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死斗(八)
「說實話,若不是今日這場戰鬥,我仍對你的忠心持保留態度。」葉衛平坐在中軍賬的小板凳上為李太白蓋好了傷口。
「嘶......還真是個好消息呢。」李太白望了望被微風吹起的帳幔。
「為什麼呢,你們曾經是親密無間,可託身死的兄弟,況且岳亭山從頭到尾都沒做什麼事,相反,你也知道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出自我的手筆,所以,為什麼。」葉衛平不解地問道。
「若是你現在把我勸回去了,豈不是適得其反。」李太白開了個玩笑。
「這可不好笑。」葉衛平定了定神,「只是好奇,你我如今是朋友,於情於理我都想知道真相。」
「真相啊。」李太白頓了頓,「呵,我和岳亭山也是朋友啊,正因為是朋友,知道此生也沒有再回到從前的可能,才會像之前那般生死相鬥,我估計,岳亭山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吧,把對方殺了,這段回憶才能徹底作結。」
「我還是不懂。」
「想這麼多作甚,也許還有一個原因,我和岳亭山,都不是普通人吧。」
「哈哈哈,這個理由好多了。」葉衛平笑道,「話說回來,你這個大都督重傷在身,進攻琉璃台的計劃是不是可以放緩。」
「放緩...」
見李太白還在猶豫,葉衛平提議道:「有你在,咱們能多一分勝算,琉璃台幾乎就剩下岳亭山這一個光桿司令,咱們完全可以用戰術把他耗死在這裡,甚至撤軍,來年再戰也可。」
李太白還在奇怪葉衛平為什麼會這麼說,就見他拿出了一封書信,這種封裝的樣式顯然是情報,或是戰報。
「西川的人馬在盲山大敗了夢義明,很有入駐西蜀的態勢,夢義明短期內也已無心再戰,你看看吧。」葉衛平一邊將情報遞給李太白一邊補了兩句。
「原來如此。」李太白看完,將情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來,你這裡收到了不止一封信。」
「聰明。」葉衛平真的挺開心,身在紫陽已經很久沒有聰明人和自己這麼愉快的交流了,李太白未來之前,葉衛平的眼中所謂的聰明人,只有兩個。
其一,就是紫文啟,可惜皇帝陛下他高攀不起,也沒什麼機會和紫文啟聊天,其二,就是他已經故去的師父——葉訓,可惜葉訓本就不愛講話。
「皇帝陛下口諭,你可從我說得這兩個選項中斟酌取捨,總而言之目下能不能夠攻下琉璃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將琉璃台攻下的同時,保證我方軍力的損失降到最低。」
「這其中,我的身體狀況自是放在第一位的,陛下好算計啊。」李太白沒廢什麼腦子就把葉衛平要說得話說了出來。
「嗯,那麼你的決定呢。」
「在我看來,兩個選項看上去都挺不錯,可於紫陽有利的,卻並不是其中之一。」
「願聞其詳。」葉衛平道。
「岳亭山之實力於我,孰高孰低?」
「是他。」葉衛平雖未親眼見識,可他是智者,憑藉一些蛛絲馬跡以及李太白身上的傷勢也不難判斷。
「稍高一線。」李太白將葉衛平的推斷補充完整並接著說道,「可別忘了,他也受了重傷。」
「的確。」葉衛平思考了起來。
「若是按照兩個選擇的其中之一行事,我們兩個的實力都會從殘廢對殘廢,變成稍高一線對稍低一線,可現在即刻進攻,只要肯花人手,將岳亭山堆死,便是最好的結局,再不濟,也能攻取琉璃台,到那時,攻守之勢相易,琉璃台又有我們倆坐鎮,配合紫陽的優勢兵力,即使岳亭山反攻又能如何?」
「秒啊。」葉衛平消化完,恍然大悟一般,「那...我這就去傳你將令,拔寨進攻?」
「慢著,也無需如此著急,況且公然抗旨,回去難免挨批,你先替我代筆,將方才所說撰成書信,交陛下親批,若是陛下准許,咱們再攻不遲。」
「好!」
......
紫陽,從表面看上去已是勝券在握,可岳亭山也絕不會認為自己已經輸了。
藍靜軒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自己身上,近些天來一封封對藍星不利的戰報傳出,岳亭山也不難判斷出,西川不出半月就能控制住西蜀疆域,藍靜軒也會在此時御駕親征。
可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自己的琉璃台不丟,即使琉璃台玉石俱焚,也得把住鳳凰城這入主中原最後的關口。
然若是琉璃台失守,看似牢不可破的鳳凰城就跟紙糊出來的一樣不堪一擊,以李太白和葉衛平兩人的智商和格局,不難想出順江而渡,從重森山奇襲鳳凰城的計策。
自己料敵先機,卻也沒有足夠的兵力破局,久攻不下的紫陽只要將城圍起來,鳳凰城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有什麼辦法,哪怕是退得半個月也行啊。」想著想著岳亭山便覺頭痛欲裂,一場大戰,李太白雖然是敗,可這不意味著岳亭山一點事都沒有,他體內真氣幾度虧空,又被李太白的攻擊打出過好幾次內傷,如今別說運使玄功,就算是動動手,動動腦子都會疼痛至極。
「不如,我領著那支隱兵屆時於兩軍交戰之時突然殺出,定可解圍。」邱松兒一邊替岳亭山揉著太陽穴一邊說道。
「太危險了,而且即使如此,也不過一時之計,俱我多算,紫陽明明在三天前就可殺來卻平白無故等待,一定是因為紫文啟已經沒了戰心,他想靠拖延進攻,讓西川,多損失一些兵馬。」
「難道...」
「沒錯,可李太白顯然想出了更好的辦法,一旦我們倆同時恢復,勝負的天平就會有傾斜的可能,所以我才說,決戰已經不遠了。」
「如果這場戰鬥必須要分個勝負,我來替你出戰。」邱松兒的眼神堅定了下來。
「你的狀態與我差不多,莫要再強撐了。」岳亭山並沒有領邱松兒的情,而是客觀地指出了事實,「現在是想辦法,而不是瞎逞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