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欠人家錢了嗎

晚餐，劉文狼吞虎咽般打掃了戰場，並痛快地打了一個飽嗝，用手撫摸了一下有些鼓鼓的肚子，才算想起了還有小灰。他懶洋洋道：「小灰，你吃飽了嗎？」

劉文見半天都沒有聲音回應，他朝右邊一瞧，咦，小灰呢？剛剛還和自己一起在這裡吃飯，這小子去哪裡了呢？

他鑽到桌子下、屋子的黑黢黢的角落裡，用那張油膩的嘴喊道：「小灰，小灰，你在哪裡？快出來，我看到你了哦。」

三間破草屋，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但仍一無所獲。他暗想，小灰可能去找它的娘了吧，那它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哎，真是太沒禮貌了。

如銀的月光，毫不吝嗇灑滿了大地，驅趕著這個帶有危險氣息的黑暗元素。

劉文借著月光，躺在院落里的草垛上，四周涼爽的風呼嘯而過，驅散了蒼蠅，颳走了蚊子。他一邊享受著月光的沐浴，一邊閉上眼睛回憶起那本劍譜裡面的一招一式，練功是每天必備的功課。

小人書劍譜的招式，他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他手持木劍，一邊比劃，一邊嘴裡「撲哧撲哧」的發出聲響。

月光把他練劍的影子拉扯的很長很長，從遠處看，彷彿在看一出精彩的皮影戲。

許是練劍真的很耗費體力，須臾之間，劉文最後有氣無力的晃了兩下木劍后，躺在草垛上，沉沉地睡去。

三更時分，劉文突然被一團毛茸茸東西撓醒，耳畔同時傳來焦急的「咕嚕咕嚕」聲音。他緩緩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小灰，你去哪裡了呢？」

小灰被他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他那順滑的灰色絨毛，雖然認識的時間較短，但是在劉文心裡已經把小灰當作了朋友。

小灰看了看劉文，又望向遠方，同時用爪子指向遠處的山林，嘴裡「呼號」亂叫。

劉文總覺得小灰有一些反常，他意會道：「小灰，你是讓我去那邊嗎？」他用手指了指遠方的山林。

小灰點了點頭，從劉文手裡掙脫出來，一溜煙朝山林里跑去。

劉文有些擔心道：「小灰，現在太晚了，咱們明天去好不好？」他張開雙手，想讓小灰來到他的懷抱。

那小灰不僅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焦急地在地上直打滾，生生把自己轉成了一個首尾相連的灰色陀螺。

劉文心裡有些納悶，這都是些什麼寵物。他預感肯定有大事發生，只好從草垛上跳下來，跟在小灰後面。

劉文沒想到，小灰居然可以跑這麼快，他嘴裡每喊一聲「小灰，你等等我，」小灰都會停下腳步，回頭看看劉文，待劉文追上之後，他們繼續往山林里走去。

他們越過溪水，翻過了一座大山，來到了一個被大山遮擋住月光，四周完全被黑暗籠罩，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劉文心裡或多或少有些恐懼，他把身上的破衣服緊了緊，心裡暗想，萬一小灰良心發現，在那裡發現了一本武林秘籍，作為賠償的話，我不是就賺大了嗎？還能省幾文錢。

他跟著小灰那兩隻在夜間可以發光的眼睛，繼續前進。

他們不知道走了有幾個時辰，劉文額頭上豆大的汗水已經開始順著臉頰往下滑落，但是為了劍譜，一切都值了。

直到隱約可以聽見前面有說話的聲音，小灰也「咕嚕咕嚕」地提醒劉文，讓他停下。

劉文貓下腰，小心翼翼地摸著地面往前面爬，心想，半夜三更，誰會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呢？

直到又可以看見月光，同時也看到了兩位手持寶劍的人，他們互相用劍指著對方，劍尖與劍尖之間只有分毫。

劉文心中狂喜，心中一直幻想的場面，居然如此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不敢相信是真的，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那皮包骨頭的大腿，「哎吆」一聲，他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

他拍了拍身邊的小灰，給了它一個肯定的眼神，便目不轉睛地趴在地上與小灰共同觀賞眼前的精彩大戰。

只見一襲白衣的男子，身高七尺，俊美絕倫的臉龐上面，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著對方，嘴角似笑非笑，衣袂翩翩，沉著冷靜。一把如鏡子般的寶劍，倒映著一張乾癟的老臉。

那張老臉，正是對面這位白鬍子道人的，他身著一件青色道袍，雖然刻滿了歲月的痕迹，但也不失一代劍聖的風範。道長瘦骨嶙峋，任憑微風怎樣吹拂，竟悍然不動。手裡的寶劍，更是赤紅逼真，遠遠觀望都能感覺到一陣逼人的灼熱之感。

白衣男子冷冷道：「道名，找你找的好辛苦。」風吹得男子幾縷碎發輕輕搖曳。

道長一臉苦笑道：「老夫一生只為鑽研劍法，對江湖世事，不感興趣，少俠，你還是請回吧。」道長將手背回身後，道長手邊的小草像是被龍捲風吹著一樣，打了個轉兒，又站直了。

劉文心裡暗想這個糟老頭是欠了白衣男子的錢了嗎，能找到這荒山野嶺，一定是欠了人家好多錢，頓時這個叫道名的糟老頭給劉文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白衣男子道：「想讓我回也不是不可以，今日我定要一洗十年前的那場恥辱。」

他突然，猙獰著面孔，與剛才的冷靜沉著完全是兩個模樣，十分恐怖地大笑，引起了不悅的噁心感。

劉文心想，恥辱？此事恐怕沒欠錢那麼簡單，但是他實在想不出，對面這個糟老頭，能如何讓這位白衣男子恥辱呢？世界上的仇恨，莫過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難道是糟老頭新婚之夜，搶親嗎？沒想到呀，這糟老頭原來是個登徒子，劉文有些憤憤不平。

「天雲，十年前，若不是你苦苦相逼，老夫是不會與你交手的，今日也一樣。」道名淡淡道。

劉文在心裡已經罵了這個糟老頭幾百遍了，不對天雲出手，定是做了虧欠了人家的事。

天雲怒氣沖沖道：「十年前，我以一己之力，創造了天雲門，一夜之間打敗江湖多少好手，眼看著『天下第一劍』就要非我莫屬了，沒想到半路殺出你這麼一個糟老頭。」

道名道：「你可知為了這『天下第一劍』，多少無辜性命慘遭你的毒害；多少孤魂野鬼，至今都無法安息；多少美滿幸福的家庭，都變得支離破碎，如果『天下第一劍』是這樣的第一劍，那行俠仗義，替天行道又是什麼？」

劉文一臉愕然，原來自己猜測都是錯的，這糟老頭好像說的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