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衝突與派系

聽到陸生的聲音，陸明毫不遲疑站起身來立刻走向哪裡。

陸生所在的區域是正式弟子用餐的區域，此時許多正式弟子正在邊吃邊看，宛如在看一個笑話，更多的還是漠不關心。

看到陸明的到來，許多正式弟子覺得更加有趣。

「把錢還回來！」陸生聽著眾人的嘲笑，忍無可忍，狠狠一拳向著為首之人腹部打去。

與陸明流浪數年，陸生不可能是什麼善茬，因為軟弱可欺是活不下去的。

與人斗，與野狗斗，甚至與孤狼搏鬥，他們這才博得了生存下去的權利。

可惜，陸生往日里讓許多人吃盡苦頭的拳頭，面對天劍門正式弟子，卻未曾湊效。

「啪！」

只見陸生的拳頭被那人握住，不得寸進。

「竟敢對我動手！」那人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猙獰，他怎麼也沒想到陸生居然敢動手。

這種事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可還沒有遇到過敢於動手的人。

還好他反應夠快，不然被陸生一拳打在身上，豈不是顏面丟盡。

這般想著，那人目光越發危險，心中一狠，手上用力，準備扭轉陸生的胳膊，狠狠給他一個教訓。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盤子狠狠拍在他的頭上，瓷盤碎裂。

陸明握住破碎后的瓷盤一角，攬住那人的脖子，尖銳的弧度如同鋒利的刀刃，抵在那人的脖子上，低沉沙啞帶有一絲瘋狂的聲音傳來：「放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人應接不暇。

因為騙取陸生錢財的三人全都是背對陸明，而且在飯堂之中，走動實在正常，陸明快步走來時發出的動靜三人沒有特意關注，更不會有所警惕，如此便被陸明偷襲得手。

就連那些吃瓜看好戲的正式弟子也沒想到，陸明居然會這麼果斷兇狠，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動手。

「好膽！」

「放開力哥！」

另外兩人見此大驚，連忙閃躲一步，下一刻便齊齊向著陸明殺去，一拳一掌，一拳意在頭顱，一掌意在背心，端的狠毒。

陸明見此不閃不避，手上用力，頓時便見到鮮血自那人的脖子處留下。

兩人見此連忙強行收手，一口悶氣堵在胸口。

「我說，放手！」陸明再次重複一遍，這時被稱為力哥的正式弟子才反應過來。

「放手，放手，我這就放手，這位師弟，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力哥」連忙放開陸生的手，而後雙手舉起，唯恐陸明發瘋。

「你們兩個也不要動。」「力哥」又向另外兩人叮囑道。

手臂恢復自由的陸生立刻低身從地上取了一塊尖銳的瓷盤碎片，而後與陸明背靠背，一如往昔，眼神凶戾，隨時準備戰鬥。

儘管天劍山上的生活慢慢將他們受過的傷撫平，但只是一月時間，根本無從讓兩人完全消除隱藏在心底的瘋狂，一經刺激便會再次釋放。

不瘋狂，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如何在這吃人的亂世活到現在？

「這位師弟，我都照你說的做了，可以放開我了吧。」感受著陸明仿若瘋狂猛獸一般的氣息，「力哥」眼神慌亂，勉強堆笑，說道。

陸明一聲不發，在沒有確認安全之前，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只是面對這種情況，陸明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算作是安全，局勢一時間陷入僵持。

面對這種局面，陸生心有愧疚，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只會守護在陸明背後，在他死之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陸明！

「這李力三人，終日打雁今日卻是叫雁啄了眼！」

「活該！仗著自己修習過武功便去欺負雜役弟子，過去還算收斂，現在居然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遮掩，如此蠢貨，今日栽在這裡也是正常。」

「這兩個雜役弟子是不是宗門最近從飢荒災民中新招的那批人，好凶的眼神！」

「……」

「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收場……」

眾人見此或是譏笑，或是唾棄，又或者感慨。

不知何時有人去通知了天劍門中高層，一名身材高大，手掌寬大的人走了進來。

「做什麼！」那人看到對峙場景立刻厲聲喝道，滿含憤怒，「在飯堂打架，還打碎盤子，浪費糧食，怎麼，是不是飯吃的太飽了？！」

「趙執事，救我，這兩個瘋子一言不合便傷人，您再不來他們怕是會……」李力連忙喊叫，尋求幫助。

聽到李力的求救，陸明手上用力，更多的鮮血流淌，脖頸處傳來的疼痛讓李力頓時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半句話不敢多說。

趙執事看向李力的眼神帶有厭惡，李力是天劍門一名執事的兒子，但是平日里不學無術，趙執事對他的印象十分不好。

暫時沒有理會李力的求救，趙執事看向陸明，只是一眼他便認出了陸明。

沒辦法，陸明的相貌出眾，氣質也是特殊，在那難民之中太過鶴立雞群，如此對比讓他對陸明印象深刻。

「先放開他，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事。」趙執事沉聲道。

不管他怎麼厭惡李力，但現在首要之事還是先把此事解決。

陸明對於將他們兩人從災民中選出的趙執事心中有好感，而且他和陸生也需要一個台階。

因為一個李力，就讓苦苦掙扎三年存活下來的兩人賠進去太不值當。

「好。」陸明點點頭，將李力往前推了推，但是鋒銳的碎片未曾離去，然後狠狠一腳揣在李力的膝蓋窩上。

李力猛地跪倒在地，並向前滑出一段距離。

遭此重擊，李力陷入片刻的懵逼狀態，下一秒便陷入暴怒，怒不可遏轉身向陸明殺去：「我殺了你！」

可是這一行動還未開始便再次遭受打擊，只見趙執事一隻手放在李力的腦袋上，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趙執事把李力翻轉過來，看向他的雙眼，冷聲道：「我說了保證他們沒事，你是在挑釁我嗎？」

「趙……」李力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不等他說完便被趙執事丟在地上，後者看向陸明，沉聲道：「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生一步邁出，連忙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

很快，趙執事和陸明都明白了來龍去脈。

「李力，欺騙同門傳授武功，被識破后不僅不還錢，還花錢買個教訓？真有你的！」趙執事不僅不怒，反而發笑。

「還有你們二人！不好好學武，天天與李力鬼混，身上還有幾分功夫？」趙執事又看向其餘二人，呵斥道。

那兩人在見到趙執事到來之時便慌了神，一動不敢動。

他們也是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違背門規的，但是此前因為有李力，具體說是李力父親庇護，三人也沒有如此明目張胆，事情都不了了之，可是這一次事情鬧大了。

被其他人看到也就罷了，只要將陸生打服，自己來一個死不承認，加上李力父親，也難說受到多大的懲罰。

可現在，陸明的出現將他們的計劃徹底打亂，事情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欺辱同門，該當何罪！」趙執事大喝。

兩人心神搖曳，頓時跪倒在地，不管地上破碎的瓷盤碎片，連忙喊道：「趙執事，我們知錯！」

看著地上的瓷盤碎片，趙執事皺眉道：「先起來。」

「謝趙執事。」兩人連忙站起。

「你們幾人隨我來，此事還是要交由戒律堂決定。」趙執事說道，看向陸明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我會如實稟告，此事錯不在你們。」

對於接納災民，天劍門內分為三個派系。

一個派系認為不應當接受災民，災民只是累贅。

第二個派系認為天劍山下的百姓往日供奉天劍門，他們必須給予保護。

第三個派系，認為不僅要保護災民，還要自災民中選取弟子，這般選來的弟子一是穩定災民，二是增添人手，三是日後這些弟子也會更加忠誠。

趙執事便是第三個派系的擁護者，其中多是窮苦百姓出身。

為了爭取收取弟子的權利，不知經歷了多少鬥爭。

因此面對陸明兩人和李力，趙執事是偏向前者的。

就在趙執事幾人走出飯堂門口之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呼喊：「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