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邊初升的第一縷陽光輕撫上屹立千年的霍格沃茲城堡,到處都是碎石斷壁以及斑斑血跡,空氣中瀰漫著煙塵和血腥味道,眼前的一切都昭示了昨夜戰況的慘烈。
大廳內坐滿了學生,教授們忙著照顧受傷的學生,沒有受傷的學生,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而在一間空教室內,整齊的停放著一排屍體,而且還有屍體被不斷地抬了進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韋斯萊一家都圍在弗雷德.韋斯萊的屍體旁邊哭泣,赫敏.格蘭傑安慰著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聲的羅恩.韋斯萊。沉浸在悲傷中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城堡。
看著依然靠坐在牆邊,早已沒有了呼吸的黑髮男人。哈利.波特綠色的眼眸中閃現著複雜的光芒。慢慢靠近,黑色的衣袍、黑色的頭髮更襯著面色蒼白如紙。順著破舊地板滲入到地下的黑紅色血液,讓波特的眼睛覺得刺痛。
喚來了克利切,波特讓其帶屍體和他一起來到了男人生前一直使用的位於地窖的辦公室。由於不知道口令,波特用蛇語強行打開了大門。命令克利切把屍體放到剛剛由一張舊沙發變成的床上。
波特將男人沾滿了血污的黑色袍子脫了下來。裡面是已經被血浸透的白色襯衫。小心的將已經沾在皮膚上的白色襯衫脫了下來。
蒼白清瘦的軀體上縱橫交錯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疤,有已經變白的舊傷,還有剛剛結痂的新傷。胸口處的紫黑色是經常遭受鑽心咒留下的傷痕。波特用手死死的堵住了嘴巴,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在陰冷的地窖內響起。
將屍體擦拭乾凈后,波特打算到男人的卧室找一套合適的衣服。可是通向卧室的走廊內布滿了各種防禦以及攻擊魔咒,他只能放棄。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其變成了厚厚的毛毯,輕輕的蓋在了屍體上,就轉身離開了地窖。
喝過復方湯劑后,波特來到了風雅服裝店,從頭到腳訂購了一套衣服,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色。再次回到地窖,將新買的衣服為男人換上。然後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那個雙目緊閉,毫無生氣的男人。
昨夜的一切好像一場夢一樣,波特現在還不太相信,伏地魔真的被他殺死了。高度緊繃的神經,終於在此時能夠放鬆下來。
昨夜在看過黑髮男人的記憶后,他的腦中只有一個聲音,他也是伏地魔的魂器。如果想要徹底消滅伏地魔,他就必須死。沒有太多考慮,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了伏地魔面前。
只是沒想到,他會再一次從伏地魔的索命咒下活了下來。而現在面對著這個自己曾經最為痛恨的人,冥想盆里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了出來。
他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個男人,消瘦的臉上是病態的慘白,眉心處如利劍一般的溝壑懸在高挺的鼻樑上方,眼眶凹陷,緊抿的薄唇沒有一絲血色。
在霍格沃茲的這些年,這個男人可以說是哈利.波特除了伏地魔以外最為痛恨的人。可是當一切真相揭開的時候,他有些接受不了。
為什麼明明一直保護他,卻又表現的那麼惡劣。真是個該死的老蝙蝠。波特突然露出了一個慘然的笑容:這次你真的死了,老蝙蝠。
再次睜開眼睛,西弗勒斯發現自己現在正漂浮在半空中,他的正下方就是自己的墓地。碧綠的草地上豎立著一塊厚重的黑色墓碑。他的葬禮正在這裡進行,墓碑周圍站滿了身著黑色巫師袍的人。偉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正在宣讀著悼詞。
西弗勒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假笑來到了他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內容:西弗勒斯.斯內普(09/01/1960~02/05/1998)。
轉頭看著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龐,他們的臉上流露出各種表情:些許悲傷,些許敬佩,些許茫然,些許疑惑,些許不屑、些許厭惡。
西弗勒斯突然覺得這些人真是太可笑了,當初他們也一定都是非常討厭他的,巴不得他這個油膩膩的老蝙蝠早點死。現在居然還來參加他這個油膩膩的老蝙蝠的葬禮。
輕嗤了一聲,西弗勒斯臉上滿是不屑和嘲諷的表情。一群道貌岸然的傢伙,估計是來看熱鬧的吧,看他這個人見人厭的老蝙蝠終於死了。
「……真正的勇士安眠於此……他不畏艱險……一生遊走於光明與黑暗之間,將畢生都獻給了光明而偉大的正義事業……黎明將至,勇士隕落,讓我們為他哀悼。」聽著這份長長的悼詞,西弗勒斯的臉色越來越黑,這是在說那個人人討厭的油膩膩的老蝙蝠嗎?這是在讚頌偉大的梅林吧。這份胡說八道的悼詞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西弗勒斯狠狠地瞪著偉大的救世主,恨不能對那份悼詞來一個火焰熊熊。該死的波特家的小崽子果然是最讓人討厭的,連死了都不能讓人安生,西弗勒斯咬牙切齒的想。
惱怒的在周圍飄蕩著,西弗勒斯忽然發現,在距離墓地大約二十米的一棵大樹後面有一個穿著黑色巫師袍戴著兜帽的人。這個人是誰?如果是來參加葬禮的為什麼不直接到前面去,而是躲在這裡?
作為一位優秀的雙面間諜,敏銳的察覺到這裡面的問題。西弗勒斯慢慢來到了這個人的身邊,寬大的兜帽遮掩下,看不清臉。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應該是一個女人。
「哈利,回去吧。」赫敏.格蘭傑與波特並排站在墓碑前,其他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赫敏,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我寧可他從來沒有保護過我,我寧可他就是恨我,討厭我,故意刁難我。我也不想要這樣的結果。」波特有些哽咽了:「我想和他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可是他現在已經聽不到了,赫敏,已經聽不到了……」綠色的眼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愧疚與傷感。
「我想斯內普教授一定能夠聽到。」格蘭傑攬過波特的肩膀安慰道。
格蘭傑陪著波特在墓碑前矗立許久,最後還是離開了。二人離開后,墓地里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顯然這兩個人剛剛就在墓地里,只是使用了幻身咒。看著逐漸走向墓碑的兩個人,西弗勒斯的眼神有了些許閃動。
「西弗勒斯,你這個混蛋,說好了等一切結束之後就來看我,現在卻讓我來看你。」中年男人盯著墓碑,眼中淚光閃動。
「教父……」剛剛脫去稚嫩面龐的年輕人低聲呢喃,將手裡的一束藍紫色劍蘭放到了墓碑前。
「加爾,英國這邊的事物就交給你了,以後要多來看看你教父。」
「放心吧,父親,我會經常來看教父的。」
看著矗立在墓碑前的兩個人,西弗勒斯心中滿是酸楚。眼前的中年男人名叫霍索恩.特萊斯,一個混血斯萊特林。比他大兩歲,上學期間給予西他很多幫助。
兩個人身份相似,志趣相投,後來就成了好朋友,這也是西弗勒斯這一生唯一的摯友。年輕的男人是霍索恩的兒子,也是西弗勒斯的教子,加拉赫.特萊斯,今年十八歲,也是一個斯萊特林。
「我們先走了,西弗勒斯,下次再來看你。」霍索恩.特萊斯最後在墓碑上重重的按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只是眼中布滿了哀傷的淚水。西弗勒斯望著遠去的父子倆,眼中流露出了些許不舍。
大樹後面,女人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座墓碑。一直等到墓地里再無一人時,才從樹后陰影處走了出來。西弗勒斯看著她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向了自己的墓碑,感到很奇怪,她究竟要做什麼?這是西弗勒斯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女人來到墓碑前,慢慢的跪坐了下來,白皙柔嫩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嘴裡不停的呢喃:「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漸漸的呢喃變成了低聲的抽泣,再後來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灑落在黑色的墓碑上。
這個在他墓碑前哭泣的女人究竟是誰?西弗勒斯很是詫異,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因為他這個油膩膩的老蝙蝠的死而在這裡傷心欲絕痛哭流涕。
他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讓人產「喜歡」這種情感的人。而面前的女人究竟為什麼會在他的墓前如此撕心裂肺的哭泣。這究竟是為什麼?讓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女人做出這種舉動,這難道是什麼卑劣的惡作劇?還是有什麼陰謀?
西弗勒斯一直在女人的側面看著她,女人的哭聲慢慢變弱,兜帽漸漸從頭上落了下來。他緊緊盯著面前的女人,想看看她究竟是誰。
一頭棕色的長捲髮下是一張標誌的面龐,小巧的下巴顯得很是秀氣,微閉著眼睛,眼底有很重的青灰色,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蒼白的面頰上滿是淚痕,淡粉色的薄唇微微顫抖著,好像在風雨中飄搖的柔弱花朵。
眉頭緊鎖,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張臉,西弗勒斯在努力的回憶,可是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他不認識眼前的女人,更不清楚會和她會有什麼交集。對此西弗勒斯顯得十分的焦躁。
哭累了的女人將額頭貼在墓碑的名字上,雙手緊緊抱著墓碑,蒼白的嘴唇顫抖著,淚水又從微閉的雙眼中滑落。看著一滴滴滑落的淚水,聽著一聲聲嘶啞的呼喚,這應該不像是假裝的。
收起了不屑的表情,西弗勒斯眼神複雜地盯著眼前面容憔悴,已經哭到昏厥的女人。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因為他的死而這樣傷心欲絕,對於已逝的灰暗人生,西弗勒斯感到了些許安慰,當然更多的是懷疑。
天色漸暗,墓地里一片蕭瑟,偶爾有幾聲烏鴉的嘶啞叫聲從樹林里傳出來。周圍的溫度漸漸降低,昏厥中的女人蘇醒了過來。
由於長久的跪坐,雙腿已經麻木失去知覺,第一次嘗試起來,卻摔倒了,第二次女人慢慢的站了起來,重新帶上兜帽,腳步有些虛浮的向墓地外走去,好像隨時都能倒下。
慢慢的跟在後面,西弗勒斯想知道她到底是誰。他有什麼關係。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女人在他的墓碑前傷心欲絕痛哭流涕。
女人失魂落魄般的回到了家裡。西弗勒斯尾隨進入這處麻瓜住宅。女人跌跌撞撞的走進了屋裡,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房間里沒有開燈,看不清她的表情。
安靜的環境里,只能聽見她低聲的啜泣,還有那一聲聲嘶啞的輕喚:「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女人側卧在沙發里蜷縮著睡著了。
藉助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西弗勒斯仔細的看著面前女人的睡顏,他將自己不到四十年的短暫一生的記憶從頭翻到尾,一遍一遍的查找,可是仍然沒有什麼印象,他確信她並不認識眼前的女人。
既然不認識那就更不可能會有交集,而今天女人在墓地里的表現又不像是假裝的,可是這究竟是為什麼?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在他的墓地傷心欲絕痛哭到昏厥。
西弗勒斯對於這種和他相關,他卻一無所知的情況感到焦躁不安。他一定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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