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人滅口
宇文通心底里是一萬個不願意被另外一個衙門查卷宗的。
自家人關起門來可以任由卷宗踩在腳下都沒人懶得多看一眼,偏偏外人想要窺一窺上面的文字就好像動了傳家寶一般。
大抵就是這種心態,但拗不過這位靜夜司新任司丞來頭更大,聽說還被御賜了「尚方寶劍,王命旗牌」,雖不至於對自己這樣的四品大員刀劍加身,但面子上終歸不好看。
既然攔不住,索性和盤托出。
宇文通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性命,畢竟這個殺人兇手太「專一」了。
「約在五個月前,也就是今年的一月下旬,侯主簿經手了一件案子。」
姜鋮與宇文通一起看向那位侯主簿,侯主簿低下了頭,眼神說不出的慌張。
「去衙門裡面說吧!」
宇文通帶著一干人入了鎬京府衙門,直接到了他平日辦公之所。
侯主簿殷切地給姜鋮等人沏茶,姜鋮朝著宇文通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著講。
「那日清早便有人敲響了堂鼓,我剛到衙門還沒弄清什麼狀況,而侯主簿就遞來了一份狀紙。
這份狀紙上所述大概內容就是何姓男子控告太常寺少卿侯汾的堂弟強奪他的家業,以不到一百兩銀子的價格買下了他家祖傳的酒樓,並且把他一家老小趕出了所在的坊。
這種強人所難之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可侯主簿卻說是那何姓男子欠下賭債,把酒樓抵押給了別人,侯汾堂弟從別人手中買來的,已經和那姓何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欲把兩家叫到衙門裡審問清楚,侯主簿卻說這事並不難辦,交給他讓我放心就是。
這種案子我們鎬京府一年沒接過百樁也有八十幾樁,最後無非是多給些錢財,案子就能結了。
那天之後,姓何的果然沒有再來衙門,我只當侯主簿把案子辦完了。
可誰知過了約半個月,有人報案,說發現了一具乾屍。
這具乾屍不是別人正是那何姓男子!乾屍四肢被打斷,又遭到鐵鏈捆綁,最終應該是活活餓死的。」
說到這裡,所有人都看向了侯主簿,侯主簿身子支撐不住倒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府尹大人,二殿下,下官沒有指使侯傑殺人啊!
下官雖與侯傑相熟,卻也知道這樣的案子侯傑使的手段站不住腳,還勸他多給些銀子補償人家,莫要做這種天怒人怨之事,下官實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啊!」
「侯傑?便是那位少卿的堂弟名字吧?
他人現在何處?」姜鋮漠然地看著侯主簿道。
「侯傑他,他……」
「本官在問你話!」姜鋮走到侯主簿身前,冷漠地嗓音中殺氣四溢。
「侯傑躲在侯少卿府上,下官也派人去找過他,但他卻說自己從未殺人,只是給了姓何的一個教訓,並未打斷手腳,當日便放人了,並未拘束他自由。」侯主簿幾乎哭出聲來。
「你信了?」姜鋮冷笑道。
「下官,下官也是不信的!」侯主簿身子癱軟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既然不信,那人怎麼還沒有到岸?」姜鋮喝道。
侯主簿顫抖地連連叩首,不敢答話。
「赤皂司役何在?」姜鋮不再看他,對著靜夜司一干人等說道。
「屬下在!」眾人異口同聲。
「擒拿侯傑,問明案情,敢有阻撓亦或協助逃竄者,格殺勿論!」
李遠利並未阻止姜鋮下達這樣的命令,作為第二道保險的昭通同樣沒有阻攔,只是把今天的一切都牢牢記在心中。
四名赤皂司役衝出鎬京府後,姜鋮繼續問話。
「既然人死了,那是誰在殺人,又為什麼挑那些捕快官吏不直接找這傢伙呢?」姜鋮對著地上如同死狗的侯主簿努了努嘴。
宇文通搖頭,說道:「何家只有三口人,男主人死了,他妻子以及兒子下落不明。」
「查過他妻子和兒子嗎?妻子哪裡人士,娘家又是幹什麼的?」
李遠利插話問道。
宇文通看了李遠利一眼,說道:「何家的鄰居都說這女人生的漂亮,即便兒子都快成人了,看著也不過二八年華。
只是這女人很少提及身世,他們也不清楚。」
「容顏不老?會是普通人嗎?」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紫鈴司司長徐茵忽然開口道。
姜鋮看向她,徐茵抱拳道:「修士不達四品修身境就做不到青春常駐,除此之外便只有化形大妖與鬼魅有這等能力了。
倘若是前者,只怕此女年齡比我等都要大,擇一少男為夫實在看不懂,但若是後者,能夠一直躲過我們靜夜司的耳目,此獠修為必然恐怖,只怕要請紫鈴天師方能降妖除魔。」
天師,凡人對修為高深者的尊稱,大夏國教天師道要求所有的修士都要造冊,經天師道認可才能自由行走,否則即為外道。
「有備無患,徐司長,以我的名義讓司內天師做好準備,隨時鎮壓妖魔!」
徐茵對姜鋮有這麼大反應並不奇怪,畢竟姜鋮就是因為「祭靈天魔舞」才遠竄邊地,這裡面若說沒有妖族參與,打死他們都不信。
徐茵立刻從袖子里摸出一張黃符,上面用硃砂繪製了一頭紅鶴。
徐茵輕輕一抖,紅鶴符紙化作活物飛了出去,看方向正是靜夜司。
姜鋮等人又叫司役搬來侯主簿經手的此案的卷宗細細查看始末。
約過了半個時辰,派出去捉拿侯傑的四名赤皂司役回來複命。
他們帶回了一具新鮮屍體。
不用去猜,也知道這是侯傑的屍首。
「屬下等人到達侯少卿府上時,府內哀聲一片,侯傑被人殺死在卧室之中,現場並無打鬥痕迹,兇手出手狠辣,一擊斃命。
但奇怪的是侯傑的致命傷在胸口,被利器貫穿,造成心室破裂而死。」赤皂司役說話間,其他司役已經將侯傑的屍體平放在地。
「傷口前寬后窄,應該是錐形兇器造成的。
力道控制地剛剛好,刺破心室卻不至其鮮血噴出,兇手修為不低。」白弼蹲在屍體旁,兩指在傷口處按了按,便講傷勢說了個大概。
「在我們上門抓人前把人殺了,這個時機未免太巧了些。
那位侯少卿呢,他又在哪裡?」姜鋮向前去捉拿侯傑的司役問道。
「侯少卿不在府上,說是當差去了,可是我們詢問侯府下人,卻說今日侯少卿出門並未向太常寺方向走,反而是向著煌炎門方向走的,看樣子是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