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顏惡果（上）

「聒噪！」姜鋮冷著臉一甩袖子，一股沛莫能御地大力把一個趴在牢門上的犯人抽飛出去，撞在牢內牆壁上昏死了過去。

展露了這一手后，眾犯人終於安靜下來。

他沉聲問道：「哪個牢舍內死了人？」

有犯人伸手指了指。

姜鋮飛奔過去，還是看到了心中猜測地那一幕。

今日早間地侯常勇侯主簿死狀非常難看，四肢扭折，關節粉碎，喉嚨幾乎是被蠻力撕開的，滿嘴牙齒掉了一地，舌頭被拔，血液四濺。

這是唯一一具沒有被吸干血液的屍體！

姜鋮能夠猜到那個何生的想法：血太臟，喝不下！

姜鋮打開牢門，走到已經死透的屍體旁邊。

侯常勇的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死時雙目凸出，怨恨與恐懼交織。

鶴儂等人隨後趕到，立即對周圍的犯人進行提審，詢問牢房內發生的狀況。

姜鋮走出大牢，徐茵快步跟上，說道：「大人，是否讓紫鈴天師施法尋找何生鬼體所在？」

「侯常勇死了，侯傑也死了，你覺得下一個可能被殺的人是誰？」姜鋮問道。

徐茵不假思索道：「要麼是鎬京府尹宇文通，要麼就是侯汾。」

「誰得可能性更大？」

「宇文通有失察之罪，但比起侯汾的包庇罪，怕是還不如侯汾重要。」

「找到侯汾，何生必會自投羅網！」

……

侯汾身邊一個家僕都未帶，快馬加鞭趕往鎬京城外香火鼎盛的萬泉觀。

此時的侯汾滿腔怒火，縱馬疾馳，一路上撞倒了數個行人，卻連頭都不回。

「淫賊！姦夫**，我必要你們碎屍萬段！」

「唏律律！」往日香客不絕地萬泉觀今日卻安靜地可怕。

清風吹過，道觀周圍的樹枝沙沙作響。觀門半開著，風將門推開，門軸刺耳的轉動聲讓侯汾感到一絲不安。

侯汾跳下馬，把掛在馬背上的寶劍提在手中。

一想到今日早間伺候自家夫人的小丫鬟無意間地一句話，侯汾心中的懼意就被熊熊怒火吞沒。

「殺了你們這對姦夫**！」

堂堂太常寺少卿被一個遊方道士戴了綠帽子，侯汾便只覺得天靈蓋嗡嗡作響。

抬腳踹開觀門，侯汾怒吼道：「給我出來！」

負責接待香客的知客道士今天卻不見人影，自己平時與夫人來觀里上香沒少花錢，今日卻連個人影也沒有，更是讓侯汾覺得這些道士做賊心虛。

「呸！衣冠禽獸！你們給本官滾出來！」

侯汾抽出雪亮的寶劍，惡狠狠地胡亂劈砍，大吼大叫。

「侯大人怎麼不請自來了？小觀蓬蓽生輝啊！」

侯汾身後的觀門重重關上，帶著戲謔地調笑聲從道觀里傳來，卻找不到說話的人在何處。

道觀大門合上瞬間，侯汾心中驚了一下，可他還是強打精神故作鎮定道：「少在那裡裝神弄鬼！妖道，你有本事站到本官面前來！」

侯汾眼前一黑，一個身高八尺有餘，披頭散髮，眉心點一朵黑蓮的道人突兀地出現在他面前。

「啊！！！」

侯汾嚇得癱倒在地，寶劍滾落在一旁。

道人居高臨下地陰惻惻地望著他，侯汾顫巍巍伸出手指著道人道：「你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侯大人呀！你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居然還反問我是人是鬼？你這樣的人也會怕鬼嗎？

鬼見愁形容你比形容本座更合適吧？哈哈哈哈！」道人大笑，同時道館內又有數十道黑影把侯汾圍了起來。

侯汾望去，這些黑影俱是道觀的道士，只是他們一個個臉色發青，舌頭外伸。

手臂向前伸，手指指甲尖長似刀，走路時雙腿僵直無法彎曲，只能蹦跳著向侯汾靠近。

侯汾嚇得說不出話，沒有第一時間昏過去，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夫人。

自己的夫人雖然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但駐顏有術，看著並不顯老，略施粉黛更是絲毫不比家中側室遜色。

但眼前這個穿著熟悉的橙色廣袖裙，鶴髮雞皮的老嫗又是誰？

白髮胡亂地披在腦後，一手抓著自己買給夫人的珠玉發簪，另一隻手中居然提著一顆腦袋！

那是自己夫人貼身侍女的腦袋！

在這名老嫗身後還站著一名年輕女子，面容姣好但冷冰冰地沒有任何錶情，眼神麻木，手中同樣抓著一根木簪。

「侯大人，這個老女人你看著可還面熟？」

眉心紋一朵黑蓮的道人笑眯眯地說道。

「我的珍兒！妖道，你……」

侯汾怒極，可剛要起身，那些宛如活屍的道士就逼得他不得不坐倒在地。

「尊夫人和侯大人真是恩愛啊！

為了讓自己始終保持迷人的身材和容顏，讓本座為她煉製活顏丹。

可這活顏丹吃了便不能停，哪天斷了葯，立刻就會以數倍速度衰老。

本座告訴她有一種永葆青春地秘法，需要以絕色女子的臉皮做葯，尊夫人居然指使你的堂弟去強搶民女。

偏偏這搶來的女子不是凡人，若不是本座道法更勝一籌，差點翻了船。

不過本座還是要謝謝尊夫人，若不是她弄巧成拙，本座要修成神功怕是還要數十年之久。

為了感謝尊夫人，本座只能含淚把她煉成爐鼎，吸干蘊藏於她體內的活顏精元啦！哈哈哈哈！」

黑蓮道人手指掐訣，那名面無表情地女子立刻飛入他的懷中。

女子的身體在抗拒，但黑蓮道人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侯汾才看到她的脖子上還有一個赤紅鐵環。

黑蓮道人握住鐵環，將赤紅色的靈力渡入鐵環。

女子立刻失去了反抗能力，乖乖倒在他的懷裡。

「侯大人，你可曾嘗過女鬼的滋味？

妙不……」

「嗖！」寶劍揚起，從黑蓮道人耳邊擦過，斬下他幾縷黑髮。

黑蓮道人的雙指夾住寶劍，輕輕一扭竟然將寶劍寸寸震斷。

更令侯汾驚訝的是，自己跌落地寶劍憑空飛起，完全不知道何人在操控。

「小畜生！本座一直在等你！」

黑蓮道人反掌把懷中女子拍飛，同時口吐黑煙，黑煙化作一顆猙獰骷髏頭向著道觀角落砸去。

轟！

土石飛濺，鋪設地石磚碎裂，卻看不到人影。

那些活屍道士獃獃地站在原地，只有侯汾嘗試逃跑時，它們才會揮動雙手。

黑蓮道人操縱黑煙，在道觀內大肆破壞，而他的對手正是化作鬼體的何生！

此時正午初至，陽光對那些活屍道士的傷害極大，那些活屍道士的皮膚表面被陽光灼燒地開始蛻皮，部分活屍體內傳來輕微爆炸聲。

活屍道士們紛紛躲入道觀陰暗地房間中，侯汾這才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