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12
姐弟三人離開沒一會兒,一道人影從松樹后出來,吸了吸鼻子,便捕捉到了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氣味。
「......烤魚?」
閆劭神色黯然,這味道讓他憶起了小時候,爺爺帶著他和姐姐在老宅的大石榴樹下烤魚的情景,可惜那條黃魚最後被爺爺烤糊了,他們誰都沒吃到。為此,他還委屈的大哭了一場,那一年,他剛滿4歲。
雖然沒能吃到,可那味道卻深深地印在了他得記憶里。
那之後長達十年的動蕩飄搖中,因遭人構陷,閆家分崩離析,親人相繼離世。再後來,他和姐姐分開,孤單一人,被族中長輩送到此處避禍,只因這裡有他的姨婆,他奶奶的親表妹,那個被大家稱呼黃三婆的老人。
自從來到這裡,為了早日融入這裡,他每日為了生活忙碌奔波,總不停歇。
他只有每年村裡冬捕的時候才有機會見到魚的影子,也能趁機分到幾條大夥分剩下的小魚,大多是腌製成鹹魚干,留著慢慢吃,哪裡捨得拿來烤。
閆劭心裡很是好奇,姐弟三人那麼多條大魚是哪來的,難道現在河裡的魚都那麼好抓了嗎?要不他哪天也去試試?
呵呵,閆劭不禁自嘲,他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饞嘴了。
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空,翻湧著層層疊疊的烏雲,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哎!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回去的那一天。時間漫長的好似沒有盡頭,他的人生也灰暗的沒有亮光,前路漫漫,他瑀瑀獨行,孤獨迷茫,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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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仨剛到大門口,就遇到鄰居馮嬸子的閨女二丫,正端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嫩豆腐往吳家這邊快步走來。
「唉,小芳姐,等一會兒,我家今天磨了豆腐,我媽讓我送過來一碗,給你們嘗嘗鮮。」二丫笑呵呵的將碗遞到千羽面前,「吶,給你,正好遇到小芳姐,我就不進去了,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千羽大樂,才弄到鯽魚,豆腐就送到了門前,今晚要是不吃這道鯽魚燉豆腐簡直都不能夠啊!
她也沒假客氣,大家都這樣,鄰居相處的好,誰家做了好吃的都會給對方送一點,馮嬸子一家人都不錯,平時對小芳也很照顧。
「行,那我就收下了,二丫你等我一會兒。」千羽接過大碗,快步走去廚房,將碗給二丫倒下來,又從簍子里撿了兩條鯽魚放在小筐里,連帶大碗一起給了二丫,「今天大壯他們釣到不少魚,家裡也吃不了,這兩條鯽魚帶回去讓嬸子給你們做鯽魚燉豆腐,補身體最好不過了。」
二丫有些猶豫為難,她很想吃魚,可又不敢輕易接受兩條鯽魚,怕回去她媽罵她,畢竟鯽魚可是很難得的東西,拿出去賣也是很貴的。
「行了,再不接著小芳姐可要生氣了啊,你回去就說是我硬塞給你的,馮嬸子不會怪你。」
「謝謝小芳姐。」
聽了這話,二丫才開心的接過小筐,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王桂芝一下子看到那麼些魚真是樂壞了,在得知是兩個兒子釣來的,更是摟著兩個兒子,一聲聲誇讚,滿臉的與有榮焉,旁邊一直沉著臉的吳慶國的臉上也難得的有了一絲兒笑模樣,就連養豬工作泡湯的陰霾都消散了不少。
吳娟不知道啥時候出來,看到魚更是兩眼放光,「媽,咱家晚上吃魚吧,我都好久沒聞到魚味了。」
「好好好,咱今兒個就燉魚吃,吃不完的用鹽腌上,留著慢慢吃。」王桂芝心情極好地答應了下來,雖然做魚費油,她也心疼,可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她也樂意滿足自家孩子的小要求。
這個晚上,吳家沒吃上酸菜魚,卻吃到了鯽魚燉豆腐,滿滿的一大盆,最後連湯都丁點沒剩。一個個吃的小肚溜圓,臉上的神情相當滿足。
千羽吃的溜溜飽,回屋前又偷摸去倉庫摸了把鐵鎬,腦袋一轉,她又打起了老太太各類菜種子的主意。
她知道老太太將那些種子包好,都統一放在一個鐵盒子里,就放在她屋的炕櫃里。趁著老太太還在廚房忙碌,千羽悄悄摸了進去,黑燈瞎火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種子,只好隨便選了幾樣,一樣只拿一點點,保證一眼很難看出裡面的東西少了。
插了門,躺在被窩裡,千羽就進了水靈界。
一個多小時后,她成功地將所有的種子埋進了土裡,滿心期待著收穫成果的那一刻,希望這些種子里會有西紅柿和黃瓜,可以讓她當成水果吃。
之後便是她打坐修鍊的時間,濃郁的混沌靈氣包裹著她,一點點的滋養她身體的每一處地方。這具身體資質有限,在水靈界這種得天獨厚的環境里修鍊,窮盡一生也未必能達到築基期,千羽也不強求,只要能強身健體,有些自保之力就可以。
更多的時間則是被她用來蘊養受傷的靈魂,一絲絲一縷縷,收效甚微,卻也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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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王富貴家,這段時間過的可謂是雞飛狗跳,熱鬧非常。
王富貴的重感冒,讓他連續在炕上躺了一個禮拜,如今可算是好的差不多,能下炕溜達溜達了。
娘仨這段時間被王富貴使喚的腳不沾地,他是一會兒要喝糖水,一會兒要吃蛋羹,再不嘴裡就直哼哼,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癢,還總說自己虛,渾身無力,得吃好的補補。
短短一個禮拜,秦寡婦攢的那點好料都進了王寶貴的肚子,王翠花和王秀花兩姐妹饞的直咽唾沫,也沒撈到吃一口。
心裡就不免對她們媽和哥心生出了更深的怨懟。
「大寶啊,你這天天要吃乾飯,咱家的米缸空了,高粱面也快沒了,眼瞅著就要接不開鍋,這可咋整啊?」
秦寡婦坐在炕沿邊,唉聲嘆氣地同王寶貴訴著苦,那雙刻薄的三角眼還不住地偷瞄兒子的表情,她倒也不是心疼給兒子吃的那些東西,就是發愁接下來的日子,總不能天天吃煮地瓜吧?那玩意燒心燒的厲害,她可不愛吃。
王寶貴斜靠在炕被上,翹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斜著眼睛看了他媽一眼。
聽他媽抱怨家裡沒米沒面,心裡不由嗤笑了一聲,她媽什麼人他還能不知道,聽她說話就按一半再打對摺聽准沒錯。
上個月他和哥幾個走了幾次貨,賺了不少。他可是沒少往家拿東西拿票,還給了她媽十塊錢,他這幾天吃了多少東西他心裡有數,哪至於就到了快揭不開鍋的地步。
呸,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摳門都摳到他這個親兒子身上了,她就不怕自個兒老了沒人給她養老送終?王寶貴不屑地唾了一口。
轉念又想起那件事兒,王寶貴那雙不大的三角眼微微眯起,散發出一股野獸般的嗜血光芒。
他王寶貴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沒吃著雞肉還惹了一身騷。
王寶貴咬牙切齒,這事兒決不能就這麼算了,吳娟那個臭娘們居然敢耍他,明明事先說好的,她先推小芳下水,他再去營救。結果他都快將水底翻遍了,連根毛也見著。明顯的那臭娘們是在忽悠他。
哼,吳娟你給我等著,不從你身上八層皮下來,我跟你姓,
「媽,我跟你說......」王寶貴將他下水救人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秦寡婦立刻就抓住了重點,一個蹦高竄起來,「不行,我兒子遭了這麼大的罪,絕不能就這麼算了,老吳家必須得給咱賠償,還得嫁個閨女過來,不然這事兒沒完。」
王寶貴滿意的笑了,不愧是她媽,簡直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於是秦寡婦帶著兒子和兩個閨女,一路氣勢洶洶的殺到了吳家。
吳家這會兒正在吃早飯,忽聽院子外面有人高聲叫罵:「吳娟,你個騷貨,給老娘滾出來,你把我兒子害的這麼慘,今天必須給我們王家一個說法。」
屋裡眾人都聽到了秦寡婦的叫罵,吳娟更是嚇得筷子都掉了,小臉煞白,眼神慌亂,驚慌極了。
吳慶國和王桂芝一臉憤怒加懵逼,探究地看向吳娟,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人家王寶貴了。
看她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地往後閃躲,心裡一咯噔,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事。
還不等夫妻倆說什麼,外面秦寡婦又喊道:「這大清早的,吳家人都死哪兒去了?出來個喘氣的,當什麼縮頭烏龜。」
吳慶國將手裡的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起身就往外面走,王桂芝也著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老太太嘆了口氣,慢慢地放下了筷子,她擔心的事兒終究還是發生了。
千羽看著哥倆一副躍躍欲試地要出去看熱鬧的樣子,一人拍了一下道:「好好吃飯,有你們啥事兒?」
說完就起身來到吳娟身邊,拽著她就往外走。
「走吧,人家可點名道姓要找你,你不出去說個明白怎麼行?」
吳娟慫了,扯著胳膊直往後退,「不,我不去,我不去。」
千羽眯著眼睛看吳娟,冷聲呵道:「你不出去,難道就由著王家人說啥是啥?你信不信大伯會一氣之下打折你的狗腿?」
吳娟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她知道,千羽沒瞎說,她爸一定會的。
這一刻,吳娟的求生欲空前強烈,她知道,這事兒打死她也不能承認,不然她就徹底完了。
姐妹倆來到院門口,站在王桂芝身後不遠處。
這時候村裡人都用過早飯,吳家大門處這會兒已經聚集了十來個看熱鬧的人。
秦寡婦沖著王桂芝大聲嚷嚷:「你家閨女害得我兒子大病一場,你們家必須賠償,就賠償...五十塊錢。」
「放你娘的狗臭屁,一大早就來我家找晦氣,還敢埋汰我閨女,看老娘不撕了你的臭嘴。」
王桂芝嗷的一聲就想衝上去撕扯秦寡婦,卻被吳慶國拽住,「別衝動,先問清楚怎麼回事。」
說著吳慶國也不搭理秦寡婦,直接找上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由著他媽衝鋒陷陣的王寶貴,問道:「我不和老娘們掰扯,到底咋回事?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