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誰在說謊(10)
一種相依為命在房間靜靜流淌,心酸得讓人想落淚。
在媽媽的懷裡,沈若涵幾次張嘴,想問問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個問題一直糾結到第二天上午。
直到喬凌燕將一張銀行卡遞給她,「小涵,我已經給你定了機票,明天你就離開新州市,去巴黎,把書念完。至於費用的事,你不用擔心,這卡上的錢是我六年來的積蓄,原本是攢到你出嫁時用的,現在你拿著,秘密是你的生日,雖然錢不夠,但媽媽還在掙,你就放心吧。」
媽媽的語氣不高不低,到最後,越來越平靜,甚至從她的唇角,沈若涵能夠感覺到她的自信來。
沈若涵覺得自己的手臂有萬般的僵直和沉重,可她還是伸出了冰涼的手,她不想讓媽媽牽挂,不想讓媽媽擔心,更不想看到媽媽的眼淚!
拿起那張帶著媽媽淡淡體溫的銀行卡,沈若涵好似被熾鐵燙了一下,很快,將它放入包中。
沈若涵一聲不吭就輕易地收起了銀行卡,喬凌燕稍稍有些意外,但心裡還是很欣慰。
她以為依照女兒倔犟的性格,還需要頗費周折。
「小涵,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的父親,就算你再怎麼任性和倔犟,這種血緣關係,你總是更改不了。」
「當然,媽媽並不是要你去巴結他,討好他,但在這個強食弱肉的現實社會,還需要外力的支助,可媽媽沒有這方面的權勢,所以,你能聽明白媽媽說的話嗎?」
雖然在與沈雲飛的通話中,她為女兒桀驁不馴的性格叫好,但生活是現實的,容不得意氣用事,她希望沈家的權勢,能夠對小涵今後的事業和生活有所幫助。
「你並沒有依附別人!」昨晚,沈若涵還琢磨著,媽媽怎麼說,自己就怎麼應,可此刻嘴裡卻不知怎麼就不聽指揮。
在州東中學,喬凌燕帶得是高三畢業班,從這點不難看出,她過硬的教學質量肯定是出內拔萃,也得到了全校師生的認可。
「小涵,這裡是學校,相對於外面的單位和公司,較為單純。能力和才華是至關重要,但如今有學歷和能力的人比比皆是,昨晚我還從電視上看到,一些碩士研究生都去應聘清潔工了。」
這些話很中肯,也很現實。
喬凌燕明明內心很抵觸這些,而且自己的行為也與這些話的道理是背道而馳的,可她卻不能不承認,人畢竟是生活在現實社會,而不是活在那種憑空想象的夢境中。
小涵今後要面臨的事情太多,她不想女兒過得太苦,太累。
「媽媽,我知道!」
沈若涵微笑著將喬凌燕按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然後面向媽媽,蹲下來,雙手握住媽媽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雙清粼粼的大眼睛輕輕注視著對方。
「你的女兒已經長大了,我不再是六年前的小涵,如今,我就是你的依靠,你的肩膀,我會為您排憂解難,為您討回公道,媽媽,我知道您受了很大的委屈……」
該面對的事遲早都要說,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喬凌燕的臉上早已如同紙白,但整張臉還力圖保持著平靜,「小涵,過去的事,不要再提。」
六年前的事猶如一場噩夢,只要一想起,心便被扯的疼痛不堪,甚至連呼吸都艱難。
「媽媽,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沈若涵探詢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喬凌燕的臉上。
「小涵,原諒媽媽,有些事情是註定的,有什麼樣的因,就會有什麼樣的果。」喬凌燕沒有猶豫,似乎早就知道女兒會問這個。
小涵能用鑰匙砸方玉蘭的額頭,能與沈雲飛做膽大包天的對決,無疑不在說明方玉蘭他們多少對女兒說了一些。
如果說六年前發生的事情,是惡魔在掐喉,那麼如今方玉蘭他們對女兒所說的一些,就是惡魔的裁決,足以將喬凌燕置於死地。
她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為了女兒,為了女兒不再作出一些過激的行為,為了讓女兒安安心心去法國把學業完成,喬凌燕在這兩天里,早就做好了深思熟慮的打算。
面對喬凌燕意味頗深的話,沈若涵用非常質疑的眼神,將媽媽重新審視了一番。
對上女兒的眼神,喬凌燕只覺得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她很心疼,很難過,可毫無選擇,再說,鐵證如山的事實讓她百口莫辯,她就像一頭任人宰割的困獸,沒有退路,也無力掙扎。
自己已經這樣了,喬凌燕不想讓女兒為了她斷送美好的前程,女兒的性格她太了解,不然也不會在六年前將小涵送走。
「媽媽,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告訴我實話!」
沈若涵說完,不給喬凌燕說不的機會,而是直接開口,「沈方澤幾歲?」她知道自己很殘忍,但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別無他法。
喬凌燕一下子為這個問題怔住的同時,心頭就像有滔天的巨浪一下子打了過來,她不由自主反扣住小涵的雙手。
小涵的這個問題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誰告訴她的?
不會是沈清遠,更不會是沈雲飛,那無疑是打他自己的臉!
難怪沈雲飛前兩天在電話里怒斥她,原來對方以為是她告訴了小涵。
是方玉蘭嗎?她到底告訴了小涵什麼?
手上傳來的痛感讓沈若涵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沈方澤是不是五歲半?」她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在喬凌燕還不明白狀況的情況下,泄露了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