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

「橡皮擦，2B鉛筆，0.5素炭筆，身份證，准考證，蘇打水，紙巾你看下有沒有哪樣沒帶，」簡書白提著早餐推開門，開始了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停下過的108式叮囑。

蘇尋乙從被窩裡支棱起亂七八糟的腦袋，起床氣都給叮囑沒了。

「你昨天不是已經幫我檢查了八百遍嗎？還來啊……」

簡書白無奈地推著他趕緊去洗漱，「洗好過來吃早餐，我沒買豆漿，怕喝了頻繁上廁所，小籠包、油條、炒粉都是你愛吃的，速度快點，還有一個小時就要準備進考場了。」

他們運氣好，被分在本校考試。

相比起來黃明宇他們就沒那麼幸運了，被分在相距一中足足兩個小時車程的一所私立中學。

好在學校考慮周到，給「遠行」的學子安排了住宿，不用來回奔波。

在班級群里互相加油后，蘇尋乙放下手機，洗了臉，頂著滿臉水出來。

簡書白恨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幫他做了，比如幫他擦臉，比如把早餐塞進他嘴裡……

蘇尋乙只需要打著哈欠做一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懶貓。

兩人對此樂此不疲，守在門口的余小年就相當多餘了，但他心理強大，看了一會就溜進來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唐在群里一連刷了十多條一分鐘長的語音。

余小年把每條都點開，聽個開頭就點下一條，然後跟著人/流大軍拍馬屁。

【老唐威武！】

【好的老唐，我知道了！】

【唐媽媽我愛你！】

【考完後唐媽媽請客！】

……

唐竹林：「如果大家考得好，我和敦主任請你們吃大餐，但要是誰考砸了，誰就請全班吃大餐。到了考場一定要把手機關機，手機能不帶就不帶，同考場的人相互關照，相信我們一定能取得一個良好成績！加油！」

做為被成功保送至重堯大學卻毅然參加高考的簡書白，在考試開始前的一個小時內，當仁不讓成為了繼唐媽媽后的第二位簡媽媽。

唐竹林讓他督促所有參加考試的同學，把高考條規在群里念了一遍又一遍。

有了這個接班人，唐媽媽終於能夠稍微鬆一口氣。

而被重點關照的對象如蘇尋乙、徐歡、蔣琴、杜尚、余小年、劉莎等人則水深火熱，恨不能立即開始考試。

但是當進入考場開始考試后，蘇尋乙又無奈地發現，這個考場竟然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題型有創新，但變數不變質，要考的知識點就那些。

落筆時的沙沙聲合著窗邊被風拂動的窗帘，讓蘇尋乙心裡生出一絲感慨，考完這兩天就要正式離開這所擁有了他三年記憶的學校。

心裡縱然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待。

考完第一場，手機一開機，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

接通后夏瑩翀像是永遠洋溢著青春的嗓音通過聽筒傳入耳朵，「蘇尋乙你現在在哪裡，叫上簡書白，我們一起吃飯！」

夏瑩翀被安排在一中考試，蘇尋乙一早就知道，但得知這一消息的郭傑頓時就像被雷劈了一般，一連幾天臉上都寫滿了充斥著怨氣的「為什麼我沒有參加高考」「我也想和瑩瑩在同一所學校考試」「好羨慕參加高考的你們」「我為什麼要接受國家體育學校的保送資格」……

害得他被全班同學圍起來毆打了一頓。

蘇尋乙和走下樓梯的簡書白揮了揮手，對夏瑩翀說：「好啊，你在食堂門口等我們。」

夏瑩翀穿著青春洋溢的裙子，頭髮被很利落地豎成馬尾，沒有上妝，但站在食堂門口依然吸引了所有路過人的視線。

「這裡！」遠遠看到蘇尋乙，她朝他們招了招手，「快點，我讓人佔好了座！你們要吃什麼我給你們打！」

蘇尋乙也覺得讓她幫忙先把菜打好方便一些，但想了想不知道食堂今天做的菜裡面有沒有自己喜歡吃的，就問：「今天都有什麼菜啊？」

夏瑩翀說：「魚頭豆腐湯，紅燒雞塊，魚香肉絲，土豆牛肉，燜羊肉，鴨腿，紅燒肉，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你要什麼！」

「魚頭，土豆牛肉，紅燒肉，羊肉，再打一些青菜！」蘇尋乙喊。

循聲而來的余小年也說：「我也要這些！」

于娜娜覺得不可思議，「隔得這麼遠你們就不能在電話里說嗎？」

余小年反應過來，「是啊，我為什麼要跟著喊？」

蘇尋乙：「……因為你傻。」

隔著一個運動場，他們的對話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蘇尋乙淡定地接受這些目光洗禮，卻在所有人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悄悄對簡書白說：「你剛剛怎麼不提醒我？太丟臉了。」

簡書白似笑非笑道：「我在聽他們議論你和夏瑩翀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蘇尋乙：「……」

……

……

考完后老唐和蘿蔔踐諾請他們全班人吃飯，參加高考的，不參加高考的都在這一刻展望未來，夏瑩翀帶著她的小姐妹過來蹭飯，被所有人起鬨鬧著和郭傑喝了一杯交杯酒。

蘿蔔虎著臉瞪了他們半天，結果半天後還是被逗笑了，「都考完了，我也不管你們談戀愛了，但是，」他嚴肅起來，「你們得學著愛護自己，以後不管去了哪裡，在做什麼，都不要忘了學校里老師對你們的教誨，我希望以後聽到你們消息的時候，你們也能像現在這樣快樂。我的手機號都存了嗎？有困難歡迎致電，當然要是大麻煩就不要打來了，老唐還沒結婚，髮際線不能再高了……」

唐竹林以茶代酒敬大家，「你們的夢想發言我一直都收著，現在還有誰堅持當初那個夢想的可以找我把發言收回去，想法和當初不一樣的，就留著給我當個回憶，我希望你們對待夢想也能像我對待你們的夢想那樣堅定。」

蘇尋乙第一個上前把存在他那裡的夢想發言拿了回來。

然後是簡書白。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都拿回了自己當初交上去的那張薄薄的紙。

包廂里一度安靜，唐竹林打破沉寂，「這裡還有28位同學沒有過來拿走，你們對你們的新夢想有信心嗎？」

徐歡沉默著上前，「對不起老師，以前我想去重堯大學的文學系，以後成為一名文學家，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想去皖西省的醫科大學，以後做一名醫生。」

皖西省和重堯市之間相隔5個省，氣候迥異，很少有人會想去一個離家這麼遠的地方。

但唐竹林沒有問她原因，而是說：「我等你的好消息，一個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己。」

「我一定會的，」徐歡抱著他失聲哭了起來。

其他人想到馬上要離開，彷徨又無措，悲從中來，也跟著哭了出來。

蘇尋乙牽著簡書白的手，看著老唐和蘿蔔紅著眼眶安慰大家，說：「你帶相機了沒？」

簡書白拿出相機，對著哭得不能自己的所有人「咔擦咔擦」連續按下快門。

叫的菜沒吃一半，酒卻叫了一箱又一箱。

敦卜沒再攔著，跟著喝了不少酒。

聚餐到了尾聲，蘇尋乙提議大家站好，拍一張「全班福」留作紀念。

服務生被叫來幫忙拍照，蘇尋乙走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站好了，大家自覺地把簡書白旁邊的位置讓了出來，眾星拱月般處於第一排的最中間。

拍好后，郭傑眼尖發現兩位老師還沒入鏡，就和幾個人拉著他們坐在簡書白和蘇尋乙前面的椅子上。

拍完「全班福」，大家開始三三兩兩留照紀念。

雖然在畢業典禮之前大家已經拍了很多畢業照，但想到馬上要分開，就恨不能把每一人、每一刻都留在相冊里。

鬧鬧哄哄到凌晨，唐竹林熬不了夜，帶著敦卜撤了。

一群學生便再無拘束，有人提議去酒吧。

膽小的人駭了一跳，但抵不住好奇心。

於是出酒店后，他們包了十幾輛計程車一路到酒吧門口。

蘇尋乙高一上學期的時候和蘇秦、王子坤等人來過酒吧，所以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大驚小怪。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激動。

令人血脈賁發的高昂音樂，搖晃的舞池，目眩神迷的彩色燈光，這一切都可以讓人短暫地忘記煩惱。

唯二還保留著冷靜的恐怕就只剩簡書白和黃明宇了。

於是黃明宇在短短時間內，繼簡媽媽之後，成為了這個班的第三位黃媽媽。

所有人瘋玩到天明都累趴了，而簡媽媽和黃媽媽雖然也累，但他們還得盡職盡責地把所有人安全地送回家。

最後還剩蘇尋乙的時候，黃媽媽撐著車門看著車裡抱著蘇尋乙的簡書白，感慨道：「你真的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簡書白丟給他一個「你怎麼那麼多廢話還上不上車要不要回家睡覺累不累」的眼神，「嘭」地關上車門，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黃明宇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繞到副駕，和司機說了地址后，又不死心地轉頭問：「難道你沒發現嗎？以前班上人都不知道怎麼和你相處，自從蘇尋乙來了以後，你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話變多了，也愛笑了。」

許是想到了和蘇尋乙初見面的事情，簡書白臉上掛起淡淡的笑意，「嗯。」

黃明宇：「……」

感情你的笑，你的話多都是有條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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