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領龍殘卷
屋子裡還有燈,白日,黑夜,它都亮著。
門還是像他剛才走的時候那樣虛掩著,有人,沒人,它都掩著。
他丟下背後的包袱,抓起窗前的酒杯,也不看有沒有酒,仰脖一飲而凈,酒杯放回窗檯,一雙白皙的小手為他倒滿美酒。
「小青。」他看著窗外的女孩,女孩在窗外看著他。
「咯咯,真是個軟心腸的小姑娘啊,還說什麼幫少爺戒酒。」笑的咯咯響的,大概只有一位,地獄玫瑰。地獄玫瑰一身火紅,慢慢的走進屋來,她的身後,跟著個黑衣蒙面的女子。
蒙面女子冷冷道:「她的確是個心腸很軟的女人,殺人的時候,眼睛也總是閉著的。」
外面忽然有個人吃吃笑道:「果然還是二師姐了解我,就因為我上次殺人的時候眼睛是閉著的,所以弄得一身都是血。」銀鈴般的笑聲中,小青已像是只輕盈的燕子般飛了進來。
可現在閉著眼睛的卻是他,以前的美公子夏眠,現在的金髮殺手。他有些煩了,走到床邊,往床上一躺。
三個女人盯著他吃吃的笑著,忽都站過去,往他身邊一躺。
夏眠還是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她們的手卻在動,腿也在動。
夏眠終於有了反應——他抓住了那隻長膽的手,那手正大膽的摸向他下面。
地獄玫瑰噗哧一笑,道:「摸一下又不會死。」
摸一下不會死,摸一下卻會要了男人的命。
夏眠立起身來,道:「我去見老大,不要跟過來。」
老大是地獄門的老大,地獄門所有人的老大。老大是個白髮的老大,老大卻不是白髮老人,只是一個白髮的中年人,落魄的中年人。他的神情沒有一點威嚴,更多的是慈愛。他看著夏眠,就像看著自己的兒子,夏眠低首跪著。
老大道:「你殺了他。」
夏眠道:「就像殺一隻狗。」
老大道:「殺了他,你就惹了他。」
前一個他是人間惡魔董卓,后一個他則是人間戰神呂布。
夏眠站起身來,道:「他還在攻打幽州高柳,因為那裡有人自稱戰神,讓他惱火。」
老大道:「董卓死了,他會回長安。現在的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夏眠不滿,道:「冰風決我已經練到第六層,無影瞬步也快突破第四層。」
老大道:「帶著個仇恨的心,誰都會成為你的對手。」
夏眠並不反駁,起身退出門去。他不想再呆下去,那股仇恨又支配了他。
他要殺人,要復仇,只為夏惲。
夜,包容著一切,卻包裹不下他那股殺意。他仍然是白衣白褲白靴子,卻沒戴上那半截黃金面具,因為在夜裡,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身影。
李儒,董卓的女婿,他的床邊圍滿了侍衛,以及特意從西涼招來的九大高手。
可李儒的眼中,仍然布滿恐懼。
因為那金髮殺手已經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就像走進他那小木屋一樣。
李儒道:「你是誰?」
夏眠道:「你是李儒。」
李儒道:「是你殺了我岳父?」
夏眠道:「沒錯的,是我。」
李儒道:「你……你來殺我?」
夏眠並不答話,因為那九大高手已經從四面圍了過來。
夏眠抖出黑劍,道:「我不喜歡殺人,更不想被人殺。」
話說完,只見一道黃金閃電閃過,李儒軟軟的倒在床上,夏眠人已經站在門邊,道:「我只殺我要殺的人,要殺我的人,請跟上來。」
沒有人跟上去,因為沒有人自信能跟上這種速度。
「風.....是風無影!」九大高手中的一人大叫道。
「看他手中的軟劍,應該是劍無名!」
「笑話,那人不過二十左右,風無影,劍無名又是什麼時候的傳說了?」
九人中,只有一人不曾說話,他在回憶那殺手的臉,那臉是那麼的熟悉,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過,以前好象在通緝令上見過,又好象在老婆私藏的畫像上見過。
夏眠又回到了他的小屋,一夜連殺兩仇人,他並沒有感到快樂,他感到了累。
屋裡有人等他。
地獄門的老大,以及地獄門四大殺手:那身著綠衣的春婷,人不過三十左右,卻被人稱為「閻羅奶奶」;那站在窗前飲酒的中年人,名叫秋圓喜,名字帶個喜字,人卻是愁容滿面,人稱「愁風殺」;坐在夏眠床上的是那黑衣蒙面女子,她叫冬嬌,人稱「鬼菩薩」,誰也沒見過她的容貌,不知道是跟鬼一樣,還是跟菩薩一樣?
而四大殺手的最後一人,便是夏眠,因為時常戴著面具,被人稱為「鬼面」。
夏眠看著老大,老大看著夏眠。
老大道:「你又出去了。」
夏眠道:「你不放心?」
二人相視,更多的言語不言而盡。
閻羅奶奶春婷笑著打圓道:「出去就出去了,父子兩就別說這個了,還是說說怎麼對付戰神呂布吧。」
父子?那老大長的與夏惲的確有幾分相似,卻比夏惲高大些。
老大道:「呂布雖難敵,可也敵不過地獄四大殺手。」
春婷問道:「老大是要我們四人聯手?」
夏眠道:「我一個人就夠了。」
秋圓喜轉過臉來,道:「我也希望各自行動,沒配合好反而對我不利。」
冬嬌嫣笑道:「我聽夏眠的。」
老大盯著夏眠,對其他人道:「你們出去。」
等春婷三人離去,老大才道:「你還是不認我這個生父。」
對穿越者夏眠來說,當世沒有生父。他並不答話,為老大倒了杯酒。
老大飲盡杯中酒,道:「你絕不是那呂布的對手,即使是我,也無一成把握。」
夏眠又為老大倒滿酒。
老大道:「我已經失去明月,失去重厚(夏惲,字重厚),我不能再失去你。」
夏眠道:「我不想聽這些,如果你真想幫我,多幫我收集些呂布的資料。」
「練習領龍七式的人,領悟第二式時,頭髮會變成黃色。」老大看了看夏眠的金髮,繼續道,「領悟第六式時,頭髮則會變成紅色。」
夏眠接過話道:「而那呂布,正是紅髮。」
老大取出懷中領龍殘卷,領龍殘卷分七卷,每卷一式,領悟第一式的,頭髮會變白,領悟第二式頭髮變黃,領悟第三式頭髮變綠,領悟第四式頭髮變藍,領悟第五式頭髮變紫,領悟第六式頭髮變紅,領悟第七式,頭髮則又變回黑色。
老大把領龍殘卷放地上鋪開,領龍殘卷上沒有文字,只有些奇怪的畫,第一卷上畫著個小孩趴在樹上,正伸手去抓蟬;第二卷上畫的是個少年,騎個高頭大馬,後面跟個大雁;第三卷上卻似乎沒有畫完,只見空空的山地上放著副棺材。
後面幾卷上卻是什麼都沒有畫,因為以夏眠修為,他只能看到第三卷,只有當他領悟了第三卷,第三卷上的畫才會全部顯示,後面沒領悟的,自然是什麼都沒畫,白紙一卷。
對於白髮老大來說,他只能看到第一卷上的畫,因為他只領悟了第一式。
老大道:「只有和領龍殘卷簽定契約的人,才能領悟領龍殘卷上的武功。」
夏眠道:「想領悟領龍殘卷上的武功是難,可簽定契約卻極其簡單,只要在領龍殘卷背後簽上自己姓名即可。」
老大翻過領龍殘卷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名字,道:「而這上面,卻沒有寫呂布這兩字。」
夏眠提高聲音道:「就連叫呂奉先的都沒有。」
老大道:「契約者不辛死去,領龍殘卷上的名字就會自動消失。」
夏眠自飲一杯道:「可呂布是個大活人,而且頭髮還紅艷著。」
「也許,還有一種可能。」老大指著殘卷上夏眠的名字。那上面除了寫著夏眠,還寫著夏虎息,以及夏眠夢中的名字——夏民漢。
夏眠明白過來:「呂布不是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