上面是白之安的嫁妝——玉如意兩枚,翡翠簪子和一塊鴛鴦戲水的綉布。
這些物飾在光下璀璨,是白之安在嫁妝中挑了許久的物件,樣樣精美好看。
狗腿子第二步,捨得下本。
林凝雲仔細打量了物件和她的臉色,才點了頭,示意將物件收拾起。
白之安又欠了身:「既然夫人收下了,那我便不叨嘮夫人歇息,先告退了。」
狗腿子第三步,點到為止。
她出了門,隱約聽見屋內丫鬟尖銳的聲音,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這白之安怎會好心來道歉,指定沒安好心。」
林凝雲淡然道:「且先看看吧。」
白之安望向白凈的天空,悠悠嘆了口氣。
狗腿子之路,道阻且長。
——
回門日,白之安打著哈欠便起了身,書雪去端洗漱用品。
她坐在銅鏡前,眼睛一亮。這是什麼仙女!真可愛!想按在懷裡親!
這樣一看,男主墨言森還真是有點眼瞎,如此嬌美的小可愛竟然只能當女配,真是不知好歹。
她一時頓悟,怪不得墨言森不允和離,定是貪圖美貌!
她的頭髮亂如雜草一般,卻看著鏡子沾沾自喜。
本熬夜剪輯視頻的禿頭博主,竟能一朝回到十四歲,一頭茂盛秀麗的長發!
白之安拿起桌上的絲巾給自己隨手扎了個髮型,又搗鼓著妝台上精緻秀美的簪子,擺弄起自己的髮型。
她望著銅鏡中那個一頭茂密的秀髮,稚嫩飽滿的臉蛋,抱著銅鏡,甚至要往上親一口。
忽而,一聲清脆的臉盆落地聲,水漬傾灑。書雪驚恐叫喊道:「小姐!」
書雪看見小姐大早上起身,一掊秀髮隨手扎了個髮型,其中扎滿了簪子,宛若刺蝟一般,抱著銅鏡撅著嘴,似要輕吻銅鏡中自己。
咳—
白之安微微端坐了身子,還是要維護小姐形象。
書雪講盆擱置桌面:「小姐,你可知你現在像什麼嗎?」
她試探一問:「仙女?」
「小姐,你可知觀音?」
白之安眼睛一亮,果然是同道中人,你也覺得你家小姐貌美似觀音?
「觀音畫像的腦後,總有一圈發散的光影。」
「……」
書雪幫白之安調整一番,梳理髮絲,盤髮髻,簪子均勻有序地插在髮髻上。
白之安看著銅鏡中「觀音」,扯了扯嘴角,我懷疑她在搞我,若此摔倒,還不知道以怎樣的體位摔下去才能活命。
墨府二老為表禮節,行至大門送二位。林凝雲對白之安不親近,臉色之中更多是打量和猜疑。
白之安將大方溫和的笑意掛在臉上,裝作落落大方的模樣。
直到上了馬車,她放下身段,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腮幫子,好奇的本性才展現出來。
白之安一臉欣喜地撩開窗帘看著街邊景象,時不時擺弄弔掛的墜子流蘇,還伸手撫摸著轎子椅子。
不一會,聲響從外頭傳出來,她便知到了白府,撩開帘子,白府大老爺一眾人皆在門口相迎。
其中一位門前女子,一襲艷麗朱紅堆花襦裙,藕白的手臂攏著白棉毛,雍容華貴目光下瞥,站在在華美門前,身子婀娜似定點,宛若無骨,輕蔑而隨意。
嫵媚多姿,那才是真正仙女姐姐!難怪墨言森不喜愛白之安,讓位,讓位。
門口之人奉承墨言森,拋給她鐵青嫌棄的面色,搶親的回門日,能多受歡迎。
無妨,無妨,本狗腿子上線了。
眾人進府,落座之後,墨言森與白禾舒對視一眼。
噗呲——
白禾舒一聲輕笑。
白之安關心:「姐姐,笑什麼?」
她掩上手帕:「沒什麼。」
墨言森目光一瞥,又掃過白禾舒,惹得她嬌羞輕笑。
她又怯怯瞥了一眼白之安,低頭道:「無事。」
白之安:「……」也就差「你夫君同我兩情相悅」九字高舉過頭了。
白府大老爺誇獎:「墨公子年輕有為,聽聞前些日子同戶部尚書提案,傳到了當今聖上手中,得了聖上親筆御賜題匾。」
「牌匾若是安置墨府錢莊之上,怕是有要起一陣風波。」
墨言森謙遜道:「不過是抒己見,碰巧得聖上喜愛罷了。」
此事還未在臨溪街道傳開,白府大堂大夥聽了這消息驚訝,便你一言,我一語地恭祝墨言森。
白之安倒是沒聽進去他們奉承地話題,反正肯定是給男主加buff的話,說得再高深,翻譯成白話就是,男主厲害,人中龍鳳,全書no.1
她掏一把桌上的瓜子嗑了起來,看著白禾舒對墨言森使眼色,她就差把腿盤上,不錯,不錯,還能近距離在線磕cp。
白禾舒看著她視線關注,便假意關懷,實則嘲諷:「也不知妹妹嫁入墨府可還事事順心?」
她正要開口,邊上六妹白花柳牙尖嘴利先言:「搶了姐姐的婚禮,自然是過得舒坦。」
她訕訕笑起,她若是說過得好吧,得罪了白禾舒。若是說生活差強人意,得罪了墨言森。
都怪這原主先前一頓操作。
白府大老爺白鴻濤訓斥制止了六妹:「花柳不得無禮!」
白花柳不滿又撅著臉嘟囔了兩句。
這個機會不錯。
白之安趁著大老爺要賠不是之際,迅速開口拉攏道:「六妹年紀小,口無遮攔,無妨。」
第一步,化解矛盾!
「……」
一時,堂內寂靜,眾人目光神色驚訝看向白之安,這刁蠻性子,拋開方才挑釁沒跳腳就算了,現在還幫著解釋。
白鴻濤輕咳一聲,解圍:「之安,懂事不少。」
她尷尬笑著,隨口找了個理由離開這大堂內,走時,她還聽見白花柳還在煽風點火嘀咕:「不過,在他人面前裝裝樣子罷了。她本是什麼秉性,在座各位還有沒領教過的。」
白鴻濤又訓斥了一番白花柳。
白之安這當務之急還是要將自己拉攏人的親和態度表示妥當。
她潛入廚房之時,膳食師傅在左右忙碌著,她挑了些食物到邊上乾淨案板上,擼起袖子,便要從她最拿手的方面。
小柳詢問:「小姐這是要做些什麼?」
小柳是墨府撥給她的貼身丫鬟,時時刻刻在身側,行為舉動上都很是細心。
「珍珠奶茶。」
第二步,捨得下本。
她要把她的貼身本事拿出來了!
白之安點火燒開清水后,便加入適量的紅糖,輕輕攪拌。
書雪也洗凈了手道:「小姐,我來幫你。」
「好。」白之安見他有意幫忙,便將步驟告知,「你將烏龍茶用熱水沖泡浸洗一番,待茶葉微微舒展,放入鍋中煮沸,待茶香四溢,便可導入晨間牛乳,溫火煮沸。」
「切記,清水二,牛乳八。烏龍香甚於牛乳,失了比例,飲品食之苦澀,茶香壓過牛乳,便不再口感順滑。」
小柳道了聲:「小姐這手帕子拉在堂內了,我去取來。」白之安點了頭,她人便離去了。
白之安絲毫沒留意,這手帕子,還系在腰間。
她見紅糖水成色甚好,柴火漸減,蓋上鍋蓋,燜上一會。
她用桂花水洗凈了手后,便在盆中倒入適量的木薯粉與糯米粉,用篩子抖篩選顆粒,白色粉狀物,似細雪般飄入碗中。
廚房內的廚子皆是年長之人,日常無事見不著白之安,只知這小姐是個刁蠻任性,恃強凌弱之人,還嫌棄過廚房煙火氣,是一骯髒地。
廚子漸漸圍上來瞧這白之安弄些什麼把戲。
白之安見這木薯粉與糯米粉融合,便掀開滾煮紅糖水的鍋蓋,其中紅糖漸濃稠成形,冒著泡。
她一手執筷,一手抬鍋,鍋中紅糖漸漸倒入盆中,筷子迅速攪拌,盆中迅速形成烏紅色的絮狀物①。
廚房中,幾位廚子稀奇,這白府小姐向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怎一道道工序有順,做起來有模有樣的,不像是位新手。
有一位年邁的廚子開口詢問:「這是在做何物?」
白之安見絮狀粘筷,形狀已成,又洗凈一回手,揉搓起來,她目不轉睛回答道:「珍珠。」
「這形不似,成色也不曾相似,為何名為珍珠?」
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便停下了手,買了個關子,溫和道:「老師傅,待我做成,予您一試便知。」
她不知如何回答,相比到時候做成了,他們也自然會找些說法自圓過去。
圍上前的廚子漸多,大夥都伸著脖子好奇白之安這小姐頭一回製作能整出幾番花樣來。
他們卻被白之安耐心輕聲的言語驚訝,不似外人口中的尖銳性子。
在眾人圍集的地方熱熱鬧鬧地低頭交談,圍看這大小姐搗鼓。而無人之處,鐵鍋之中緊閉鍋蓋,火苗星點。
忽而一陣微風,火苗跳躍,黑影籠上,鍋蓋掀起,以溫水蒸暖的菜品上漂浮的白色粉狀物漸沉浸湯汁,隱於色。
白之安的手帶著柔勁揉搓上幾回,手揉著小粒,在虎口處擠出一個個圓溜溜的小糰子。將這桌上的麵糰漸漸小了,小糰子多了起來。
添上柴火煮沸了水,將小糰子係數入鍋,小糰子漸漸剔透浮於水上。她下入勺子,將小丸子舀於碗中,遞給廚子們品嘗。
「這形似剔透圓潤,口感嫩彈,怪不得名為珍珠。」
「甜度適中,便是咀嚼上兩口,就有甘甜回舌。」
幾位廚子品嘗的早,點評誇讚也出來早。一聽那些朝夕嚴苛的老同事都誇讚,後面的廚子還沒嘗上的便更加按耐不住地吞口水。
「供咀嚼,便是打發時間的好吃食,不過這步驟過於繁瑣。我怕還是抓上一把炒瓜子,來得妙哉。」
「不過若是單食,口感層次過於單調。」
品嘗的廚子多了,自然有了不同的點評。
白之安叫上書雪將製成奶茶奉上,奶茶混入其中,再有珍珠口感做襯,相輔相成。
在品譽烏棕奶茶的醇香,又品嘗了珍珠潤甜和滑彈。
廚房中的廚子各自給出了點意見,白之安一一聽著。
她製作好珍珠奶茶后,小柳也持手帕歸來,三人便帶上珍珠奶茶去大堂。
小柳不解:「小姐,你既是製作於堂前人物食用,為何在後廚將這珍珠奶茶大半都分於那些廚子。」
她解釋:「我想開一間甜品鋪子,這大堂之人,於我而言,都是顧客,而這后廚之人,才是真正能為我提上具體意見,精進做法之人。」
白之安落座,吩咐書雪和小柳將這珍珠奶茶分配下去。
白府幾位,皆是愁容,對面前這棕灰色,其中還沉澱著黑色粒子的飲品有所忌憚。
白之安生得可不是沾上水就能幹活的手。她驕縱蠻橫得很,更像是會在回門之日大腦特鬧之人。
而這飲品從顏色上就像是一道陷阱。
白鴻濤詢問:「之安,你向來是不會下廚的,此為何物?」
白之安道:「女兒才學的甜品,名為珍珠奶茶,請各位品嘗。」
大堂眾人面面相覷,白花柳損了一句:「看這形色便知難吃,烏黑烏黑的,還敢叫做甜品。」府中小姐都是千金之軀,吃過的甜品都是精美小巧之物,一看這奶茶的棕黑,便嫌棄。
墨言森很給面子地先品了一口,然後一飲而盡。
白之安看著這大堂中願意喝珍珠奶茶第一人,男主真給面子,她期盼問道:「口感如何?」
他點評:「茶味不足,甜膩略甚,夫人所制已是極為可口。」
白之安聽著一愣,這人長相同江聽森一眼,怎麼口味也同江聽森不同上下。
有了墨言森的點評,眾人紛紛飲茶,決口稱讚:「從前從未喝過這飲品,既有茶香,又有奶味,真是好喝。」
「這甜品,之安是從哪位師傅手中學來的,竟如此好喝。」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師傅姓百,常叫它百師傅。」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是個稀奇的形式,沒聽說過。若是能見到這位百師傅,指點廚房一二就好。」
她撓了撓頭,和百度見面,就你們這個時代,還真有點困難。
「我方才將製成過程教了廚房內幾位廚子,若是喜歡,今後常叫廚子做來吃。」
白花柳喝了珍珠奶茶后,還咀嚼著珍珠便把碗丟在桌上,微微咂舌幾回,漸漸白了臉色,不再多言。
喝過珍珠奶茶后,白府便傳了膳,眾人入座和氣團團。
因珍珠奶茶受到白府的喜愛,大家也不把白之安當透明人了,還會給她說菜。
她一面點頭應著,筷子伸向桌上食物從銀絲燕窩,紅燜鯉魚,銀耳雞湯……色香味俱全,琳琅滿目,好不爭眼。
她挨個嘗遍,入口溫和,口感豐富;賣相甚佳,賞心悅目。
餐桌上,交談言論。飯局將至尾聲,頓時白府大夫人臉色慘白,隨之,一聲嘔。
僕從小廝都慌張了,手忙腳亂地清理。
沒過一會,大老爺也嘔了——
白禾舒關心:「爹,身體有恙?」
她話剛剛問完,也嘔了。
白之安看著形勢懵逼。Woc!這是怎麼了?
才一想,她也嘔了——
餐桌上眾人嘔成一團,吐得七葷八素,地上濃稀碎食,酸醋味一屋,丫鬟奴僕滿屋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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