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2 余霾

章62 余霾

翌日,清晨。

呼唔!

稍顯輕悶也突然的振翅聲喚醒了凌夜的眉宇,但他並未即時睜開睡眼,而是閉緊眼睛緩解了一番疲倦。

他依舊趴在那裡,仍舊保持著昨夜的姿勢,只是不知是何時睡去,又是否感受夜寒。

當他慢慢睜開惺忪睡目時,一直側頭觀望著他的雌雀頓時便把腦袋歪向了另一邊,而且還歪動著小腦袋對他觀望個不停,顯然是對凌夜仍有好奇之感。

凌夜略有一默,隨後便轉頭看向了鳥巢。

「唳。」雄雀即時往前蹦躂了一些,卻是把自己口中叼著的一條大肥蟲放在了窩沿上,而且還在來回觀看了兩番凌夜和肥蟲,顯然是在示意凌夜也看向這條正在窩沿上翻轉身體並打算爬走的肥蟲。

「唳。」雄雀因為看到凌夜不動而一歪腦袋,隨後又歪轉著小腦袋打量了凌夜兩眼,便直接動嘴把那隻快要逃走的肥蟲給銜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而且事後又輕輕敦促了凌夜一道子:「唳。」

凌夜深為沉默,這下連兩隻羽翼未豐的小傢伙兒也把腦袋從母親的身下伸了出來:「咿,唧。」

好奇之問自然非人類所懂,不過凌夜卻在略作緘默之後微微一牽嘴角露出淺淡之笑,隨後便伸手將這條又想爬走的肥蟲拎過來吃進了嘴裡。

「唳。」一家小小好奇打量,可能是在好奇凌夜為何沒有將美食直接吞下而是在動嘴咀嚼。

「咕唔。」凌夜閉上眼睛將口中的汁液和肉段全部吞下,事後才微微一笑地看向一家小小。

「唳。」雄父雌母連續側歪了兩下腦袋,隨後便見雄父直接轉身蹦回了家人的旁邊,而雌母也早就將兩個小傢伙兒安護在了身下,乃跟自己的愛人依偎休憩。

凌夜看在眼裡淺笑嘴角,隨後便爬坐起來用右手推撞著太陽穴並輕輕甩動了幾下腦袋。

「唳。」兩位家長當然好奇觀望,不過凌夜只對它們微微一笑也無法解答,隨後又深望了它們一眼便爬樹下去了……

……

廣西一隅,隱入山林。

是日,天陰。

萬毒教於山府大殿之中興舉大葬,謂之教眾跪殿堂,可見堂上黑棺縱列,而主棺則特設在前。

「爹……」少教主姜崇志獨跪靈前,正是持香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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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悲痛欲絕,只是不等淚落,他便一頭跪叩了下來:「但有悉獲,定碎屍萬段!以報……血海之仇!」

仇恨之言是從牙縫裡面咬出來,而那震顫欲崩的雙手和香炷,則只能用血平復。

萬毒教長老有七,但如今跪坐前列者唯有三人,且俱都閉目冥心。此外教眾三百,一路延出殿外。又見廣場之上白綾舞,處處冥蓮映樓台。

或許,這傳出殿外的,不是姜崇志的心聲或誓言,而是那傳向世外的仇恨之風……

……

泰山派,後山為陵園。如今,平添成員。

時下,歸塵之人已葬入,但送行之人卻不願挪步,可見頭系白綾百人中,盡都悲痛不願睹,更有要強者疾首落淚,唯見掌門夫人單問雪陰沉在望,可謂切齒至深,揣攥在袖中的雙手已然指節泛青……

……

恆山派,議事廳。

正堂正位,左案處。

時下,恆山派的千金小姐王夢柯正在用自己手中的溫浴白巾為父親王高陽擦拭額頭上的虛汗。

是如今,王高陽雖然看起來已經面色好轉、幾若常人也坐得端正,但氣息羸弱、眼目深垂更無神在,也全然沒有了常人該有的細微的肢體動態,所以站在王夢珂旁側的侍水丫鬟始終不敢正眼去看對方,唯恐自己不合時宜的一眼窺探便會打亂王高陽體內那股逐漸平順下來的氣息。抑或者……讓她不敢抬頭窺望尊主的根源,是坐在正位右案閉目養神的掌門夫人韓君如;而讓她心態嚴謹又緊張的,可能是一臉陰沉的端坐在廳座之右首位上閉目靜候的掌門親兄王平越,可能是陰沉沉地坐在王平越的對面望著妹妹為父親擦汗的王文斌,也可能是那一眾同仇敵愾般站在廳中等著王高陽開口發聲的正式弟子們。

「唉,行了行了。」王文斌終究耐不住自己的心煩意亂,但他這般擺手散氣的言行卻換來了親妹妹的回頭嗔怪:「嘖。」

「報——!」正此時,突有一聲長呼從門外傳來,而當眾人紛紛轉目看去時,來報者也快步流星地闖入了大廳,只等從一眾師兄弟中間走到前頭便抱拳復命:「師母!外派師弟剛剛傳回消息,言稱嵩山派、華山派、衡山派三峰似不願對此事再做追究,而派往泰山派晤殯的師弟更是被泰山派的門徒當場攔在山下而不予登峰!而且對方在上峰請示之後,赫然將本門弟子當場驅逐!」

此言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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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閉目在坐的王平越頓時便怒睜開了自己的虎目,更是震怒得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混——賬——」

「混賬!」剎然間,王平越驟然暴罵出聲地拍碎了自己手下的茶歇台,正是勃然暴怒到拍案而起地怒質來報者:「當日若非這幾位狗賊硬是要去絕情門找那絕情老道算舊賬,我等又豈會聯合過去趟這一腳臭渾水?!如今倒好!我兄弟傷成這般儼然已成活死人!而他等狗賊竟然甘願苟全當匹夫!?簡直欺人太甚!更氣煞我也!」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王平越在怒火攻心之下就要闖向大門,王文斌頓時急上心頭、起身聲阻:「大伯!」

呼喊聲下,王平越頓時腳步一頓,但在原地咬牙切齒了一番才憤然大手一揮地回身看去:「還有甚可說!?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任何禍患的結果都出在始作俑者的身上!當日他等來這裡煽風點火要援助,如今大仇得報卻唯獨我恆山落得滿頭苦!普天之下哪有這麼簡單袖手的好事!?」

這一番言論讓王文斌直聽得心中窩火,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牙切齒隱忍住屈怒。

「……」王夢珂因為看到兄長謾慢攥握緊固的左拳而陷入沉默,雖然她的清眸垂憐了地面,但她手中的巾帕卻繼承了不甘。

反觀王平越,正是因為看到王文斌要強地別著腦袋不吭聲而心中窩火,只是不等他怒懷其它,那邊的韓君如卻在陰沉咬牙之下慢慢睜開了自己冷厲的雙眸。

霎然間的沉寂,或許是因為那股慢慢在空氣中傳盪開來的殺氣,而眾人的緘默,卻來不及長久。

「唪。」韓君如突然冷鷙一笑,隨後滿目猙獰,切齒出聲:「發動所有人員,聯名征討絕情門餘孽。」

「什麼?!」王文斌率先驚怒了神色,但王平越卻是眉頭一鎖,可直到那邊的王夢珂慢慢抿住素唇並攥緊雙手之時,王平越才在稍作一默之後側目看向自己的弟媳那裡。

然,韓君如卻並未去看任何人,而是在自緘一念之後慢慢攥緊了自己揣抱在袖中的雙手,乃愈發陰冷地望著不知名處道:「派人去守祁連山,雜種但出……提頭來見!」

凶獰惡煞神,怎出伊人心。

……

嘩——,嘩——

驚林之鳥所去何意,出處不過懸崖一樹,驚不動漫天流雲,擾不亂那一片群居。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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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恩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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