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爭暴露了人性

第九章 戰爭暴露了人性

馬車繼續前行,每前行一步,便離櫟國更近一點。

前往櫟國的必經之路肯定是夾雜在中間的小國,這也是兩個國度之間每次發起戰爭時的地點。

祁靳聽柔妃提起過,九年前,在他剛出生時,祁王打了敗仗,但櫟國卻沒有因此將祁國收入自己的囊中,這也成了祁國懼怕櫟國的原因,更是百姓心頭中的未解之謎。

「……」

祁靳撩開馬車簾窗,九年過去了,祁國跟櫟國也停戰了九年之久。

但小國中的百姓依舊是過得苦不堪言,見到繁華的馬車經過時,都紛紛移不開眼,圍成兩排站在那,指指點點,議論著。

百姓更是灰頭土臉,有的因為九年前的戰爭家破人亡,嗷嗷待哺的嬰孩等不到父母親的歸來,淪為奴隸,有的甚至在九年後變成街上乞討的乞丐。

在這一路上,祁靳雖有瞧見房屋,可都是茅草蓋成的,風一吹便倒,哪有什麼結實可言:「戰爭…真是苦了百姓們啊…」

但令他不解的並不是櫟國為何不將櫟國收入囊中,而是這些百姓為何執著於呆在這個小國度。

他揣著好奇的心思撩開前頭的馬車簾,笑意盈盈的看向坐在前頭,背對著他的馬夫:「那個…馬夫,戰爭明明都過去九年了,為何這裡還是給人一種生活十分窘迫的意境呢?」

趕著馬的馬夫轉過頭望了祁靳幾秒,嘆了口氣,繼續回過頭趕著馬,這一聲嘆息里,好似發生了很多事一般,只是這麼多事中沒有一件是好的。

「為何嘆息?」

祁靳皺著眉,掀起馬車簾的手遲遲沒有放下。

「既然十四皇子你想聽,那奴才便邊趕馬邊跟你說罷…這事要從十年前說起了…」

十年前,兩國戰火不斷。

原本被稱為桃源之國的國度在一年之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開始,夾雜在兩國之中的桃源之國都是家家戶戶高高掛著紅紅的燈籠。

百姓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大人牽著孩童的手走在街上的場景更是尋常之事。

那裡不像祁國櫟國一樣,有主僕之分。

在桃源之國里大家都是平等的,是老一輩自己獨立所打造出來的國度,那裡應有盡有,從不缺任何東西,那也正是所有人所嚮往的地方,不受約束管轄,自由自在做自己所喜愛的事,但這卻成了一個禍患。

由於這個國度沒有管轄人,而恰巧這個國度就在兩國之間,打仗時必選的肯定就是這個位置了,而兩國這一打就是打了一年之久,早在這之前兩國也常常會出現打仗的現象,可都沒有持續這麼長的時間。

一年的時間裡,一個桃源之國從原本的生生不息到瀕臨面絕,桃源之國的祖先為了保護自己的後代,全都一一犧牲。

原本高高掛起的燈籠早已失去了可以落腳的地方,甚至…那些無辜的百姓在遭遇了這場磨難后…屍體就那樣被扔在道路上也無人敢認領,任人肆意踐踏。

兩國聽不見他們的哀嚎,最後雖不知是因為什麼而停戰了九年,但這場戰爭帶給桃源之國的只有災難,他們想重拾曾經的國度。

可由於打造這個國度的是他們的祖先,而桃源之國的祖先早已在這場戰爭中失去生命,他們沒來得及教會後輩什麼便早早過世。

稍有些文化的人都知道「種豆得豆」的道理,便學著他們祖先當初的智慧,勤勤懇懇種植那些祖先所留給他們的種子。

可這種植還得一段時間后才得以豐收,那會…能吃的早已吃得差不多了,百姓更是人心力不足,為了糧食,所有人都開始變得自私自利,這也好不容易等來了收成,但有的早已在這場飢荒中失去了性命。

「我說的這個桃源之國呢,指的就是這裡。」

車夫再次轉過頭瞥了祁靳一眼。

「……」祁靳沉默著,不再言語,低著頭也不知為何心中會隱隱浮現出羞愧之意。

他從小便被其他皇子公主視為災星,沒有人願意與他交談,更別說玩耍,但在戰爭面前卻顯得不值一提,他為這些人感到悲哀,但他也無能為力。

車夫見祁靳不說話,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開口:「其實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桃源之國之所以能夠打造而成,完全是因他們祖先的智慧。

但更多的…是他們一心一意認真對待任何事,真摯對待任何人,但卻養育出這麼些個為了糧食而變得自私自利,不顧及他人的後代。

如果他們願意跟著他們祖先的方式來,那這個桃源之國肯定不會像現在一樣沒有任何氣色的。」

「你似乎很了解這裡?」

「看你心地善良,那奴才便實話告訴你吧,反正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懼怕的,七年前,一次機遇,奴才混入了那些從別國搬運食物進入祁國的車隊中。

跟著他們進了祁國,但進了祁國之後依舊是飽受飢餓,有時候餓昏了頭倒在人家店鋪門口還得遭人家一頓打。

那日子別提過得有多苦了,也正好啊,可能是老天爺憐憫,奴才經過那宮門口時發現宮外貼著告示,那是一條招車夫的告示,車夫這個活又苦又累,沒有人願意干。

他們要是找不到人願意干這差事,那可是要落腦袋的,奴才當時也是餓極了,只求這活能圖個溫飽,活命就好,後來也就理所當然當了馬夫。」

馬夫似是在敘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早已看淡世俗,看淡生死。

「那你的親人呢?也隨著你來到祁國了么?」

祁靳再次將目光望向那些圍觀的百姓,只是眼中又多了別種意味,人…真的就這麼容易不堪一擊嗎?

「他們在這場戰爭中丟了性命,留下奴才一個人在這世上苟活,桃源之國還能在這裡屹立這麼久也算是個奇迹。

如果早在九年前…祁國願意將外面那些無辜百姓放進來的話,或許當初的人也不至於變得唯利是圖,可也是因為這場戰爭而暴露了人性。」

馬夫說著前後矛盾的話,或許這話的含義也只有他能夠體會得到。

「你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密的。」

祁國之所以不讓祁國外的百姓進來…也只是怕進來的是姦細,並非難民。

「奴才信你。」

馬夫話落,祁靳原本掀開馬車簾的手也隨之垂下,有時候他在想,如果他能早出生幾十年有足夠大的權利,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眼睜睜看著這些百姓受苦了。

這一次,馬車沒再停過,夜以繼日不停的前行著,半日之後便抵達了櫟國宮門口。

似是料到了祁王一等人會在今日抵達,櫟國也算是給盡了祁王臉面,親自出宮門迎接,早已在那等了許久。

但身在馬車中的祁王這時還渾然不覺,馬車也沒法繼續前行,馬夫無奈敲了敲馬車。

裡頭的人這時才掀起馬車簾,原本低垂的眼眸也隨之抬起,兩股視線瞬間對上,那張臉是祁王日思夜想都想撕碎的臉龐,他攥緊了手,該來的還是來了。

祁王在這時也從面無表情變為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甚是開心,櫟王也學著他的模樣,回應著朝他走了過去。

直到快抵達他旁邊時又瞬間愣住了,只是因為他瞧見了奴僕蹲在馬車旁給祁王當腳踏。

真是壕無人性,還以為這祁王雖沒有打仗的本事,也至少該是個仁君罷…只是光是今日這一幕就足以證明,他真是看錯了!

櫟王在心中深深嘆息著,直到祁王也朝著他那邊走去時,他才緩過神來,笑臉盈盈道:

「貴客啊,貴客啊,快隨本王入宮。」

櫟王將袖子一揮,手朝宮門指去。

「啪塔—」祁靳也從馬車跳下,櫟王的目光也隨而被吸引過去,抬起眸子望了下馬車旁,直接徑直越過祁王,朝祁靳走去。

「你就是十四皇子罷?」櫟王毫不避諱的拉起他的手,將他渾身上下細細打量了一遍,最後輕輕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靳被他莫名的動作搞得不知所措,但眼前的人卻身著不凡,來頭指定不小,他也索性不敢亂動,只是點了點頭,回應著他的問題。

「……」

站在他們身後的祁王似是被冷落了,整個人直接僵在了那,覺得又氣又好笑,左嘴角更是嘲諷的往上抬了抬,轉過身去沒好氣的盯著兩人看了良久。

櫟王有意無意瞧去祁王的面部表情,只是偷偷笑了聲,便將手搭在了祁靳的肩膀上,「快進宮,快進宮。」

他剛剛偷笑了?祁靳將視線微微朝櫟王那邊撇去,最終只是搖了搖頭,只覺得…許是他方才看錯了吧。

櫟王帶著祁靳直接略過祁王,似是故意的,但就算是故意的祁王又能怎麼著,這是人家的地盤,他說句話都是錯的,只能慢悠悠跟在兩人的身後。

直到抵達櫟國,一到櫟國門口,祁靳便覺得不簡單,這櫟國門口長長的一睹圍牆,似是望不到邊際,這一進去,更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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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子妃被迫營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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