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陷阱

一個陷阱

玩偶們第二波的追殺,選中了眼鏡男。

杠精毫不留情地發出一聲嗤笑,而眼鏡男也只能低聲咒罵一聲,扭頭就往外面的街道跑。

不過第一波的追殺持續五分鐘,第二波則要持續十分鐘。

十分鐘的長跑,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很難持續堅持下去,更不用說窄樓的生活條件並不好,這些任務者都不能說是非常強壯,只能看情況放慢步子,讓自己稍微緩緩,免得過於疲憊。

眼睛男離開了,而馬尾妹子和杠精也沒有留在玩偶店裡。他們離開玩偶店,目標明確地走向了隔壁的書店。

此時,徐北盡已經和林檎在書店對峙了有一會兒了。

徐北盡和林檎大眼瞪小眼,最終,徐北盡挫敗地說:「林檎,我不會和你打架的,求你放過我吧。」

林檎沒什麼反應,就只是沉默地看著徐北盡。

徐北盡覺得有點希望了,頓時坐直了身體,滿懷希冀:「所以……」

林檎說:「來打架。」

徐北盡:「……」

為什麼啊!林檎能不能放過他啊!

徐北盡坐在櫃檯後面,生無可戀,心如死灰。

其餘任務者在知道書店的老闆是一個不睡覺的怪物之後,紛紛放棄進入他的噩夢,也不再和他套近乎。

但是意外總是會發生,而林檎就是那個意外,之一。

林檎對他的噩夢倒也不是特別感興趣,但是按照他的說法……

林檎說:「窄樓里的所有人都打不過我,但是,我不確定你是不是能打過我。所以,來打一架吧。」

是的,就是這樣。

在林檎的世界里,人類——或者說所有能動的玩意兒,分為兩種。一種他打得過,一種他打不過。而後者的數量現在還是零。

徐北盡在林檎的世界里的地位就顯得非常尷尬了。

因為林檎,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徐北盡。

而林檎討厭一切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東西。

他的世界總是非常簡單。打得過就是他的手下敗將,就是不需要在意的垃圾。高興就笑笑,不耐煩就甩臉子把整個噩夢的活物全部制伏……

想到什麼,就去做。

所以徐北盡在他的世界里就顯得格格不入。

徐北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給林檎這樣的感覺,而林檎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很簡單的一個事實——不確定?那打過再說。

那麼徐北盡願意和他打嗎?

願意個屁!

林檎什麼武力值?徐北盡呢?

徐北盡對自己有著非常清醒的認知,你看看他這沒幾兩肉的小胳膊小腿,你看看他這蒼白的皮膚,你看看他這睡眠不足而濃重的黑眼圈……他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林檎。

……所以為什麼林檎會覺得他有可能打得過他啊!

徐北盡幾乎抓狂了。

徐北盡其實是一個非常識時務的人,簡而言之,他很慫。但是再慫,徐北盡都是惜命的。要他和林檎這個戰鬥瘋子打架?

那他徐北盡,威!武!不!能!屈!

徐北盡面無表情地說:「不打。」

林檎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林檎雖然武力值強大,但是他不屑於做脅迫他人的事情,所以如果徐北盡不答應,那麼他也只能遺憾放棄……下次再問。

自他們兩個第一次在窄樓中相逢以來,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了無數次。

徐北儘是真的很頭疼了。

他非常清楚,這一次算是又糊弄過去了,然而下一次……林檎仍舊會繼續邀請他去打架。

徐北盡對林檎真的是避之不及。

當他們陷入沉默的時候,門口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顯然就是來到噩夢的兩個任務者。

他們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站在那兒的林檎,而林檎也懶得和他們解釋什麼,自顧自抱臂站在一旁,沉著臉一言不發。

……徐北盡又拒絕了他的打架邀請,他很不爽。

雖然已經習慣了,但不爽就是不爽。

新出現的兩人也不敢去招惹他,就轉而面向了徐北盡。

「老闆好。」馬尾妹子謹慎地看了徐北盡一眼,主動問,「我們剛剛經過隔壁的玩偶店,那家店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老闆也不見了,店面也破破爛爛的?」

徐北儘儘職盡責地念著台詞:「我聽店老闆說過,他的女兒失蹤了,所以原本生意還可以的玩偶店,也沒有心思經營下去了。」

「女兒失蹤了?有找過嗎?」

徐北盡回答:「我不太清楚。多半是沒有找到,不然他也不會和他的妻子離婚。」

之後,馬尾妹子再問別的問題,徐北盡全都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像他們這樣的扮演者,在噩夢中所能獲得的信息,一方面是按照各自的級別獲取。

比如噩夢的主人肯定知道得最多最詳細,而徐北盡這樣的群演也就知道「玩偶店老闆說他的女兒失蹤了」「玩偶店老闆和他的妻子離婚了」這兩條基礎的信息。

另外一方面,這也同樣是根據任務者的調查進度決定的。

在這個噩夢中,如果任務者們能夠發現別的線索,比如去往玩偶店的二樓探索,然後再返回徐北盡這裡詢問,說不定徐北盡能夠回答的問題也還多一點。

因為隨著任務者對噩夢的探索進程,他從主腦那兒獲得的信息也就更多一些。

《逃出生天》由遊戲主腦掌控著全局,那是一個非常機械、按程序辦事的人工智慧。任務者探索噩夢、扮演者飾演角色等等,都要和它打交道。

馬尾妹子翻來覆去地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問不出什麼之後,也知道這就是徐北盡此時能夠提供的全部信息了,她立刻就陷入了思索之中。

一時間書店裡陷入了沉默。

徐北盡有點尷尬,正想找點事情做做,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仔細一想,啊,是直播間。

他連忙看了一眼直播間——在他注意力轉向別的東西的時候,直播系統的光屏也自動消失了。而當他想要看的時候,那個泛著淡淡藍色的光屏就再一次浮現在他的面前。

他發現畫面仍舊定格在玩偶店一樓,而畫面上居然還飄著幾條彈幕,頓時吸引了他的目光。

「?主播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切換畫面源?定格在空蕩蕩的玩偶店有什麼意思啊!」

「而且這個玩偶店……實不相瞞,我覺得心裡有點發毛。」

「哈哈哈你可真是一個膽小鬼,雖然我也好害怕,嗚。」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直播間里,居然已經有零星幾個觀眾在觀看了。

徐北盡也無暇與觀眾們說什麼,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三個人,又看了看直播間功能列表上,發現「廢棄的街道」這個場景下還跟著一個名字,就直接把畫面切給了那個人。

此時,並不知道冥冥中已經有幾雙眼睛盯著自己的眼鏡男,正喘著大氣,總算是把玩偶們甩掉,然後獨自回到了玩偶店。

玩偶店裡空無一人,這一點他並不意外。

剛剛第一波玩偶追殺之後,那個馬尾妹子問杠精有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況,杠精說已經發現了外面那家書店的時候,眼鏡男就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會去那家書店尋找線索。

這是之前的任務者們提供的經驗。

之前來過這個噩夢的任務者,會將一些不太重要的噩夢線索告知其他人。比如這個玩偶店的噩夢,所有人知道,玩偶會活化並且追殺他們。

他們也知道,目前在這個噩夢中只找到一個窄樓的居民,就是那個書店的老闆。他會向任務者們提供一些信息和線索。

不過在那些曾經經歷過這個噩夢的任務者語焉不詳的描述中,那個書店老闆所提供的線索,似乎沒有給出太大的幫助。

不管怎麼說,書店老闆都是唯一一個已知的線索來源,馬尾妹子和杠精必然會選擇去找他。

眼鏡男也不管別人的動向,自顧自嘴裡喃喃自語:「第二波了……接下來就是第三波……總共就四個人,不是那個女的就是那個戰鬥狂……」

雖然說玩偶的追殺是完全隨機的,但是能夠選擇的選項就那麼幾個,而且很少會連續追殺同一個對象,因此時間越往後,目標也就越明確。

每一波追殺之間是有間隔的,儘管這個間隔時間會越來越短。趁這個時間,眼鏡男飛快地把整個玩偶店的一樓檢查了一遍。

在某個堆滿了玩偶盒子的角落,他不耐煩地將那些盒子掃落在地,然後欣喜若狂地發現了一道閉合著的暗門。

他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語著說:「一群傻逼……窄樓里的玩偶店是有二樓的,到了噩夢裡,肯定也是有的。一群傻逼就知道追追追逃逃逃,什麼是重點根本就不知道!」

他毫不猶豫地就打開了這扇暗門。

下一秒,伴隨著暗門后浮現的樓梯一起出現的,是吱嘎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

眼鏡男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僵住了。

櫥窗的展示櫃里,他看見那個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那兒的女童玩偶,突然從櫥窗里跳了出來。那一聲吱嘎,就是櫥窗門被打開的聲音。

眼鏡男的表情頓時一片空白。

不……不,怎麼會!那個玩偶,那個女童玩偶,在他獲得的信息裡面,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動靜啊!從來沒有任務者說自己遇到過這個玩偶的追殺啊!

那不就只是一個裝飾嗎!為什麼突然活了!!

眼鏡男剛剛已經奔跑了將近十分鐘,此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雙腿已經酸痛難忍,甚至連一步都邁不動了。他多想直接就爬進身後通往二樓的樓梯,可惜恐懼和疲憊讓他直接癱軟在地。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穿著紅裙子的女童玩偶朝他走過來,一時間渾身僵冷,額角的冷汗流進了眼睛,帶來一陣刺痛。

他終於想明白一個問題。這道暗門如此明顯,而窄樓中玩偶店的二樓也如此明顯……為什麼那些曾經來過這個噩夢的任務者,從來不傳出任何的消息呢?

這就是一個陷阱!一個故意留給後來者探路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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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生遊戲當群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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