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24
千羽直接甩了她一個白眼,越過她就往前走去。
吳娟怒氣上頭,間歇性地忘記了千羽的不好惹,粗暴地想用身體猛撞千羽,最好能將她撞個跟頭,摔個鼻青臉腫才好。
千羽好像後腦勺長了一雙眼睛,就在吳娟即將碰觸到她的時候,一個閃身,往右手邊斜著邁出一步。
然後,她就看見吳娟擦著她的衣角,如炮彈一般竄了出去,蹭蹭蹭幾步,一頭扎進前方的雪堆里。
前面的吳家四人這會兒已經走遠,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千羽抱著胳膊,一隻手拄著下巴,玩味地瞧著吳娟這滑稽的造型,「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突然想起大強說過冬天裡的野雞,被追趕的時候,就會慌不擇路的一頭扎進雪堆,露一個屁股在外面,俗稱的顧頭不顧腚。
千羽的肩膀一聳一聳,咯咯咯地笑了好一會兒,不再理會從雪堆中爬出來滿頭滿臉都是雪的吳娟,腳步輕快地追趕前方几人。
等吳娟趕回家,想尋千羽發泄怒火時,千羽只衝她晃了晃拳頭,做了個暴揍她的姿勢,就見她眼瞳一縮,瞬間清醒過來,立馬收回外放的爪牙,老老實實地窩在灶台前燒起了火。
眼神卻時不時地往千羽身上飄,萬分不解地詢問道:「你跟誰學的?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有勁兒,還學會打人了。」
「我有沒有無緣無故打你?」千羽往大鍋里舀水,語氣十分冷淡。
吳娟眼神閃了閃,默默咬緊了下唇,半晌,略有些彆扭地回道:「那......倒也沒有,不過那你也不能......」
千羽直接打斷她的話,不想聽她那套自以為是的歪理邪說,沉聲道:「那不就得了,你別沒事找事兒,咱們就相安無事,我只是不想陪著你瞎胡鬧罷了。至於你說我怎麼變得有勁兒啊,活干多了唄,自然慢慢勁兒就大了,你可以試試。」
廚房內一陣無言的安靜,只餘下灶坑中木頭燃燒的噼啪聲。過了好一會兒,吳娟抬頭,探究地看向千羽,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覺得孫知青怎麼樣?」
千羽挑眉,語帶戲謔道:「你說的是孫少安?他挺好的啊,長得好看,還有文化,性格熱情奔放,又是大城市來的,咱們村可有不少姑娘都看上他了,你不就是其中一個。」
千羽越誇,吳娟的臉色越臭,有種自己珍藏的東西被人覬覦的不滿。
對於村裡那幾個偷偷喜歡孫知青的人,她都了如指掌,並不放在心上,因為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
心裡如何計較不提,嘴上卻兀自強辯道:「孫知青那麼優秀的人,有人喜歡不是很正常嘛,說明她們和我一樣有眼光,不過她們一個個黑黢黢的,又沒有我長得好看,孫知青要選也肯定會選我。」
說著,她滿眼狐疑地在千羽那張越發粉嫩嬌艷的臉蛋上打轉,嫉妒夾雜著憤怒的情緒悄然升起,暗罵這死丫頭真是越長越好了!
吳娟心中警鈴大作,黑著臉警告道:「你可不許不要臉的和我搶,他可是我先看上的。」
千羽差點將手裡的抹布直接呼她臉上,逆著光,將吳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嗤笑道:「你可拉倒吧,那孫少安再好,於你也是九天上的皓月,而你,就像這腳底下的塵土,你們之間相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也就只有你,傻瓜似的整日做著不切實際的白日夢,你晃晃腦袋,看看是不是哐當哐當響,裡面全是水啊!」
看吳娟呆愣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千羽惡劣一笑,語帶嘲諷,繼續嘴損的打擊道:「你可以換位想想,假如你是孫少安他媽,你會樂意他找個農村媳婦兒?冒著可能回不了城,一輩子紮根農村的風險。聽說他還是獨生子,他父母還指望著他養老呢。」
「......不、不樂意。」吳娟在心裡幻想了一下那個情景,覺得自己能氣炸了,那種有可能讓她在親戚朋友面前顏面皆失的事情,打死她也不允許發生。
想到這些,吳娟被打擊蔫了,腦袋低垂在膝蓋上,心裡百味陳雜,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她承認,她相中孫少安,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出身不凡,孫少安是她目前能伸手觸及到條件最好的年輕人,她想抓住這個機會,想要活的更好,有什麼錯?她也是真心喜歡著他啊,她用了心的。
孫少安就是她心中一個美麗的夢,即便被他狠狠的拒絕,她依然還抱有一絲幻想,幻想有朝一日,自己的痴心能打動他。
如今這個夢被無情的打碎,她竟不知是該怨恨還是惆悵,一時間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
千羽其實也不想多管閑事,她只是想讓吳娟看清現實,不要腦子發熱做出什麼醜事,害了自己不說,也會連累別人。
她還想安靜平順地過日子,並不想被吳娟牽扯掛連,一點都不行。
其實,打擊吳娟,她還能更刻薄些。
於是,千羽又下了最後一記猛葯,聲音也越發嚴肅冷厲,語帶威脅道:「警告你一句,別想著生米煮熟飯,你要是敢那麼做,我就把你和王寶貴湊一堆,你們曾經那麼相熟,我看你倆就挺般配,我也很樂意成全你們。聽說他如今成了殘疾,要是得了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你說,他和他媽能不能樂瘋了?」
吳娟心中巨震,臉色迅速蒼白如紙,周身的血液好似凝固,看向千羽的目光儘是驚恐,彷彿站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來自九幽地獄的食人妖魔。
那件事,她......知道了。也許,她一直都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滿腦子都縈繞著這樣的想法,吳娟眼神遊移著,閃爍著,再也不敢和千羽對視。她被千羽的話嚇到了,她確實有煮熟飯的想法,想逼迫孫少安就範,如今卻再也不敢了。
這一刻,吳娟相信,眼前這個瘋子絕對會說到做到。
傍晚時分,天已經黑透。
村隊食堂的三口大鐵鍋里燉著殺豬菜,大骨頭熬的濃湯,裡面滿滿的酸菜粉條和切的厚厚的五花肉片,上面鋪著一層切好的血腸,咕嘟咕嘟的冒著誘人的香氣。旁邊還有一鍋是內臟和乾菜山珍的大雜炒,油汪汪的同樣勾動人食慾。
主食是成□□頭大的雜糧饅頭,用最大號的木盆,滿滿地裝了兩盆。
全村老少喜氣洋洋地齊聚村隊大食堂,手裡拿著盆碗飯盒等餐具,自覺地排起了長隊。
每個人都能分到幾大片厚厚的肥肉和幾塊血腸,還有一小勺的雜炒,酸菜粉條卻是管夠,大油大肉燉了小半天,酸菜早就入了味,很是美味。
村裡也曾響應上面號召,吃了一陣子大鍋飯,可實踐證明行不通,一個月就吃掉了一年的糧食,剩下的日子要怎麼過。
後來,在大家意識到瘋狂消耗的糧食都屬於他們自己時,漸漸地都清醒了過來,在村長的大膽帶領下,還沒等上面下達指示,大食堂就悄悄地解散了。
如今的食堂早已形同虛設,裡面還留有一些桌椅,供生產隊開大會時使用。
桌椅有限,村裡一些歲數大的老人和備份高的長輩們坐了幾桌,喝酒的漢子們和忙碌的女人們也各坐了幾桌,大家擠一擠,吃起來倒也熱鬧。
剩下的年輕人和小孩子們就隨便找個地方,或蹲或站,捧著大碗一陣狼吞虎咽的猛塞,一會兒就塞得小肚溜飽。
千羽姐弟三人和董曉雪一起,尋了個角落吃的正開心,也不管大人們那邊的喧嘩吵鬧。
「閆大哥,快來這邊。」大強眼尖,一眼就看到剛打完飯菜正準備往外走的閆劭,忙站起來招呼他一起。
閆劭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幾人一眼,略一猶豫就走了過來,只是步子邁的有點滯緩,不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大壯笑著喊人,又側身給閆劭騰地方,還向他建議道:「殺豬菜可得趁熱吃,等你拿回家去早涼透了,還得再熱一次,多麻煩。」
閆劭心想也對,便不再糾結,反正眼前幾個都算是熟人,他們都不嫌棄他的身份,他一個大男人,太扭捏了也沒意思。
「你左腳受傷了?」千羽瞄了他一眼,隨意問了一句。話音剛落,其餘幾人的目光瞬間都盯向了閆劭的左腳,似乎是想看看傷在哪裡,傷的如何。
閆劭深深地看了千羽一眼,垂下眼眸,遮住裡面所有的黝黯,低聲回了句:「恩,崴了一下,沒啥大事兒,養幾天就好。」
那輕飄飄的口氣,彷彿不是傷在他身上一樣。其實他腳上是早年留下的木倉傷,傷到了筋脈,遇寒舊傷複發罷了,只是他不便明說。
當事人輕描淡寫地說了沒事,他們也不好再追問,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接下來,除了咀嚼食物就是哥倆提出的有關狩獵的各種問題,在家的時候,吳慶國嫌他們問題太多太聒噪,問的他火大,最後乾脆將他們轟了出去。這會兒逮到一個能問問題的人,自然要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閆劭雖然沉默寡言,卻很有耐心,對他們的問題也都給出了自己的解答。千羽和董曉雪則是邊吃邊聽,偶爾插上一句,五個人的小團體一時間用餐氣氛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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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提前過節,嘿嘿。
十一回老家了,暫停幾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