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章

一五六章

府中賓客繁多,一直到了未時見長公主辭行后,其餘女眷才陸陸續續跟著辭行。

長公主她老人家除了每年參加兩回宮宴,平日里早已不曾輕易出門了,臨行前,全府女眷一同起身相送,只見她老人家一把拉著秦玉樓的手和睦笑著道:「年前還聽太后念叨來著,說想要瞧瞧傳聞中的三胎兒,上元節的宮宴上可將三個小兒領著一道入宮,給太后、陛下瞧瞧鮮,那幾個小的如此伶俐機靈,一準能討到厚賞!」

長公主彷彿意有所指。

秦玉樓聞言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陛下仁愛,因去年北方大亂,勞民傷財,遂下令讓宮中削減一應宴會,禁止鋪張浪費,連除夕節的宮宴都給省下來了,僅僅只在上元節設宴,與諸位官員同樂,也正是因此,今日戚家辦宴,場面雖大,但里裡外外一應皆從簡辦置著,絲毫未敢奢侈半分。

長公主誇讚了秦玉樓幾句,這便由秦玉樓親自送到了府外,旁人見了,不由欽羨連連,這會生的見過不少,會生到令太后、皇上都覺得稀罕的怕也僅此一人了吧。

賓客們都陸陸續續散了。

秦玉樓便也累趴下了,餘下府中的殘局自有得力的人去收拾著,秦玉樓只一動未動的歪在了貴妃榻上,明明極累,卻又有些睡不著,只微微闔著雙眼閉目休憩。

芳苓拿了塊毯子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了,秦玉樓雙眼掀開一條縫,立即驚醒了。

芳苓見了,忙小聲道著:「將您給吵醒呢?」說著,忙去沏了杯熱茶給她端來。

秦玉樓接了吃了一口,隨口問著:「世子爺還在前院?幾個小的醒了嗎?」

芳苓候在一側,待秦玉樓飲完茶雙手接了,坐在軟榻邊上,這才伸手邊替她揉著肩松乏邊回著:「世子爺還在前院了,聽說侯爺興緻不錯,前頭齊國公與董太尉二位大人還在了,世子爺還在作陪,三位小主子許是今兒個玩累了,眼下還睡得香噴噴的未見醒,奴婢叮囑過奶娘們,半個時辰后得將小主子們喚醒餵奶,眼下院里院外一切太平,主子您今兒個受累了,且安心歇會兒罷」

芳苓手感極好,秦玉樓舒服得呼出了一口氣兒,見院里院外一切均已安排妥當了,便舒服得闔著眼閉目養神。

少頃忽而想起了一茬,只閉著眼有一下沒一下的問著:「對了,中午瞧著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當時忙得丟不開手沒工夫多問,可是發生了何事」

話音將落,便將她雙肩上的雙手微微一停,芳苓猶豫了片刻,方輕聲道:「是關於二小姐的」

秦玉樓霎時睜開了眼,直直的盯著芳苓瞧著,只難得一臉認真的問著:「二妹怎麼了」

芳苓嘆了一聲道:「今兒個午宴后,奴婢遇著了二小姐身邊的白露,白露說說二小姐與昀少爺不大好」

芳苓瞧了一眼秦玉樓的臉色,見她面帶詫異,又繼續說著:「二小姐那性子主子您也是知曉的,聽白露的意思是昀少爺對二小姐事事上心,可二小姐性子冷淡,不常回應,日子一久,昀少爺多少有些失望,前些日子二人不知因何事鬧了些矛盾,昀少爺頭一回動了真格,一氣之下竟然歇在了通房屋子裡,白露玉蒹葭都急得團團轉了,二小姐依然無事人似的,昀少爺似乎真的傷心了,眼下他們二位成親都快滿一年了,現如今二小姐肚子里還一直未得消息,而昀少爺生母羅姨娘本就對二小姐不喜,便借著機會要往昀少爺屋子裡塞人,試圖將羅姨娘跟前得力的丫鬟霓裳給抬做姨娘,那個霓裳是個有心眼的,羅姨娘之前念叨過好幾回都被昀少爺給拒了,可這一回昀少爺卻未見反駁,眼下白露便尋到了奴婢這裡,白露說昀少爺待二小姐愛慕有佳,但凡二小姐樂意服個軟,哪裡又會落到如此境地,想來白露特意尋到了奴婢這裡,估摸著是想要經奴婢的嘴好讓主子您知曉,去勸上二小姐一勸罷」

芳苓說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兒。

秦玉樓聽了沉默良久,心下不由有些複雜。

怪道這日她瞧著那秦玉卿的情緒似有些不佳,雖她一慣如此,神色依舊是寡淡的,但從她不經意的眼神中,瞧著與往日有些不同,似乎有些許傷感。

雖是親姐妹,但是二人關係卻並不如何親密,相比那秦玉卿,兩位堂妹秦玉蓮、秦玉瑤彷彿才是她嫡親妹子似的,二人時常寫信給她,親手縫製了鞋襪給三個侄兒侄女,雖針腳差的可以,到底是一份心意。

相反,親妹妹就在跟前,卻彷彿總是隔了那麼一層。

以前在元陵尚且還在閨中時曾試圖去修復,可是面對著秦玉卿,她這個做姐姐的總有種無力的感覺,又加上她性子向來懶散隨性,便總想著順其自然去發展吧,以至於便順成了現如今這幅尷尬的境地。

她並不討厭秦玉卿,相反,還挺喜歡的,有時候見著她寡淡的面上浮現出一副呆愣愣的模樣,還挺招人的。

想到秦玉卿,又想到那顏家,秦玉樓眼中若有所思。

沉思了好一陣,直到聞到屋子裡染上了一陣淡淡的酒味,肩上手感由原先的細膩開始變得粗重了,秦玉樓頓時醒悟,一扭頭便瞧見不知何時身後已然換了人。

「夫君走路怎麼不出聲,何時來的?」又抬眼瞧了瞧,見芳苓不知何時已走到了門前,正在輕手輕腳的合上屋門了。

戚修見她臉色有些疲倦,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扶了她一把,將她身後的軟枕拿掉了,直接讓倚靠在他的懷裡,隨口道:「為夫來了有一會兒了,見夫人想事兒想的出神,沒敢驚擾」

戚修嘴裡酒味有些重,人倒是清醒,邊替她揉著肩,邊問著:「夫人在想何事?」

想到那秦玉卿,又想到白日里小王氏偷偷地抱怨吐槽,原來家家戶戶都有本難念的經兒,相比之下,她家中的這本經,要容易順手多了。

這般想著,忽而心底有些慶幸,秦玉樓只忽而扭頭主動探著雙手一臉親昵的摟著戚修的脖頸,一本正經的仰頭看著他的眼道:「我在想夫君往後會不會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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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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