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斷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心思湧起……
……
「我告訴你,除非老子現在就死了,不然你休想娶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蘇宓微微勾了勾薄唇,不知為何,聽得他如此堅定的說要將她休棄。
其實早該知道,他不喜她。
「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您好歹貴為祖父,說話能不能有點素質?」
蘇烈恨恨的咬著牙,看著蘇宓的眼神帶著不屑。
「大不了,我就斷親!」
兒時初見蘇烈之時,他也是這般唇紅齒白的模樣,只是病弱的少年只能躺在床榻上對她頤指氣使,高傲清冷又貴氣,像極了她長大要嫁的男子。
當初心裡有多麼欣喜,如今的心便有多麼痛,痛到遍體生寒。
「你!」老王秦灝終於忍不住,捂著胸口噴出一口鮮血,直直地倒在地上。
「孽障……」
蘇宓一愣,連忙去扶,「爺爺!快來人,去請大夫……」
一陣手忙腳亂,老蘇王終於被家丁抬入了房內的床榻上,跪在院中的人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動容,只是一雙星眸微微閃動,帶著幾分尚未掩飾好的擔憂。
蘇宓開口,聲音清冷得聽不出情緒,指甲卻已陷入掌心:「你要休妻?」
蘇烈挺直背脊,無所畏懼地與她直視,「你別以為爺爺一向偏愛於你,我知道,你心不在我這」
「好,我同意。不過……」
蘇宓打斷了他的話,黝黑的眸子掩去了所有的情緒,「有件事我想提醒你,把女兒還給我!」
蘇烈眼神震怒:「蘇宓,你敢來做我的主……」
「來人!將她關進房中,沒有我的吩咐,不准他出房門半步!」
幾個身手矯健的侍衛沖了過來,拉著蘇烈的雙臂將他拖回房中,蘇宓漠然轉身,紅袖輕揚,卻無人看見清麗的臉上悄悄滑過的一顆淚珠。
蘇烈,他終究還是不明白,她是註定要站在他身邊一輩子的。
即使,她蘇宓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
瑾瑜院的下人時不時地前來彙報,蘇烈將房中的東西都砸了個乾淨,一連幾頓沒有吃東西了。
蘇宓手一頓,語氣卻還是淡漠:「隨他去。」
只是同樣的話聽了三天之後,他便坐不住了,不顧府中幕僚的阻攔,直接抬腳踹開了瑾瑜院的門,卻突然愣在原地不敢進門。
房中一片狼藉,各種碎片鋪了一地,唯有窗邊的書桌之上一如既往的乾淨,那歪倒在桌上的腦袋,鋪了一片青絲,蓋住了桌上的一幅頂著張蘇宓的臉的烏龜游水圖。
「阿宓?」蘇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往常他不許他這麼稱呼她,每每一喊,他總要跳起來大聲呵斥,她有意激他,這一次卻平靜得讓她的心裡發毛。
「蘇烈,就算你裝得再可憐,我也不會——」
站在書桌前的蘇宓輕輕推了推桌上的腦袋,突然嚇得縮回了手,又撲過去將人從桌上拽了起來,「蘇宓!你別給我裝了!你給我起來!起來……」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清俊的臉呈灰白色,周身一點溫度也無,全然是個死人。
蘇烈死了。
這個認知讓一向清冷鎮定的蘇宓變得手足無措,忍不住跌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老王爺栽培了她十幾年,到頭來,她卻害死了最重要的人,她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既如此,不如……
猩紅的目光瞄到不遠處的垂花簾,她猛地站起來,抓過帘布扯了一長條。
「撕拉——」
片刻之後,蘇烈幽幽轉醒,對上蘇宓泛紅的黑眸,瞬間驚坐起來,「這、這是在夢裡?」
「皇上,太子殿下和尚書府二娘娘來了。」
門外響起了小廝的通報聲,蘇宓心中的喜意如同被一盆冰水當頭潑下,譏誚地看了垂著頭的蘇烈一眼,紅唇輕勾。
「正廳賜座。」
說完,她從榻上起身往門外走去,臨近門口,突然回眸看了蘇烈一眼,輕哼一聲,轉身消失在門外。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世子爺絕食三天的消息傳出去就來了,真要說起來,尚書府二娘娘果真是比不上宮裡的那個老妖精,這般沉不住氣……
紅色的身影剛進入殿中,一個描著精緻青花的茶盞便飛到了蘇宓的腳下,坐在上首的黃袍男子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堂堂蘇王府世子妃,居然逼迫世子絕食自盡,簡直是膽大包天!本宮便是將你拖去問罪也不為過!」
蘇宓看了看腳邊的茶漬,又抬眸看了看上首站在一起的一對男女,勾唇輕笑,只是還未開口說話,肩角突然被人輕輕蹭過,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將她擋在身後。
「太子要問罪何人?」
「哥哥!」
一直站在太子身側的粉衣女子見到來人眼睛一亮,親親熱熱地走過去挽住蘇烈的手臂,「哥哥,你別擔心,我聽聞王府中的事後,特意去請了太子殿下前來為你做主,沒人可以欺負你!」
陳媛媛略帶挑釁的眼神被蘇宓看了個徹底,可她如今卻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她
罷了,他生氣耍橫也罷,只要他能好好的……
「放肆!」
蘇宓抿唇思考再三,還是衝過去狠狠甩了陳媛媛一巴掌,怒斥道:「我好歹也是皇上親點的妃,就算你日後入門也只能是個側妃,你見到我不行禮,我只當你在娘家沒規矩,可你居然還敢帶人來此給我難堪,當真以為我是死的嗎?」
「你!」
陳媛媛懵了一瞬,隨即捂著臉憤恨地瞪著蘇宓,一雙小鹿眼睛瞬間通紅,「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如今太子殿下還在此處,你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囂張?」
「家事是家事,太子是太子。我要打理自家后宅之事,同太子有什麼相干?」
蘇宓輕哼一聲,提了提鮮紅的袖袍,眉宇間凈是凌然傲氣,「不說太子殿下還未登基,就算是登基之後,也不適合管王府的家事,但說起來也不在宗人府的管轄之內,輪不到皇族來操心蘇王府家事!」
話音一落,太子的臉瞬間變了色。
蘇宓就是有意提及蘇王府的名號到底是怎麼來的,他一個蕭姓太子,日後登基到底是隨了誰家的宗親都無所謂,但絕對管不到蘇王府的閑事,她就是有心削他的面子,不然這些人真的當他們蘇王府的人都如不諳世事的蘇烈一般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