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放長線釣大魚
李元貞回到家后,取出抽屜里剩下的黃紙和硃砂,開始悉心刻畫起降妖符籙。
陳濤已經落網,下一步就是抓妖了。
老實說,李元貞心裡是很沒底的,那妖怪敢在都市裡橫行,一定是修成了人形,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可自己呢?重生之後幾乎失去了所有修為,
妖怪往往比鬼魅更加難對付,妖怪不僅有實體,還有腦子和智慧么,光憑几道「太乙降妖符」並不能有十足的把握。
「唉,要是道爺我的天脊劍,乾坤印,鈞天尺,打妖鞭……法器全都在的話,又怎麼會為這種小事發愁?」
……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李元貞正打算閉眼小憩一會兒,張明浩發來一條聯信消息:
「陳濤鬆口了,啥時候來警局一燙?」
案件越拖延越容易走漏風聲,李元貞沒有猶豫,回復了一句「就來。」起床胡亂洗了一把冷水臉,揣上符咒匆匆出了門,
可走到半道兒,他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昨天他僅剩的三十幾塊錢也被偷走了,現在自己是個十足的窮光蛋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來到白晚晴房門前,猶豫再三才敲響了門。
隔了幾秒,房門敞開,白晚晴揉著朦朧睡眼站在門口,亂糟糟的頭髮,松垮垮的睡衣,平常光鮮靚麗的御姐變成了一個邋遢的領家女孩兒;
「幹嘛?」她輕輕一句,還帶了點兒起床氣。
李元貞難以啟齒,「借我兩塊錢……坐公交車。」
白晚晴抱著胳膊,好笑又鄙夷地看著李元貞,也不說話。
「不給就算了。」
一個大男人,找老婆要零花錢,的確挺丟人的。李元貞老臉一紅,正要轉身離開,白晚晴開口了:
「上一次咱媽生日,我給你的瑪瑙項鏈還在你那兒吧?你拿去回收了,也能換個5-6萬塊錢,然後去買輛二手車先開著。等我公司財務危機過去了,再給你換一輛好點兒的。」
最後她忍著笑,又補充了一句:「我親愛又敬業的警察同志!」
「你公司的財務危機?怎麼回事?」李元貞反問道。
「說了你也不懂,懂了你也不會,會了你也不做,做了你也不行……你呀,還是好好為人民服務吧,我的事兒你操心不來。」白晚晴伸了個懶腰,「啪!」的一聲關上卧室門,「我要繼續睡覺了,別吵我。」
李元貞低頭嘆了一口氣,身為一個男人,哪怕是上門女婿,也應該努力成為家裡的頂樑柱才對,
嗯……等這件事忙完了,再好好把家事兒捋一捋。
他剛走出門,聯信彈來一條轉賬消息:「白晚晴向你轉賬1000元。」後面還備註了5個字:「記得還給我。」
李元貞欣慰地笑了笑,突然間,他覺得重生在這個家庭,其實也還挺不賴的。
……
到了市警局,天已經大亮。
李元貞剛到門口,一個高挑的短髮女人出聲叫住了他:「秦東,在這兒呢。」
李元貞辨認了好久,才認出她就是昨天酒吧里的「兔女郎」李芹芹,170cm的身高,烏黑清爽的短髮,嬌柔的神色中暗藏著一絲絲生猛。
「張隊還在整理審訊資料,待會兒就出來,咱們先去把吃的點好。」李芹芹撩了撩柔順的短髮,走向沙縣小吃店。
「張老闆,3碗海味混沌,一碗少味精,一碗多加辣椒。」
李芹芹叫了早餐,與李元貞對立坐下。兩個本就不太熟識的人,眼神交錯難免有些尷尬。
「你們那個被捅傷的同事怎麼樣了?」李元貞想起了問。
李芹芹說:「救回來了。」
李元貞鬆了一口氣。
「話說你跟我們張隊是什麼關係?他以前可是很挑人的,從來沒讓非警務人員直接參与過這麼重要的抓捕任務。」李芹芹眼中充滿了疑惑。
李元貞笑了笑,輕輕吐出兩個字:「秘密。」
李芹芹翻了個白眼兒,「無聊。」
海味餛飩端上桌時,張明浩也拿著一隻黃色檔案袋及時趕到,
「哇塞塞,昨天忙了一晚上,我肚子早就咕咕叫啦,先吃先吃。」
「問出什麼來了?」李元貞遞過去一雙筷子。
張明浩一口包了三顆餛飩,呼了一口熱湯,一邊咀嚼一邊說:「那傢伙剛開始死活都不張嘴,經過我一頓暴打后才大徹大悟,真他媽是個人渣——
陳濤在每個大學里,都有像何廣坤那樣的『代理人』,專門誘拐剛入校門的女學生,進行放貸,拍果照,拍視頻,賣處,一系列喪盡天良的事;
銀杏酒店墜樓案的受害者王小琴,就是『賣處』中的受害人之一。據陳濤交代,11月14號那天晚上,何廣坤把王小琴帶進酒吧,故意誘惑王小琴喝下藥酒;
陳濤的聯信里有一個專門的『賣處群』,裡面全是江海市裡的闊佬富少,他會先給受害者穿上性感制服,再拍幾張照片發布在群里,然後開始競拍,誰給的價高,就送給誰『享用』;
我們通過數據恢復,還原了當時『賣處群』里的聊天記錄,王小琴最終被一名叫做『燭龍』的用戶以10萬元的價格拍到手;
凌晨1:37分,陳濤叫了兩個馬仔,把王小琴送到了提前預定好的銀杏大酒店13-7號房;燭龍對王小琴實施侵犯,通過估算,這場侵犯可能持續了5-8小時;
11月15日,燭龍施暴完,中午前就離開了銀杏酒店,中午過後,王小琴漸漸恢復意思,發現自己被侵犯。一個單純的農村女孩兒,往往會把自己的清白看得比生命還重,於是她最終選擇了自殺;
以上就是案子的經過,具體的細節我都整理在了這個檔案袋裡,你可以抽空看看。」
張明浩把黃色檔案袋遞給了李元貞。
李芹芹這時補充道:「最奇怪的是,昨夜我趕去銀杏酒店把11月14日凌晨1點到11月15日中午1點這個區間的監控錄像很仔細地拍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進入的過13-7號房……」
她嚼了一口混沌,不可思議道:「根本就沒有人進去過,那是誰侵犯了王小琴?難道他媽有鬼?還是說犯罪嫌疑人是爬窗戶進去的?真是匪夷所思!」
「把燭龍抓住,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李元貞又問張明浩,「你打算怎樣放長線釣大魚?」
張明浩抿著嘴唇,盯著李芹芹看。
「看我幹嘛呀……」李芹芹大眼瞪小眼兒。
張明浩淡淡問了一句:「芹菜,你還是處女不?」
「咳!咳咳!」李芹芹嗆得臉蛋兒紅彤彤,「好辣,好辣……這湯太辣了。」
張明浩也微微有些臉紅,「我知道這個問題有些不禮貌,但咱們是刑警嘛,不能太固定思維。這次想要『引蛇出洞』就必須找個合適的誘餌。那個燭龍對處女情有獨鍾,咱們也只能拿處女做誘餌。楊姐人家孩子都兩歲大了,其她幾個小師妹也才剛從警校畢業,她們沒有卧底經驗,實戰不豐富……」
「啪!」李芹芹把筷子往晚上一擱,沒好氣道:「我說你怎麼好心今天肯請我吃早飯呢!原來,原來……哼!我告訴你,我……我不是了!」
張明浩眼中有些失望,輕嘆道:「唉,連你都不是了,那咱警隊應該也找不出其她人了。」
李芹芹眼睛瞪的圓啾啾:「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做『連我都不是』?怎麼?我不配有男人愛啊?本警花兒的前男友,屍體連起來能繞地球一百圈!」
她發怒的樣子,的確與女人完全不沾邊,就算有前男友估計也會被嚇跑。
「好了好了,不是就算了,我再另外想辦法,反正那燭龍也不能通過照片辨別是不是處女……」張明浩擺了擺手,繼續闡述計劃:
「我打算找個誘餌,讓陳濤在賣處群里競拍,想辦法把燭龍釣出來,然後蹲點抓捕。」
縱觀整個計劃,尋找「誘餌」是目前傷腦筋的問題。
李芹芹一直在低頭吃混沌,等到了結賬的前一刻,她慢慢抬起頭來,兩團臉頰上的紅暈就像是塗了辣椒,她唯唯諾諾地,小聲說道:「我……我其實還……還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