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柒柒的機智
林柒柒雙手被反綁在凳子上,無法動彈,硬逃顯然是不可能的。
她的沉默只是片刻,男人卻已經用盡了耐心,「來人!」他喚來屬下,「把烙鐵拿來。」
烙鐵?
林柒柒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年代還有人用烙鐵這種只能在博物館才能看見的東西嗎?
直到屬下遞過去一塊如手掌大小的烙鐵,她才相信自己沒聽錯。
鐵被燒得通紅,冒著滋滋熱氣,還沒開始行刑,她就能聞見肉燒焦的味道。
「你們、你們來真的?」林柒柒聲音顫抖。
「現在肯說了嗎?」男人看著林柒柒的表情,他很是得意。
「我要保持冷靜,到底要怎麼問,才能試探出他是敵是友?」林柒柒腦子飛速運轉,引得又是一陣頭疼欲裂。
林柒柒又是片刻的沉默。
「還是不肯說?」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怒焰正在攀爬上腦。
男人的耐心耗盡,對方稍微的沉默,他就想要動刑,於是他接過屬下的烙鐵就要向林柒柒行刑。
林柒柒寒毛直豎,心跳加速,血壓升高,眼看烙鐵就要把自己炸得皮開肉綻,靈光一閃,她也顧不得有沒有用,脫口而出:「是我、是我給你們發的信號。」
話音剛落,男人手上的動作也跟著一頓,林柒柒緊咬下唇,一邊端詳著他的神情,一邊想著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
男人重複問道:「是你發的信號?」
林柒柒竊喜,看來這話起了作用,很快他們就會發現自己跟他們是站在一條線上的,剛剛只是自己沒有說清楚,讓對方誤會了。
有了成效,林柒柒回答得更急切:「對,對,是我發的信號,是我通知你們過來的。」
本以為情況會有所逆轉,不成想。
轉瞬間,她下頜就被男人用力的捏住,男人目光陰冷,對上她的眼神更凜冽,「你當我是蠢貨?你發的信號?」他反問,「你會發信號讓我們來殺了你和你繼父?我看你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林柒柒腦子嗡的一下,覺得他的話有什麼不對,眼下又無暇去顧及哪裡不對,因為男人說話間,手上的烙鐵已經逼近她的胸口,她能感覺烙鐵灼燒肌膚的刺痛感,此時她瞳孔收縮,呼吸急促。
「東西在我這兒,你殺了我,什麼都得不到!」當恐懼處於臨界點,任何話都要拋出,別管有沒有用。
「在你身上?」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胸前,她臉頰緋紅,胸口不停的起伏,男人就一眼,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林柒柒最善於察言觀色,男人的行為雖很細微,卻讓她找到了突破口。
從前金老九曾經教過她,特殊環境下當氣氛達到頂點時,人的情緒和意識會處於一個亢奮階段,這時的人會是分不清是非對錯,甚至腦中會出現幻覺,這種幻覺就像是中毒般,滲入蔓延,侵蝕理智。
此人沒了自我,就會被周圍的事物牽引,這時就是下手的最好時機,更甚者連最基本的行為都無法分辨,這時就算讓他去死,他都會服從。
然而環境並非絕對的,沒有環境的情況下,可以通過放大對方的慾望,迷惑對方的理智,從而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林柒柒作為「久經沙場」的老手,這個技能可謂是融入貫通,她學過催眠術,當她準確的窺探到突破口,就算是意志堅定的人也能一舉擊破。
男人剛剛的一眼,無疑是暴露了自己的突破口。
想要看看是不是在她的身上,那太好了。
林柒柒故意將呼吸放柔,盈盈如水的眸子掛著淺淺魅惑。
身體微傾,故意將若隱若現的柔軟壓低幾分,她細潤如脂的雙頰爬上淡淡暈紅,頭髮凌亂,半干低垂,楚楚可憐。
「想看?你可以自己搜一下。」林柒柒嬌聲道,音量不大,堪堪能保證只能他倆聽得見,旁邊卻聽不見。
她雙手無法動彈,但聲音和眼神足以達到想要的效果。
待男人表情逐漸平緩,眼神放空時,她輕輕用腳尖碰一下他的軍靴。
男人心尖一顫,下意識想要躲避她的眸光,但目光卻被牢牢定住,無法挪開,目光沿著纖細的脖頸,挪到了她的柔軟,隨後他下意識輕輕地滾動了一下喉結。
成功了!
「鬆綁」男人對屬下突然說道。
屬下根本不知兩人剛剛靠近到底說了什麼,只見長官原本拿在手中的烙鐵已經掉落在地,約莫過了兩分鐘,他聲音冷然,厲聲吩咐下屬鬆綁。
手下的人不敢鬆綁,幾人表情略顯為難,有人提醒道:「周副官,少帥吩咐一定要看好她,假如她跑了,這……」
周副官不耐煩打斷他的話:「她一個女人,又受了重傷,哪有那麼容易說跑就跑,再說,你當軍政府的牢房是紙糊的嗎,別說人,就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別廢話,快鬆綁!」
這些話,林柒柒竟然沒有聽懂,有些詞和稱呼似乎是上個世紀才會出現。
在道上里很多人都會用一些奇奇怪怪的名稱命名自己,讓自己顯得更有氣勢,林柒柒也是見怪不怪,但「軍政府」這詞,似乎沒聽說過。
她沒上過幾年書,對於有些名詞,一竅不通。
她慌神間,周副官已經從下屬手中奪過了小刀,他很急切的幫林柒柒解繩子。
林柒柒嘴角微翹,眼底得意地神情暴露,周圍清醒的人全都看見了林柒柒的表情,紛紛大叫不好,有人想要阻止周副官,但周副官似著了魔,完全不聽勸。
就在繩子即將割斷的瞬間,大門被人用力的踹開,眾人皆是一驚,周副官拿刀的手一抖,刀順著繩子滑落。
林柒柒眼疾手快,她被捆綁的手立刻把快要掉落的刀穩穩接住,然後迅速藏在袖口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沒人看見林柒柒的小動作。
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他站在陰影里,頭頂那盞昏暗的燈光只能照出他的輪廓,從輪廓也能看出,此人正是那晚站在林柒柒車前的人。
林柒柒混遍了沛州的大小賭場,什麼大佬她都見過,但是眼前這人氣場強大,仍是讓她膽寒。
他的出現讓整個牢房猶如染上了冰霜,冷凝入骨。
林柒柒微微眯起眼,深吸一口氣,強忍著頭上的劇痛,逼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而站在林柒柒身後的周副官,此時已經清醒了大半,他能清楚的記得自己做過了什麼,但卻找不到開始的原因,他不想當叛徒,可是卻解釋不清楚,故而他很更害怕,止不住的顫抖。
「少帥!」所有人恭敬叩靴行禮。
那人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林柒柒這才看清來人都長相。
即使是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林柒柒瞧見此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原以為如此氣場和身份,至少是凶神惡煞的魔王,誰知卻如此年輕英俊。
他身材高大,胸背寬闊,英挺的劍眉下蘊藏著銳利的黑眸,高挺的鼻樑和削薄輕抿的唇,五官無一處不精緻,加上小麥色的膚色,更襯托出他下顎稜角分明,氣宇軒昂。
雖然身穿著與周副官同樣的軍裝,但是胸前的軍徽閃耀奪目,彰顯了他的權利和地位。
男人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雙腿交疊,視線先是滑過林柒柒,隨後落在了她身後的周副官身上。
「周成!」他聲音冷冽。
「到!」周成連忙叩靴應聲。
「我剛剛在門外,聽見你說要放人?」這是在問罪。
周成慌忙搖頭,聲音慌張又猶豫:「少帥,屬下、屬下不敢,屬下剛剛只是……」他無從解釋,剛剛他的確動了要放人的心思。
「你先下去認罰,現在……」他目光轉向林柒柒,「我要找罪魁禍首。」
周成臉色蒼白如紙,退了下去時頭始終不敢抬起。
「是你給他下了葯?」男人質問林柒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