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王炸
半輪圓月斜掛,樹木影影錯錯,游廊四通八達,層層疊疊的飛檐翹角像黑色剪影。微風一過,帶著桂香撲面而來。
若沒有喜眉的引路,韓莞根本找不到回安院的路。
韓莞慢慢走著,觀察著四周。謝家是開國元勛,經營數代,很有些底蘊。月光下,那棟介於內院和外院之間的四層小樓高高聳立。
那是齊國公府的藏書閣。除了嫡支在大梁朝屹立不倒,旁枝數枝發展的也非常不錯,文武官員遍布大梁五湖四海。當然也有幾個敗類,比如謝理……
在路過牡丹園的時候,遇到匆匆走來的謝明來。
謝明來穿著月白色長衫,停下給韓莞作了個揖。
「二嫂。」
謝明來的院子在外院。因為三老爺「生病」,他剛剛侍完疾回屋。
韓莞道,「六叔。」
謝明來站下,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這樣,韓莞也不好馬上走,兩人站著說了一陣話。
謝明來聽說韓苒因為自己的提醒在吹簫上有了進益,還有幸見了西關居士,又竊喜又羨慕。求道,「二嫂,等明年我能見客了,能不能幫我也引見一下西居居士?我仰慕她的才華,想請她指教一番琴藝和音律。」
韓莞暗道,西關居士被你娘害的生不如死,你還想見她,怎麼可能。
她不加思索地拒絕了,「西關居士不喜見陌生人,特別是男人。」
謝明承十分失望。
韓莞安慰了他幾句,各自散開。
謝明承半夜才回安院。韓莞睡得正香,突然覺得有一隻大手在身上遊離。大手溫暖厚實,還有厚厚的繭子。
這雙大手讓她倍感溫暖,甘之如飴。
「才回來?」哪怕沒有燈,也感覺到她是笑著的。
謝明承灼熱的鼻息在她耳畔,「嗯。二門鎖了,我爬牆進來的。」
韓莞有種感覺,他今天比較急躁,不專心。
兩人收拾妥當躺下,韓莞側過身問,「出什麼事了嗎?」
謝明承道,「對於我家來說,算是喜事吧。皇上跟我爹暗示,二叔要升京兆尹了……」聲音里透著無奈。
韓莞納悶道,「這是好事啊。」
謝明承道,「皇上這時候給謝家施恩,是不想讓我們反對廢后,給章賢妃掃清障礙。若我們繼續反對,我二叔想了多年的職位沒了,也辜負了皇上對我們謝家的聖恩。他真是,真是……被章賢妃迷進去了。
之前,皇上還在和王和五皇子之間搖擺,覺得和王睿智,五皇子賢明。現在應該是徹底站在五皇子一邊了,章賢妃當了皇后,五皇子是嫡子,被立太子名正言順。或許皇上還認為,五皇子仁慈,哪怕將來登基了,也容得下和王和我們謝家。我真不明白,五皇子哪裡仁慈賢明了?論才智和胸襟,差和王遠矣。」
韓莞知道,這段時間皇上一直在找皇后和任家的碴,任皇后沒有什麼把柄,而任家做了些不好的事,多次被皇上叱責皇后約束娘家不力。皇上露過想廢后的心思,有大臣贊成,但更多的是反對。反對的人不止和王一黨和任家,還有孤臣。
這個時代皇上雖然是老大,但立后或是廢后、立太子或是廢太子,都屬於國事,大臣是要參言的。
章賢妃藏的深。太子在的時候老老實實,暗中指使章家收集不利於皇后和任家的證據。而太子注意的是和王,一心打壓的也是和王。等到太子被廢,她的野心才逐漸暴露出來。
之前擋了她升貴妃的腳步,人家現在要直接當皇后。
韓莞冷哼道,「有后爹就有后媽,皇家也是如此。你們有應對的策略嗎?」
謝明承道,「任皇后是和王身前的屏障,她不能倒下。我們會不計一切代價,不讓章賢妃得逞。否則,天下就亂了……好了,你不要操心這些朝事,我們有打算。之前和王在邊關的那幾年,一直在謀划這事。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把女眷安排好。」
韓莞聽懂了他的意思,若五皇子繼位,和王就要造反。
於私於公,韓莞都希望和王上,她也早就想到了一個法子。說道,「你忘了,我們在皇宮還有王炸。」
謝明承第一次聽到『王炸』這個詞,但他打過撲克牌,領會了其中意思。說道,「你說的是太後娘娘嗎?不行,她老人家如今大半時間迷糊,和王爺根本不敢拿這事去打擾她。她已經吃了半根佛手靈芝中指,三片食指了。據說,皇宮裡只有幾片食指,沒有拇指。」
吃了三片食指,再吃食指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除非吃拇指。韓莞想到自己上次吃了一片拇指,她不止一次後悔過,簡單是殄天物,極大的浪費。吃過拇指的人,再吃食指是起不了作用的。那一根拇指,得留著她以後用。
哪怕她用不到,也不敢讓獻給皇家。不是她捨不得獻上兩片,而是根本不敢讓皇家知道她有這個好寶貝。
韓莞提醒道,「我有那個東西,你誰也不要說,包括你爹娘。」
謝明承道,「我當然不會說,傳出去是禍害。讓皇家人都喜歡的東西,臣子留不住。就像那條紗巾,獻給皇家咱們才能清靜。」
韓莞又道,「我說的王炸不是太後娘娘,而是那條象徵著大梁國運的五彩祥雲紗巾。」
因為那條祥雲紗巾被賦予了特殊含義,當初和昌獻給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又無私地送給皇上。皇上大喜,把「五彩祥雲」請進御韾閣供奉起來,派人十二時辰把守,還會每旬兩次去御馨閣跪拜。
謝明承的眼眼一亮,后又暗淡下來。說道,「你是想把紗巾收回以製造矛盾?不行,這麼重要的東西丟了,不說看守的護衛會被殺死,還會連累更多的人丟命。哪怕你沒有直接利用空間殺人,也是間接害人。你不能再涉險,我不同意。」
他被韓莞那顆來得快去得快的瘤子嚇到了,抓韓莞的手重了幾分力。韓莞疼得輕叫出聲,他才把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