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x年x月x日——
「小純已經失蹤三天了!
「老婆說她可能已經……不,不不不,怎麼可能有人會忍心對小純下手!她才只有六歲啊!她馬上就要上小學了,爸爸給小純買了新的書包,小純那麼高興……
「小純,你一定會回到爸爸身邊的,是不是?
「——x年x月x日——
「一個禮拜過去了。
「告示已經貼到隔壁市去了。但是沒有人理我們,好像全世界都不認識小純了一樣。老婆一天到晚守在電話邊上,班也不去上了。
「她又對我說,說不定小純已經……媽的,她知道什麼!小純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有老客人今天過來買玩偶,問我最近有沒有做新的。我哪有那個功夫……小純,小純,小純。我的女兒……
「——x年x月x日——
「老婆今天對我說,如果再這樣下去,在找到小純之前,我們兩個可能就已經活不下去了。
「是啊,我覺得我已經活不下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小純剛剛失蹤的時候,我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下一秒就要活不下去了。可是現在,我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活著。還是活著。
「有客人過來定製玩偶,不知道小純失蹤的事情,開玩笑地說,我最近也像是玩偶一樣了,呆板又僵硬……每天渾渾噩噩。
「我在想我的女兒……我的小純。她會遭遇什麼?她會害怕嗎?她會不會哭?可是我的小純從來都最愛笑了,她就像是一個開心果、天使……
「為什麼有人,會對她有惡意呢?
「——x年x月x日——
「我和老婆吵了一架。
「她說,我們要放棄尋找小純……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瘋了一樣地找。
「她說,如果再這樣下去,玩偶店就開不成了。
「她說,我們還年輕,還可以再……
「……之前老婆就已經從公司辭職了,一心找小純。為什麼現在,她反而變卦了呢?
「——x年x月x日——
「老婆走了。
「我覺得她說得對,我就是瘋了。
「玩偶店、金錢、婚姻,和小純比起來,算什麼?小純還那麼小,現在不知道在哪兒,她的爸爸媽媽、她的朋友、她喜歡的玩偶和衣服都不在身邊……她一定很害怕吧。
「如果找不到小純,我這樣的一個父親,也未免太失敗了。
「小純,爸爸會找到你的。不惜一切代價。
「小純,不要怕。爸爸永遠都愛著你。
「爸爸好想你啊……
「……」
徐北盡將直播間的鏡頭拉近了,和觀眾們一起看著這本日記本。
馬尾妹子翻得比較快,但是這也足夠他們走馬觀花地看個大概,而且徐北盡覺得,觀眾們說不定就在瘋狂截圖。
日記前面一些篇幅也有溫馨的日常,但是在女兒失蹤之後,日記主人的情緒就持續走低,文字中充滿了一位父親對於失蹤的女兒的愛、思念,以及絕望和沉鬱。
幼女的失蹤對於這對夫妻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玩偶店老闆的妻子似乎是走出來了,但是這位父親,卻已經沉陷其中。
按照徐北盡之前所獲得的信息,在女兒失蹤之後,這對夫妻最終以離婚收場。這似乎也是很多失去了兒女的夫妻的結局。
此時,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在討論這本日記透露出來的消息。
其中有一位觀眾,可能是推理愛好者,直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腦洞了,在直播間的彈幕上打出一長串的消息,道出了自己的分析。
「好有趣的遊戲!居然連日記的內容都這麼詳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激動了。我來分享一下我的推理。
「這局遊戲顯然就是圍繞一個女孩的失蹤案件展開的。現在我們還沒有獲得太多的信息,日記本里也沒有透露女孩失蹤的任何線索,但是基於這種女孩的失蹤案,我做出幾個分析以供參考。
「首先不得不考慮熟人作案。也就是,女孩的父母、朋友、其他長輩、鄰居等等,甚至於女孩自己離家出走,或者走失的可能。
「小女孩的年紀是六歲,這個年齡的小孩其實已經有了熟人和陌生人的基本概念,家長也會有意識教導,小女孩不太可能隨隨便便就和不認識的人離開,所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是偏大的。
「其次,也還是要考慮拐騙、綁架等等陌生人犯案的可能性。
「但是,我還是傾向於前者。因為這是一個遊戲。
「遊戲的意思是,策劃不太可能會隨隨便便指著一個陌生的、從來都沒有在遊戲里出現過的角色,然後對我們說,他就是兇手。這會讓玩家覺得自己被耍了。
「所以,兇手大概率就是在遊戲中出場過的人物角色。我們現在還沒有完全探索過整個遊戲的場景,到底有哪些出場角色也不太好說。
「不過,如果跳出遊戲本身的桎梏,回歸我們觀眾的身份,那麼就可以發現一個非常可疑的問題。
「在剛才的推理中,我們都忽略了一個x因素。
「那就是——主播!」
徐北盡:「?」
這位觀眾顯然激情澎湃,感覺自己彷彿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切入點。
「首先明確這個遊戲的類型是什麼?雖然我還不是特別確定,但是這應該是一個解謎探索類的遊戲,還摻雜著一點動作冒險的成分。
「那麼問題來了,身份呢?玩家在這樣的遊戲里扮演的是什麼身份?他們的活動和遊戲目的是什麼?
「從這幾個我們一直在觀察著的玩家的身份來看,他們似乎是以偵探,或者說,調查者的身份,來調查這家玩偶店老闆女兒失蹤的案件的。
「此外,請大家一定要注意,這是一個多人的遊戲。多人遊戲在身份上的關鍵要素是什麼?是立場的對立!也就是說,必然有玩家與玩家之間的對抗,不然根本毫無樂趣可言。
「然後我們來看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主播到現在還不出現,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他之前給我們切換了視角,說明他是在線的,不是在掛機。
「也就是說,他確實是在玩這個遊戲。那為什麼不能跟我們打個招呼呢?說明他那邊有情況!甚至是會影響整個遊戲進展,直接給觀眾造成劇透的情況!對於直播來說,劇透當然是要避免的東西。
「那麼問題來了,什麼情況呢?
「一開始我還沒想明白,之前我發的幾條彈幕里也一直在糾結這一點……但是,我現在想通了,或者說被提示了,就是這個身份問題。
「如果這個遊戲,需要有人來扮演兇手這個身份呢?如果主播就是那個兇手呢?
「他不把鏡頭切到他那個方向,是因為那個失蹤的小女孩就在他那裡;他連聲音都不敢露,是因為背景音里,可能就有那個小女孩的哭喊聲!
「雖然我還不明白為什麼玩偶們會追殺玩家,為什麼那個女童玩偶在找眼睛,為什麼通往二樓的樓梯被擋住了……但是,我可以確認一件事情。
「主播現在的身份,就是兇手!」
一頓推理猛如虎,觀眾點頭把掌鼓。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有理有據啊!」
「強啊兄弟,我看主播正在屏幕後面瑟瑟發抖,壓根沒想到這麼早就有人推理出了一切吧!」
「哈哈哈哈兩位過譽了,我也就只是發表一下個人見解,僅供參考,僅供參考。當然,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太有道理了!不然根本沒法解釋主播為什麼不出現啊。」
「沒錯!主播一定就是那個兇手沒跑了!」
徐北盡:「……」
他急了。
不是,兄弟,你這個大前提就是錯的啊!
錯誤的前提,錯誤的結果。
但是推理過程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徐北盡簡直百口莫辯,因為主腦根本不允許他透露自己扮演者的身份,更不用說就算透露了,說他是扮演者……按照這位推理高手的邏輯,他不就更是在扮演那個兇手嗎?!
徐北盡一時間頗為鬱悶。
這位觀眾對自己的推理十分自信,在五分鐘的時間到達,女童玩偶再次出手,噩夢再度重啟,而主播仍舊沒有露面之後,他就對這個結論更加自信了。
他信誓旦旦地說:「主播一定就是那個兇手了!」
凶個屁!
徐北盡兇巴巴地在心裡回復。
他還沒想好怎麼應付這群直播間的沙雕觀眾的時候,書店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外面走進來三個人,分別是馬尾妹子、杠精和林檎。
徐北盡不由得一怔。
他想,看來噩夢的第五次開啟中,第一波玩偶們去追殺了眼鏡男?
現在直播間的視角還在眼鏡男那兒,這麼說他被玩偶追殺也是好事……呃,至少不會讓徐北盡在這個時候就暴露在直播間觀眾的面前。
也就在這幾人走到徐北盡面前的這一瞬間,徐北盡突然從主腦那兒得到了一些信息。
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這讓徐北盡驚訝了一下。
隨著任務者們對於噩夢的探索,他們這些扮演者也會獲得更多的信息,以此進行更好的扮演。唯一的問題是,徐北盡本身的扮演者級別只是群演,他原本不應該獲得這麼多的消息。
不過他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這幾個任務者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是直接去找玩偶店老闆的,但是恐怕是被之前的任務者給誤導了,以為徐北盡才是那個會在噩夢中提供信息的NPC。
他們都已經獲得了相應的線索,然後找到徐北盡這兒了,主腦不得不靈活處理,因此徐北盡才能以群演的級別,獲得這麼多的信息。
這也讓徐北盡有點激動,畢竟——這可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參與進噩夢中。
之前當群演,不是在地上躺屍就是在店裡當擺設,別提有多無聊了;現在至少還能接待幾個任務者,還能通過直播間偷窺這群任務者的任務進度……
生活就有了起色啊。
徐北盡一邊站起來,一邊在心裡如此想著。他不由得露出了些微的笑意,十分友好地面對著這幾個任務者——即便裡面有林檎這個煩人的傢伙。
帶著笑意,他問:「你好,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馬尾妹子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眉頭一皺,眯起眼睛打量著徐北盡,然後話鋒一轉,卻問:「老闆,你和隔壁店老闆的女兒接觸過嗎?」
徐北盡:「……」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也懷疑他是兇手吧?!
徐北盡的笑容,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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