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曹丞相有些搖擺，他在想，剛才自己是不是不該把冷幽然的一切告訴皇甫進。不過，說了也好，他不希望如此一個豪氣的女子被皇宮的黑暗所污染，「丫頭記住，別與皇宮中人有關係，那樣你會太辛苦。」

冷幽然聽了眼睛便濕了，曹丞相是她爹死後，唯一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通伯照顧她，因為漠伯父有吩咐，風烈對她好，可惜那個好不長遠，皇甫飛揚對她好，因為她能幫助皇甫進除了曹丞相。

這曹丞相，那個前一刻仍是她敵人的男人，更是她的殺父仇人，這一秒，卻真心為她考慮，讓她別進入皇家那個大染缸，怕她受到傷害。「爹……」冷幽然淡淡地叫了一聲，這聲爹，她很願意叫，她以後可能再也無法遇到像曹丞相這麼關心她的人。

這聲爹，無關三年前的恩怨，無關兩人之間的仇恨，為了曹丞相的那段戀情，為了曹丞相對愛的執著，為了滿足曹丞相在死前最後一個願望……

「然兒！」聽到冷幽然那聲爹，皇甫飛揚和漠北都叫了起來，曹丞相現在是死囚犯，誰跟他沾上一點邊都有死的可能。

「哈哈哈，老夫一身無子，在死前能有一個女兒很好。丫頭，敢在這個時候叫老夫一聲爹，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丫頭，一定要記住老夫剛才說過的話。」

冷幽然感覺到曹丞相話里的訣別意味，「曹丞相，不要。」這時，身子一輕，曹丞相已經放開對冷幽然的鉗制，而是向皇甫進竄去。

曹丞相本身有很高的武功，再加上他身邊有幫手，很快就欺近了皇甫進的身。

「護駕，護駕！」

冷幽然心慌了，她感覺到曹丞相剛才的話是對她的遺言，曹丞相決定不再活在沒有戀兒的世界，「不要！」

時局混亂，人影涌動，一時間都亂成了一鍋。

「小姐，快回來。」小蝶焦急地說，「小姐小心！」小蝶突然叫了一聲，然後撲向冷幽然。

冷幽然覺得自己面上一熱，眼一紅，身子一沉，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她的身上。

在那一刻，冷幽然眼裡的世界是紅色的，血紅血紅……

抱著軟下去的身子，冷幽然笑了，帶著血的笑，「小蝶，你怎麼了？」冷幽然的動作好輕好輕，怕弄痛了小蝶，小蝶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所以她特別怕疼，每次碰針錢，被扎一下都會哇哇大叫半天。

「小……小姐，你真的……好美。」小蝶笑著說，這輩子能伺候小姐是她最大的福分。

「真的嗎，我很美嗎？」冷幽然拉起小蝶的手蓋在自己的臉上，「既然小蝶這麼喜歡看我的臉，那就讓小蝶看一輩子好不好？」

「好，一輩子都跟小姐在……在一起，是小蝶今生最大的願望。可是……小姐……」小蝶的眼裡流出一滴晶瑩的液體，「小蝶……小蝶不能再陪……陪在小……小姐身邊了。」小蝶無力地笑著，她希望在小姐的印象里，自己是個愛笑的女孩，這樣會不會讓小姐感到開心一點。

小姐……小姐……小蝶不想離開你……

好遺憾……好遺憾啊……她們的家……她跟小姐的家……都還沒能看上一眼……

「怎麼會呢，小蝶你不是說，你這輩子不嫁人了，要永遠陪在我身邊嗎，怎麼可以不守信用，這樣的話，我會生氣的。」冷幽然試著抱小蝶更緊一點，為什麼小蝶的身體開始變涼了。

「小蝶你是不是冷。」冷幽然把小蝶藏在自己的懷裡，「不怕，有小姐在，我一定會讓我的小蝶暖和起來的。」

「嗯……小姐……小……小蝶冷……」小蝶氣若遊絲，「小姐……能不能……再笑一次……一次……」就好……

「小蝶乖，我不止笑一次，我會笑好多次，只要我的小蝶想看，我會一直笑一直笑，所以小蝶，別丟下我，我只剩下一個你了。」冷幽然聲聲哀求著，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有一個小蝶了。

「小蝶，別睡，跟我說話。」冷幽然抱著小蝶冰冷的身子輕輕搖晃著，每次她這樣抱著小肉團時，小蝶都要吃老半天的醋，「小蝶乖，別不理我，我會怕的，以後我都抱著小蝶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抱別人了，我只抱我的小蝶。」

「然兒……」皇甫飛揚靠近冷幽然，想要讓冷幽然放開手，小蝶被一刀刺進了心臟，不可能活下來。「然兒，別這樣，讓小蝶去吧。」至少小蝶是為瞭然兒死的，所以小蝶很幸福。

冷幽然像是完全都聽不到別人在說什麼，她只有自己懷裡的小蝶。「噓……別吵，我的小蝶睡著了，她等下就會醒，她不喜歡別人吵她的，所以別說話。」冷幽然用力地抱著小蝶。

「為什麼我的小蝶越來越涼了？噢，一定是天氣轉冷的，我的小蝶衣服沒穿夠。小蝶，不怕，我帶你去穿衣服，等下就暖和了。」

冷幽然抱著小蝶想從地上站起來，可是她的手腳很軟，每次站起來都會跌倒，但在倒地之前都會把小蝶緊緊地護在懷裡，不讓小蝶受傷，「小蝶，你看我多沒用，站都站不起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冷幽然那帶著血污的唇親在小蝶的冰冷的臉上。

「咦，小蝶你的臉怎麼髒了，沒事，我幫你擦乾淨。」抱著小蝶的冷幽然早就被小蝶的血水浸紅，她用帶著小蝶血的袖子幫小蝶擦臉，於是越擦越紅，越擦越臟，怎麼擦都不幹凈，「怎麼會這樣呢，我真笨，連擦個臉都不會。小蝶你服侍了我這麼久，這次我服侍你，我帶你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