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好皮囊
可憐這個傻子,空有一副好皮囊,還差點就為她殉情了,卻是蘇王府的世子,註定只能當她的玩物……
同時回過頭看去的還有蘇宓,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有那麼一絲不肯熄滅的希望,告訴她她應該再相信那男人一次。
蘇烈將御書房中的情景看在眼裡,將手裡的劍遞給了身邊那個鬚髮皆白的老人,覆在他耳邊悄悄道:「老爺子,此劍上斬昏君,下斬奸臣,您老可得悠著點,若是傷了什麼無辜的人,又沒人敢讓您賠的……」
此時腳步顫顫發抖的老人突然不知從哪來了一股蠻力,一把搶過蘇烈手裡的劍,將他推到一邊去,一邊拔劍一邊大罵:「狗東西!立了個前朝餘孽為太子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把蘇王一脈逼反!也就是先皇死的早!起開,老頭子我今天要打醒這個癟犢子玩意兒!」
蘇宓坐在老虎凳上,一臉茫然。
蘇烈從善如流地退到蘇宓身側,笑眯眯地看著提著劍朝龍椅上砍去的老人家。
原本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和貴妃早已嚇得沒了魂,驚叫著往後躲去,皇帝一邊跑還一邊扯著貴妃的胳膊怒聲質問:「皇叔進宮,為何沒人通知朕……」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貴妃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畢竟她也不知道為何幽居京郊的老東西會突然跑進宮來拿著劍亂砍人。
老皇叔硬是被氣得腳步穩健,追著四處逃竄的皇帝和貴妃出了御書房,嘴裡還不斷罵罵咧咧。
蘇烈一面笑著給蘇宓鬆了綁,看著旁邊殷殷切切的陳媛媛,不動聲色地皺了眉,「今夜子時,相柳湖畔,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蘇宓頓時滿臉的狐疑,看著蘇烈止不住地皺眉。
該不會是這小子寶丹捨不得吃,給那小妖精留了吧?
頂著自家小娘子審視意味十足的眼神,蘇烈掩唇輕咳一聲,朝陳媛媛揮了揮袖子,故作漫不經心地道:「你先走吧,正妃側妃的事,我來跟蘇宓說。」
蘇宓冷哼一聲,聽聽,連「柳兒」都不叫了,果然是個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的渣男!
狗改不了吃食!
她心中正在生氣,下一秒,她的手心被一隻略帶涼意的大手牽住。
蘇烈滿眼笑意,沖她眨了眨眼,「小媳婦,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跟小相公走!」
他……主動牽她?
蘇宓一陣恍惚,只跟著蘇烈朝恍惚朝前走去,孰料御書房門外突然湧進幾個帶刀侍衛,將二人團團圍住。
為首的一個侍衛刀尖直指蘇宓,厲聲怒喝:「慢著!誰許她離開御書房了?!」
「朕的小媳婦,輪得到你們這幫狗奴才指手畫腳?」
蘇烈眼神一厲,抬手拔出懸在腰間的長劍,直直地砍向為首的那名侍衛。
為她拔劍!?
蘇宓擰緊了眉,看著蘇烈手中握著尚方寶劍,心中一陣悸動——
她拚命想護著的那人,今日為了護她,竟拔劍了……
她眼中愛意深沉,蘇烈心裡卻是叫苦不迭——
這哪是自己那把掛在腰間裝裝樣子的繡花枕頭一樣的長劍?這、這分明是老皇叔的那把尚方寶劍……
圍在周圍的侍衛突然跪了一地,看著蘇烈手中染血的長劍心中滿是忌憚。
尚方寶劍,不是他們一介小侍衛能夠挑釁的。
「參見吾皇,吾皇萬——」
蘇宓還在愣神,蘇烈卻趁著一群侍衛跪地朝拜之際,拉著蘇宓跑出了人群。
只那柄劍在手,便沒人敢去追他們。
「你要帶我去哪?」
許久,蘇宓在回過神來,心下不免疑惑。
「啰嗦,跟著我跑就是了。」
蘇宓被蘇烈拽著,在皇宮中七拐八拐,終於從一座廢棄宮殿門口的假山石中鑽進了一個密室。
順著長滿青苔的石階漸漸往下走,撲鼻的濕氣越來越重,直到蘇烈不知用了什麼手法打開了最裡面一間密室的石門,乾燥的落灰終於取代了一路的水汽。
「這是什麼地方?你為何會知道這……」
蘇宓心中越發茫然,只覺得這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丈夫,竟讓她看不透……
「咳咳咳……」
蘇烈被灰塵嗆得直咳嗽,拉著蘇宓的手卻不見絲毫放鬆,直至將她帶到密室最中間的石台前,才輕輕將她往旁邊一推,「別問了,你站在一旁,不要動任何東西。」
蘇宓皺眉,心裡雖狐疑,卻只是等在一旁,看著蘇烈抬腳踏上石階,腳下的步伐。似乎有些玄妙。
男人抬手取下了石台上一件精心雕刻的金絲雞血紅鳳寶,隨意扔進蘇宓的懷裡。
「你,你毛手馬腳的扔它作甚!摔壞了怎麼辦!」
蘇宓將那塊精緻的紅石在手裡顛了幾個來回才將東西接穩,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蘇烈,這是什麼東西?你怎麼會知道皇宮裡有這麼一個東西?你要拿它做什麼?」
自兒時兩人相見,她自認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如今短短一日之間,他便變得讓她不敢認了,現在居然還對蘇王府以外的地方如此熟悉,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已經是數九寒冬,外面飄著細密的雪,屋子裡卻沒有半分寒意。
蘇宓微微動了動眼皮,只覺得頭腦一片昏沉,好容易睜開眼,入目卻是一張淡金色的精緻紗帳。
蘇宓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就聽到外面傳來幾聲低低的抽泣。
「蘇宓,蘇宓你怎麼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擔憂,幾乎是在她捂住額頭的一瞬間便移動著輪椅靠到她身邊,眼底看上去儘是擔憂。
蘇宓愣了半晌,她原來是又做夢了。
「妾身已經無事了,不必擔心。」
蘇宓沖著男人乾笑一聲,有點同情這位頭上有點綠的寧安候。
「既然如此,朕有話想對蘇宓說。」
蘇宓正在想著自己現下還是和這位可憐的皇上好生相處,別再去招惹那個死渣男,手卻突然被一隻溫熱大手牽住。
男人的手上帶著一層薄薄的繭,摩挲在她手背上的感覺有些酥麻,倒讓蘇宓一時有些失了神。
「皇上直說便是。」
蘇宓低下頭,「在你昏迷這些日子,也仔細思量過了。」
「呃?和,和離?」
「是,蘇宓,你,你今後,定要好生保重自己……」
容熙本來哭得極為忘我,一聽她這話,臉上的表情卻突然僵住。
「蘇宓,你,你不必為了我的顏面委曲求全,是這殘廢之軀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