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陳四是陰陽先生
師父沒有再理會我,而是直接抬腳邁入了壽衣店。
原本我以為師父會打聽很久,畢竟我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平白無故誰會跟你掏心掏肺說出那些辛秘的事情來。
誰曾想半個小時沒到,師父就出來了。
只是,師父出來時臉色十分的不好,不同於平常生氣時的表情,他此刻的神色有股難以形容的憤怒,讓我不免有些害怕道:「師父,怎麼了?這陳四他……」
「陰陰,當時你跟王昊挖墳的時候,可有聽到小孩的聲音?」突然地,師父不答反問道。
我愣了愣,旋即搖了搖頭:「沒有啊,師父。」
陳四的單本來就是違規接的,加之又是子夜時分,我當時非常注意周遭可什麼異樣也沒有。
「真沒有?」然而師父卻好似不相信我的話一般,竟再度開口詢問道。
正當我要一口咬定說真沒有的時候,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登時閉上了嘴,一雙大眼睛卻烏溜溜的在師父身上上下轉悠。
「說。」師父一眼看出我有問題,直接下令道。
我見此情況也不敢再隱瞞了,不過說起話來還是有些底氣不足:「師父,那天我真的特別注意,在我跟王昊挖墳的時候吧,確實沒有什麼,但是……」
「接著往下說。」師父,神色微微一凜。
我嚇得咽了咽口水道:「但是在你打電話過來我接電話的途中,好像真的聽到小孩哭,而且不止一個小孩。」
害怕師父責罵所以這話我說的極快。
畢竟陳四的事就已經夠麻煩了,要是還牽扯到其他,那後果我簡直不敢想。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師父非但沒有責罵我,還出言道:「不是一個,是兩個小孩,而且是兩個女孩對嗎?」
這……
我瞪大了眼睛看了師父一眼:「師父,這是男是女我又沒孩子,通過哭聲我可分辨不出來。但師父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非但知道是兩個,還知道性別?
這也太神奇了吧?
可惜師父又再次無視了我的問題,非但沒有回應,反而轉身就走。
他走的極快,幾乎有什麼著急事要去辦,我沒法子只能跟上,但……
走了一半我才發現不對勁,趕忙道:「師父,咱們回家不是這條路啊。」
師父總不可能被我氣得連回家的路都忘記了吧?
「誰說要回家,走快點我們現在必須馬上去鎮上學校的後山。」師父,神色肅然的說道,隨後竟加快了腳步。
而他這所謂的走,在我眼裡跟跑沒有區吧。
師父身得高挺欣長凈身高都有一八幾,而我這一六零的短胳膊短腿可沒法比,所以此刻我已顧不得師父好端端的為何要去學校,而是卯足了勁在後面死命的追趕,才能讓自己勉強跟上師父的腳步。
可當我好不容易追上師父,跟他保持平行的距離后,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楞住了:「師父,這,這孟道長怎麼在這?而且他這是在幹嗎?」
孟朗月一身白衣席地而坐,雙眸輕闔,腿部盤起,一雙手合攏放在膝前看起來像是在……
「師父,他這是在打坐冥想啊。」我認真的觀察了下孟朗月得出了這一結論。
本以為師父會誇獎我兩句,說我聰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未曾想師父非但沒有誇我,還黑著半張臉問道:「這地方你不覺得眼熟?」
我順著師父的話,仔細打量了周遭,尤其是看到不遠處那個人形大坑后,更是立馬就沖了過去,指著大坑道:「師父,這是鎮上學校的後山,是我當時跟王昊為陳四挖墳的地方。」
「可是我們當時挖的墳不是這樣的,我挖的是四四方方規規正正的,才不是這種大到可以平躺一具屍體的大坑。」
這究竟是那個殺千刀,隨意篡改我的手藝?
對此我十分氣惱,畢竟我挖墳的手藝可是師父親傳的,讓他誤以為我挖成這樣肯定會被罵的。
豈料,我這話說完師父另外一邊臉也黑了。
師父氣息微滯,緩了緩才道:「林陰陰你給我過來!」
我站在原地不敢動,因為直覺沒好事。
「你要是再不過來,這姓的孟小子就完了。」師父見我半點沒動,沒好氣的說道。
啥?
打坐還能死人?
而且他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害的。
可惜我的絮叨還沒說完,就被師父一把拽了回去,隨後我只聽到師父在我耳畔說了句:「跟緊我。」便覺得雙眼一黑,整個好似暈了過去。
直到,恍恍惚惚間……
我看到一間昏暗的房間內,一個女人正躺在簡陋的床上,有人在她兩腿之間忙乎著什麼。
女人痛苦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鮮紅的血在她的身下蔓延開來,隱約還能聽到嬰兒的都啼哭聲。
可是這屋內並沒有嬰兒啊。
不對這是哪?!
「師父。」我忍不住著急的喊了一聲。
下一刻一道溫潤的聲音隨之響起:「我在,別說話繼續往下看。」
這是師父的聲音,不,確切的說是師父年輕時的聲音。
可我怎麼又聽到師父這樣的聲音了?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覺得右手傳來一陣熟悉且溫暖的溫度,低頭一看師父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已將我緊緊握住。
源源不斷的熱量,和熟悉的氣息讓我不再害怕。只是我低頭認真的看了看,卻覺得很奇怪。因為師父的手跟他平時的手不一樣,確切的說這不像是一雙過了不惑之年中年男人的手,倒像是一個正值壯年,年輕男人的手。
但這就是師父的手啊,我是絕不會認錯的。
可是……
然而我的諸多疑問還沒得到解答,就被眼前血腥的一幕給打斷。
剛才在那躺著女子下面,突然像是被那男子拽出了什麼東西一般,鮮血噴涌在他的臉上不說,空氣中還傳來了一股羊膻味。
而我也是這時才看清躺著女人的容貌,她不是別人正是我那晚看到的中年女人。
汗水浸濕了中年女人的頭髮,長長的髮絲黏在她的臉上,五官因為疼痛而絞在一起,不斷的問,「取出來了嗎?取出來了嗎?」
忙碌的男人十分厭惡的說道:「這點小痛都受不了,還想要改運!」
「我疼,陳四,我真的疼!」
「別動,很快就取出來,改運的嬰兒若是取出不完整,可就沒效果了。」
聽到女人的話,我猛地回頭看向身旁的師父:「這是陳四和他老婆?嬰兒還可以改運?」
不對,重點是他們想要利用自己的孩子改運?
這是什麼詭異的邪術?
師父點了點頭:「我在壽衣店打聽到,陳四死前就是個極有名的陰陽先生。只是沒想到他為了錢財竟如此喪心病狂。」
停頓片刻師父又道:「繼續往下看。」
最終伴隨著中年女人的一聲凄厲慘叫,陳四從中年女人的兩腿之間捧出了一個嬰兒。
那嬰兒沒有啼哭,被男人捧在掌心,全身泛紫,腦袋聳拉著,跟死了似的。
而下一刻畫風突變,陳四似乎很滿意這個嬰兒,竟發出了一陣詭異而猖獗的笑聲,隨後他摸出銅錢在地上擺出召鬼陣,硃砂筆畫出引鬼符,四面八方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
剛剛還宛若死了的嬰兒,瞬間猶如打了雞血般活了過來,只見她離奇的站立了起來,一步步的快速朝著陣中央走去,而我耳畔這時不但笑聲疊加連風聲也呼嘯而來。
「不要!」
我直覺想要阻攔那嬰兒走入陣中,不曾想與此同時另外一道聲音也隨之響起:「大膽妖孽,竟敢行如此逆天之事,還不快速速停手!」
隨後我便看見一抹雪白的身影,和一柄桃木劍朝陳四刺去。
「孟道長。」我有些意外的喊道:「你怎麼在這?」
可惜孟朗月似乎只顧著迎敵,並沒有理會我,反倒是師父將我往後拉了幾步:「他看不到你,你想辦法也無用。」
「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孟道長為什麼看不到我?」我雙眸陡然瞪大,驚訝無比的問道。
在我的認知里孟朗月是道長,肯定不會有事,那他看不到我出事的難道是我?
可我為什麼一點都感覺不到痛呢,而且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也沒有少胳膊少腿的啊。
「師父,我這是怎麼了?你得救救我啊。」不是外傷那就是內傷了,我越想越害怕的說道。
師父搖了搖頭,似乎沒眼看我。
而這時孟朗月的一聲痛苦的悶哼,讓我再度將視線轉向了他。
原本捏著符籙正準備大戰三百回合孟朗月,卻被陳四口中突然伸出一隻被黑霧繚繞的手打斷!
黑手快、很、准,直接對著孟朗月的脖子掐過來,被扼住了喉嚨的孟朗月徹底失了聲,他嗓子里的咒還來不及念出來,整個人就被黑手給凌空提了起來。
這時孟朗月原本白皙無暇的臉,也呈現出了一片豬肝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