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昏倒
履懿親王府外一片肅穆之景,兩列一字排開的宮衛手持火把、腰挎刀戟,目不斜視的恭侯胤禛、慧珠上馬車,身後允祹闔府上下在階下跪地恭送聖駕離開。
燭火輝煌的府門外,胤禛頎長的背影拉的老長老長,又隨著搖曳忽閃的光亮微微晃動。行約三、四十步,及至高頭大馬前,垂手侍立的宮衛退下,宮監上來置好小杌子、打起帘子,伺候胤禛上馬車。
這時,只見微晃的背影猛地一抽,僵直不動了片刻,就朝一旁直直倒去。「嘭」地一聲重響,眾人尚來不及反應之前,胤禛已昏迷倒地。
「皇上!」不過眨眼間,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迭聲響起。
慧珠離胤禛最近,但,饒是她再眼疾手快的伸手攙扶,無奈多年的養尊處優,手上是一點兒力氣也沒,只能任由胤禛壓在她的手臂上倒栽在地。
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慧珠忙抬起胤禛的頸項放在雙腿上,神色慌張搖晃道:「皇上,您怎麼了?可別嚇臣妾……皇上……」
幾聲喚過,胤禛仍是閉目不醒,又見他面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也乾涸的厲害,怎麼會這樣?慧珠心下慌亂的沒法,忙摸上胤禛的面孔,只是一下,卻驚得慧珠收回手,無措的呆愣了一會,才急忙捂上胤禛的臉頰,道:「怎這燙?快去召太醫呀?」
允祹也被這一下驚的厲害,連滾帶爬的奔了過來,緊張道:「娘娘您先別急,太醫這就去召了,要不先抬皇上去臣弟的府上?」
聞言,慧珠強制鎮定下來,極快地過了遍心思,便將胤禛交給了小祿子,徑直站起身,目光冷然的掃過一干人等,疾言厲色道:「皇上感染暑濕風寒,在園子里調養。若是讓本宮聽見其他的話什流傳開,你們知道該如何!」眾人面上一肅,齊聲應是。
慧珠心下稍是鬆懈,回頭看了眼正被抬上馬車的胤禛,目光閃過一抹堅定,她不能讓弘時猝死的事與胤禛扯上關係,更不能讓胤禛弒子病倒的消息在京中流傳。心中計較一定,慧珠轉頭看向一臉詫異的允祹,一面想一面語待威脅道:「十二弟,你受皇命養贍弘時,卻讓弘時宿花街柳巷,染上那種癮疾,令皇室蒙羞,你該當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允裪認命一想,也不多辯解,撩袍跪地道:「臣弟知罪,請娘娘示下。」慧珠見他這般,心中大定,長吁了口氣道:「十二弟明理,應該也知道弘時因被逐出宗室,整日鬱鬱寡歡,如此近半年時日,終是撒手人寰,致死也未再見皇上一面,遺憾而終。」
聽后,允裪心裡麻團似地,一時不知是否該應承下來,畢竟弘時死之前只有胤禛在場,極有可能是……思及此,允裪駭然,不復往日成竹在胸,半陣不發一言。
慧珠見馬車那頭,小祿子已事情停當,不由焦急萬分,等不得允裪磨蹭,心下一橫,面上作勢一冷,相挾道:「十二弟已被降為鎮國公,難道還想繼續降下去?不要忘了你身後還有一大家子人!再說,那種癮疾致死的機率極大,究竟此事與皇上有無關聯,誰也說不清。所以,本宮希望十二弟好好想想,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
允裪背脊一僵,回首看了看跪在府門后的至親之人,終是低頭應道:「弘時接連幾日未出房門,不想今日申時推門一看,竟……斷了氣。」慧珠聽了,滿意之餘,卻生愧疚,遂補充道:「十二弟,你今日所做,本宮記在心裡,總有一日,會還你親王之位。」允裪卻不言謝,只道:「臣弟恭送娘娘。」慧珠轉身離開的身形一頓,復又急匆匆的上了馬車。
馬車風馳疾速的駛著,車廂內,慧珠不停的攪著棉巾為胤禛擦汗,可胤禛卻無半分好轉的跡象,臉上潮紅越加明顯,口裡也開始無意識的呻吟。
慧珠急得沒法,也不知胤禛這是怎麼了,若是真患了暑濕風寒倒還好,可萬一不是呢?一想起胤禛和弘時的屍體共處密閉的空間兩三個時辰,一個可怕的念頭便在腦海中瘋狂的滋生,現在還屬夏末,病疫高發時節,胤禛會不會染上了諸如時疫之類的病症。
一想到這一點,慧珠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腦子裡立馬想起適才的情形,若不是她一味的瑟縮不前,只顧自己的感受,還在弘時猝死的房間內,任性的尋找宣洩口,也許就能早些發現胤禛的異狀……
此時,慧珠越想越慌亂,忽感馬車一個踉蹌,馬夫大叱一聲,外面立刻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片刻不到,帘子便被宮娥掀起。見狀,慧珠暗自收拾了紛雜的思緒,恢復了三分氣兒,方鎮定的與小祿子張羅了一應事宜,等著太醫的診治情況。
大殿內燈火煌煌,屏風後人影晃動不止,宮娥、葯童裡外來回;慧珠坐在外間的紫檀木雕雲龍紋寶座,手裡緊張的死攪著帕子,雙眼頻頻朝屏風后張望,一時心裡著急,止了身後打扇子的兩名宮娥,另吩咐道:「去看一下,皇上情況好些沒?」
侍立一旁的小祿子心裡也是焦急,但到底要好些,側身從宮娥手裡捧著的茶盤上端起一隻胭脂紅地五彩花卉紋碗,雙手奉至慧珠跟前,勸道:「娘娘,您才遣了人去打看,這還不夠半刻鐘呢。這是剛送上來的清湯雪耳,娘娘把它用了,估摸著太醫那邊也差不多了。」
慧珠勉強回應了一聲,又喚回宮娥,方接過清湯雪耳,正食不下咽的順手翻攪著,就見太醫出來複命,不由眼前一亮,忙往旁撂下瓷碗,欲要問話,忽有宮監來稟:「老貴人過來了,要求見皇上。」
慧珠聽了,眉頭下意識的緊緊蹙起,還未發話,左首侍立的小然子已搶先上前一步,冷笑道:「深更半夜,老貴人跑來求見皇上,這算什麼事。你個沒眼色的東西,還不打發了人離開。」那宮監也是有些主意的人,暗暗思忖道:「老貴人是新寵,可熹貴妃不但聖寵猶在,還身居高位,兒女雙全。抹了誰的面,也不能抹了這位主的面。」一邊想過,一邊便恭敬的應了是,轉身就要去打發了老氏。
「慢著!」慧珠突然出聲阻止,又略想片刻,道:「讓她進來吧。」小然子聞言大感不解,失聲叫道:「娘娘,您怎麼……」猶言未完,只見慧珠一個眼色橫來,心裡雖是忿忿不平,倒也老實的噤聲退至一旁。
胤禛當時的話什猶言在耳,然,提起老氏她仍是難以平常之心待之,慧珠嘆息地搖搖頭,揮手就示意太醫答話。未及多說,老氏便進了殿內,行禮道:「婢妾給熹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慧珠眼眸一閃,朝之微微頷首,轉臉望向太醫道:「繼續說吧。」太醫凝思回道:「皇上素不耐熱,又有熱毒、暑濕風寒交替感染,是有幾分棘手。」慧珠遷怒道:「簡直胡言,你方才說皇上染得不是惡疾,並無大礙,現在又是有幾分棘手!」
太醫惶恐,忙跪地解釋道:「無大礙,只是與皇上性命無憂。但這兩種病症同發,若是按常理醫治,龍體必會大損,這才有幾分棘手。」慧珠急忙又問:「不按常理,難道就沒其它治法?大損?又是怎個損法?」太醫不敢隱瞞,如實答道:「還有兩種治法,但皆甚傷龍體。至於損法……無論哪一種治法,都可損壽命。」
「損壽命!」慧珠霍地一下起身叫道,見太醫惶悚,知是話里絕無半分虛假;這份認知讓慧珠腳步虛華,幾下身子晃動,勉強就著右手旁的紫檀雕花方几站穩,卻一個失手不查,將几上的那碗清湯雪耳,「哐啷」一聲掃至地上,碎物四濺。
聲響一落,一殿眾人齊齊跪下,道:「娘娘保重!」
老氏微微垂目,掩下眼底的擔憂,復又眼神複雜的瞟了眼似大受打擊的慧珠,突然輕啟朱唇道:「娘娘,婢妾習過醫術,知道還有一種治法比起太醫說的前三種辦法可行,不會拖垮皇上的龍體,就是損壽命也可降低於一年之內。」
話未說完,四名老太醫齊聲阻止道:「萬萬不可!」慧珠卻沒予理會,喜得上前一把抓住老氏的手,激動道:「你說的可是真的。」老氏不習慣與人接觸,微蹙眉抽出右手,俯身回道:「千真萬確。」
院首見慧珠心動,忙跪地死諫;慧珠面上一沉,語氣嚴厲道:「皇上曾親口對本宮說過,老貴人醫術出眾,不必爾等差。本宮屬意已定,不容爾等置疑,若有一切後宮,本宮一命承擔就是。」說著,見院首還不心死,又道:「你等身為太醫,不能為皇上解憂治病,還阻擾皇上看醫,可是應當!」
一席話說得四名太醫啞口無言,慧珠方目光定定的看向老氏道:「皇上曾對本宮說過,你是難得的奇女子,讓他十分敬重。本宮相信皇上的話,亦相信老貴人你。」老氏聽了這話,心理驀然升起一抹心慌,眼神更加複雜的看了慧珠半晌,才收了心思,平心靜氣道:「婢妾定不負娘娘所託。」
(昨天哪一章寫的很不好吧,咕~~(╯﹏╰)b,其實寫完一想,也覺得很怪,弘時還在一旁,四四和珠子就開始說些感情之類的話了。咕~~(╯﹏╰)b,現在這文,寫著吧,俺自己也覺得怪,貌似文文情節進入了一個怪圈,俺去力不從心,改不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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