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各懷心思
王氏帶著幾個孩子們，徹底從蘇家老宅搬了出來。
趙婆子拎著蘇三貴的耳朵說：「你去把倉房裡邊兒放的口糧給她們送過去，好好跟人說話。我可跟你說，別指望我老天拔地的再給你娶回個像王氏那麼好的媳婦。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去收拾。」
「我不去。」蘇三貴梗著脖子道。
趙婆子越來越氣，拎起擀麵杖，照著蘇三貴的後背就是一頓猛捶。直到把蘇三貴給打得嘴角都有血絲了，她這才作罷。
丟掉擀麵杖，回了自己屋裡，坐在炕頭上雙手捂臉嚎啕大哭。
她一個寡婦，帶著這麼多孩子一路逃難到了這裡。沒想到原本的苦日子大家都熬過來了，如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他們反而都是各懷心思。
「哎，你們都大了，都成了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是我這老婆子不知足，不該總想著把你們都圈攏到我身邊。我老啦，招人煩了，說話也沒人肯聽了……」
蘇三貴回到西廂房，呆愣愣地看著那偌大一個屋子。突然間他竟然覺得這屋子裡邊兒有些空落落的，饒是現在已經是大夏天，他竟然覺得這屋裡頭涼冰冰的。
晚飯蘇小小一家就是在柱子家吃的，柱子跟三福和四福他們玩兒的好，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半大小子，經常一起下河摸魚什麼的。
「都吃菜呀，別跟嬸子客氣啊。」柱子娘就招呼道。
她今兒特意炒了倆雞蛋，雞蛋炒大蔥，香噴噴的，柱子被饞的直流口水。
由於這些天蘇家三房的幾個孩子都被蘇小小給改善了伙食，因此他們看見那雞蛋的時候，表現得並不像柱子那樣興奮。
柱子娘還當他們是不好意思，於是她就站起來，親自將那一盤雞蛋給大福他們幾人分了。
大福就將自己碗里的雞蛋夾給了柱子，說道：「嬸子，這些天我們找到不少野雞蛋吃，這雞蛋還是給柱子吃吧。」
「你們不用管他，咱家就柱子這一個孩子，他想吃啥時候都有。快吃吧，都不許跟我外道。」
王氏對此很是感激，帶著孩子們吃過了飯，一家人就經過蘇家老宅的門口，回了山腳下的破茅屋。
現在這茅屋倒塌的那半邊已經被柱子爹用木頭給支起來了，倒塌倒是不至於，不過看起來卻仍舊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用蘇小小的話來形容，這裡就是危樓！就差沒用大紅筆在上頭寫個「拆」字了。
破土炕上鋪的都是茅草，好在柱子娘用麻線把那些茅草給攏了攏，暫時像是一個草帘子。
「娘，明天我去一趟鎮上，起碼得買個好點兒的炕席吧。還有鍋碗瓢盆什麼的，咱們從那邊帶出來的，沒有一個是完好的。」
蘇小小一邊兒說著明天要去買啥，一邊兒給大夥說自家今後的生活要如何進行。除了王氏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之外，其他幾人則全都是越聽越來勁，越聽越精神。
尤其是小六，他都恨不得天馬上就能亮起來，那樣他就又能跟著去鎮上大採購了。
蘇家上房，高氏直接就睡在了趙婆子那屋。
「娘啊，五福那丫頭有沒有跟您說，她聯繫的是哪家酒樓啊？要不咱家到時候收完了蘑菇，咱自己去酒樓裡邊兒賣吧。」高氏攛掇道。
趙婆子懶得理她，直接將身子給扭了過去，只給高氏留下了一個後腦勺。
高氏卻仍舊鍥而不捨，因為她早就聽蘇大貴說了，那蘑菇在鎮上乃至縣城裡邊兒都能賣到一個好價錢。
「娘，如今咱們孤兒寡母的……」
「我說老大媳婦，你家男人可還沒死呢，你咋就這麼咒他呢？還孤兒寡母，我呸。你要是不樂意在我這屋睡，你就滾回你自己那屋去。生出來二丫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小賤種，我就應該替老大休了你。」
趙婆子怒了，她一想到二丫竟然未婚先孕，她就覺得自己的老臉都不知道往啥地方擱。
高氏見討不到啥好處，於是就直接卷著鋪蓋回了她自己那屋。
「娘，我怕！」二丫抽噎著道。
「今天你奶已經花錢把李郎中的嘴給堵住了，只要你這孩子打掉，那就啥事兒都沒有。反正到時候村裡人也沒有證據，不用擔心。哎，如今我擔心的是你爹呀。」
西廂房，蘇二貴兩口子也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你說如今王氏帶著幾個孩子們都走了，那之前說的收蘑菇那事兒，還能讓咱家做不？那可都是五福和三房的那幾個小子鼓搗出來的。要不這樣吧，咱們到時候弄到了蘑菇，自己拿去鎮上賣吧？」馬氏說。
蘇二貴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就道：「這得看娘怎麼決定，如今咱們都分家了，一文錢沒拿到。到時候就算咱們不把那蘑菇給五福，而是自己拿出去賣，估計她也不能說啥。」
「對，就是這麼個理兒。還是你有本事，鬼精鬼精的。不像對面屋的那個傻子，這回可倒好，把自己媳婦打跑了，孩子們也都跟著走了，往後冷鍋冷灶，有他的好日子過。」
「還真別說，老三打他媳婦的樣子，還真挺爺們兒的。」
馬氏一聽頓時就不幹了，怒道：「我說當家的，你說這話是啥意思，怎地你還要學那傻狍子也打媳婦不成？我可是跟你說，你要是敢動我一個指頭，我就回我娘家去。我娘家那幾個哥哥可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我知道，哎，你說你這肚子，都好幾年沒動靜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行了呢。來，今天咱們換個姿勢再試試，說不定一下子就能讓你懷上。」
「討厭，你個死鬼，沒正行……」
破茅屋本來就不隔音，再加上夜深人靜的，蘇三貴一個人自然是孤枕難眠。對面屋傳來的喘息聲和某種聽了之後就容易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讓蘇三貴感覺這個夜晚格外漫長。
夜裡又下起了小雨，蘇小小家的破茅屋漏水了！
「快，看看你奶讓你們二伯給咱們送來的糧食弄濕了沒。」王氏緊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