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君王問長生

「捨棄人軀，甘為妖魔，滑天下之大稽！」一名天師不屑地嘲諷。

黑蓮道人口中發出如同牛吼之聲，四肢發力欲衝破壁障逃跑。

然而鈴鐺法器形成的壁障堅不可破，黑蓮道人一頭撞在壁障上，壁障紋絲不動，而他的腦袋上卻彷彿挨了雷劈一般，焦黑一片。

兩名天師十指間各夾著八張杏黃符，齊齊爆射黑蓮道人。

「太上三洞神伏魔咒符！」

一十六張黃符化作霹靂打在黑蓮道人身上，縱使他百般變化，或大或小，或人或妖，或明或暗，或陰或陽，最終還是黑氣散盡，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靜夜司司役執刀將其團團圍住。

黑蓮道人頭髮披散，低沉笑道：「我有延壽秘法，可長生不死，殺了我，世間再無人知曉此法！」

司役不敢妄動，皆看向姜鋮。

昭通很是意動，剛要開口詢問，姜鋮厲聲道：「妖言惑眾！若有長生不死之術，爾焉有今日之劫？

殺！」

黑蓮道人沒想到姜鋮連詢問的打算也無，來不及開口討饒，便刀斧加身，身首異處。

黑蓮道人腦袋跌落在地，散發著惑人妖光的活顏珠從其口中滾了出來。

「至邪之物！」兩名天師眼光何其之毒辣，立時看出這活顏珠煉製之不詳。

昭通忙問道：「何解？」

「此物沾染數不盡的怨氣，而且俱是未開散的嬰孩怨氣，若是長時間攜帶，怕是有妨子孫傳承，更兼命途多舛。」

一名天師說道。

昭通乃是閹人，他並不畏懼子孫傳承，伸手便要去拿，他心中猜到此物恐怕與「長生」有關。

然而李遠利似是無意伸出腳絆了他一下，而姜鋮則藉此機會一腳踩在了這枚「活顏珠」上。

「不要！」昭通還未喊完，姜鋮運起內力，活顏珠被踩成粉末，一陣清風飄過，再不留一絲痕迹。

「唉！」昭通懊惱地看向兩人。

姜鋮與李遠利默契地望了彼此一眼。

「不祥之物還留在世上害人不成？」

司役們闖入萬泉道觀，發現道觀內臭氣熏天不說，打水的井口還隱約傳來哀嚎之聲。

天師指點之後，司役們起開道觀後院泥土，尋得嬰孩屍骨百餘具，又在井底發現女屍若干，皆已經腐爛不辯面目。

在道觀大殿泥塑像后還尋到一處暗室，暗室內有黑蓮道人留下的做法器皿以及一封沒有註明寫信人身份的信，只是在信上留下了一個不似人的指印。

信中提及一個名叫「玄池天宮」的勢力……

大夏皇宮，皇帝御書房。

姜洋陰沉著臉伏案疾書。

一張上好宣紙寫了寥寥數字就被姜洋丟棄一旁，心煩意亂可見一斑。

在皇帝側後方的燈架旁，一道人影無聲站立，黑色兜帽遮住了臉，全身都隱在黑袍之下。

「搜過了？可有線索？」姜洋不耐煩地問道。

「屬下無能！未能找到活顏珠煉製秘法！」

「廢物！」姜洋把手中狼毫丟到地上，同時把硯台摔在黑袍人臉上。

黑袍人跪地，默不作聲。

「長生之術啊！朕……」姜洋說不出地心痛，只差一點，自己就能窺見長生了。

「查！子夜騎全給朕派出去查！既然這個道人有煉製之法，其他人必然也有！或許不叫活顏珠，還有其它什麼名字，給朕徹查！

一絲線索都不能放過，知道嗎？」姜洋恨得牙痒痒，卻還無法責備壞了他好事的「兒子」。

那名黑袍人說道：「侯夫人與黑蓮道人有過接觸，或許侯家有人知曉。」

「那就給朕查！侯府上下所有奴僕都不要放過，必須給朕問個清楚！」

姜洋重新挑了一支筆，黑袍人將硯台遞給皇帝。

姜洋蘸了墨后，在紙上奮筆疾書。

「……侯汾枉為人臣……勾結妖佞，屠戮百姓……朕心甚痛……夷三族，家產罰沒，家奴發配嵩嶺道，遇赦不赦！」

姜洋猛吸一口氣，強忍心中怒意：「朕會督促靜夜司儘快結案，你知道該怎麼做！」

「喏！」黑袍人領旨。

……

靜夜司會同鎬京府一道查抄侯府。

侯汾家眷盡皆下獄，家僕也全都進了鎬京府大牢。

通過審訊，鎬京府官吏案，侯府命案以及萬泉道觀妖邪案全都水落石出。

姜鋮端坐於主位，李遠利在下首，同樣坐著，一道聽取昭通的結案文書。

「前太常寺少卿侯汾結識妖道黑蓮，與其妻侯章氏一併遭妖道蠱惑，數年來通過偷、搶、騙、拐等手段獲得嬰兒並殘忍殺害，以妖法煉製活顏丹。

其妻侯章氏索求無度，妄圖以妖法篡改容顏相貌，唆使侯汾堂弟掠人妻女。

何氏之妻有殊色，侯傑勾通鎬京府主簿侯常勇脅迫何氏就範，並將其殘忍殺害且擄走何妻。

何妻本是修鍊有成之鬼魅，但妖道黑蓮手段更勝一籌將其囚禁。

何氏子何生心生怨恨，大肆殺戮鎬京府官吏，暗中積蓄力量報復妖道黑蓮。

妖道黑蓮操控何妻以簪子擊殺侯傑又染指侯章氏，誘何生與侯汾前往萬泉道觀。

三方亂戰之際，靜夜司包圍萬泉道觀，剿滅妖邪。」

昭通讀得口乾舌燥，飲了一杯茶后，說出心底的疑惑。

「妖道法術高強，他染指侯章氏一事怎麼就叫侯汾知曉了？

侯汾這個太常寺少卿不僅幫他解決身份問題，提供錢財，還幫他搜羅煉製活顏丹的嬰孩，這麼一個好用的保護傘，為什麼突然間就捨棄了呢？

這一點下官一直想不通，二位大人可有頭緒？」

姜鋮望了李遠利一眼，後者起身道：「以下官之見，黑蓮道人以陰私手段行歹毒之事，雖然有侯汾從旁遮掩，可也說不上萬無一失。

靜夜司一直在差嬰兒失竊拐賣一事，已經查到了死去的侯傑以及正在獄中的侯府管家身上，侯汾絕對脫不了關係。

恐怕妖道正是知道侯汾對他沒什麼作用了，這才與其翻臉。

其次便是紫鈴司天師檢查過妖道屍體，發現他實力大漲就在近日，而那份不知名書信乃是『玄池天宮』的邀請函，妖道黑蓮即將遠走，自然沒必要繼續與侯汾虛與委蛇。」

姜鋮點點頭，手指輕扣桌案，道：「侯府一干人等盡皆下獄，但是卻少了一人，你們可注意到這個？」

「莫不是有人連夜逃了？發海捕文書就是，再能逃還能逃的脫靜夜司的追捕？」昭通不以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