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
周一,老沈的「訓練營」正式開張,自習時班裡空了一小半。
蕭瑤因為要陪岳悅,報了跳遠,訓練時就在操場的沙坑上來回跳。
瞿帥繞跑道練習跑步時就遙遙盯著沙坑那邊,等快要路過沙坑時就低頭,拐了彎就繼續盯——沈耀宗覺得他這種行為蠢透了。
順便一提,沈耀宗在楊星宇不厭其煩的指導下衣品有了很大提升。
中午的太陽很毒,不一會衣服就被汗打濕了,貼在背上很難受。瞿帥跟老沈打了個招呼,跑去水龍頭邊洗把臉。
洗完回來一起訓練的人卻都不在跑道上了。
原來是老沈帶頭玩起了籃球。
瞿帥瞄了一眼沙坑,蕭瑤不在了。
她去哪了?
到處都找不到她,沈耀宗已經看見他,站在球場上喊他了,瞿帥猶豫了一下,不想繼續出汗,但是說不定一會能發現她在操場某個地方。
瞿帥懷著這份期待打起了球,遺憾的是直到最後都沒看到蕭瑤。
吃過午飯回到班裡,瞿帥還是沒看見蕭瑤,終於忍不住問胖子:「她去哪了?」
「誰?」
「她。」
「蕭瑤?」
「嗯。」
「她訓練的時候受傷了,現在應該在醫務室。」
「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靠。」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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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里飄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消毒水味,蕭瑤翹著腿等消腫。
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倒霉,先是崴了腳,然後走到醫務室門口,又剛好被搬東西的人撞倒,手肘撞破了不說,腳腕更疼了。
醫生給她擦了葯,說是等下午放學還不能下地就打電話叫家長來接,送她來醫務室的岳悅回去幫她請了假,剛送了午飯過來,現在回去上課了。
醫務室的老師接了個電話出去了,現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好無聊。
一片靜悄悄里牆上的掛鐘「咔噠咔噠」的響,蕭瑤忍著疼,靠在病床上幾乎要睡過去,突然有人推門進來。
是瞿帥。
蕭瑤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他,很是意外:「瞿帥?你……怎麼來醫務室了?」
瞿帥也有點意外,沒想到醫務室只有她一個人:「我……來看看你。」
蕭瑤有點不知所措,渾身都緊張了起來。
瞿帥拎著一杯奶茶走到她床邊:「你還好吧?」說著把奶茶遞給她。
蕭瑤連忙擺頭:「謝謝,我、我不喝,你喝吧。」
瞿帥皺眉:「這是我的一片心意,給你你就拿著,還是說我和我買的東西很惹人討厭?」
蕭瑤怎麼敢討厭他,怕他生氣,只好接過來:「謝、謝謝。」
瞿帥看著她鵪鶉般的模樣有點頭疼:自己到底哪嚇著她了?
蕭瑤不說話,瞿帥只好主動找話題:「你傷到哪了?醫生怎麼說?」
「腳崴了,醫生說不嚴重。」
瞿帥單手扶在床邊:「我可以坐下來嗎?」
蕭瑤呼吸一頓,聲音小小的:「可以。」
「疼不疼?」蕭瑤看見瞿帥目露同情,有點不自在的挪挪腿,聲音更小了:「還好。」
氣氛太讓人緊張了,蕭瑤忍不住道:「你快回去上課吧,我沒事的!」
瞿帥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堅定:「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陪著你。」
「我已經跟班主任請過假了,今天一下午我都會在這,你別想趕我走。蕭瑤,即便你不接受我,也不能阻止我對你好吧。」
「我給你講故事吧,從前有隻小熊,他有一籃子蘋果。媽媽告訴他好東西要跟喜歡的人分享,於是他就把所有蘋果都給小兔子。小兔子收到蘋果很開心,但是知道是小熊送的之後就開始害怕:他為什麼要送我蘋果呢?他是不是想吃掉我?因為從來沒有熊會喜歡兔子的。
小熊為了證明清白,每天都去敲兔子家的門:小兔子,出來玩吧,我喜歡你呀。
小兔子說:可我不喜歡你呀,而且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騙我出去然後吃掉我呢?
小熊就說:我不會的,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帶來的。請你相信我。
小兔子於是決定給小熊一個機會:我想要最高最甜的果實,你去為我帶來吧,如果你做到了我就相信你。
小熊於是便踏上了尋找最高最甜的果實的路。
小兔子等啊等啊,等到以為小熊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小兔子很後悔:我不應該讓他做這麼危險的事的,都是我的錯。
就在小兔子絕望的時候,小熊敲響了她的門:小兔子小兔子,我把最高最甜的果實帶回來啦。
小兔子一把拉開房門,原來最高最甜的果實就是愛種下后在心頭結出的思念。」
蕭瑤忍不住吐槽:「好幼稚。」
瞿帥笑了一下:「那你想聽什麼?」
蕭瑤無奈:「你不用跟我講故事的。」
瞿帥:「我跟你講笑話?」
蕭瑤:「也不用。」
瞿帥:「談心?」
蕭瑤:「啊?」
瞿帥:「那我跟你談戀愛可以嗎?」
蕭瑤:「……」
瞿帥:「說起來我們一點也不了解對方。」
蕭瑤:「……」
瞿帥;「你連一點機會也不給我,是不是太草率了?萬一你發現我很好呢?」
蕭瑤:「……」
瞿帥:「你要是不想說話,就聽我說,你可以不喜歡、不接受我的言論,但你沒有權力剝奪我說話的權利,對吧?」
蕭瑤:無法反駁。
瞿帥:「我喜歡你,喜歡吃土豆,不喜歡茄子,喜歡打球,不喜歡出汗……」
醫務室里的男生對著扭到腳的女孩娓娓而談,女孩聽著男生溫柔的聲音,看著他有些邪氣的眼角和認真的表情,心裡有什麼悄悄發芽。
臨近放學,醫務室值班的醫生回來鎖門,瞿帥扶著蕭瑤離開。
蕭瑤覺得自己已經能走了,瞿帥堅持打車,不然就一直跟著她回家。
蕭瑤拿這種無賴毫無辦法。
蕭瑤跟岳悅聊天談到今天的事,岳悅:「再撒狗糧絕交。」
「蕭瑤,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
蕭瑤捏著手機,她知道瞿帥很好,好到她根本不敢想象他會對她好。就像那天柳晴說的,瞿帥這種人,怎麼會喜歡她呢?
每天一封的情書,瞿帥說到做到,就連周末的都沒落下。
蕭瑤一封也沒打開,那些信彷彿有著引人墮落的魔力,蕭瑤有預感,當她忍不住打開它們的時候,她一定跟瞿帥有了非同一般的關係。
她現在不想跟他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