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傾巢而出
下朝時，姜鋮孤零零一人走在御道上。
即便同為武將，周圍那些將軍都不敢與他親近。
姜鋮亦無所謂，大步流星來到皇城門口，早有玉豹騎士卒牽著小夜在此等候。
姜鋮翻身上馬，數十騎玉豹騎相隨，這等場面便是宰相百人開道也不過如此。
快到靜夜司衙門時，忽然有飛騎來報。
「大人，徐司長受了傷，此刻剛剛回衙門！」
「速回！」
姜鋮雙腿一夾馬腹，小夜知意，飛奔到靜夜思衙門。
「怎麼回事？」姜鋮把馬鞭丟給他人，邊走邊問。
「今日晨間，有兄弟未曾按時回衙門點卯，徐司長一問，才知道去煌水坊巡查的弟兄一個未歸。
徐司長立刻帶人前去查看，誰知道妖孽居然就在煌水坊埋伏，徐司長並一道去探查的兄弟都受了傷，剛剛有兩個傷重的已經去了。」回話的司役面露哀色。
「先帶我去看看徐司長！」
靜夜司內有實力不俗的司役，自然也有國手醫師，方便為受傷者治療。
此時徐茵腦袋上綁了繃帶，手臂用繃帶吊在胸口，臉色發白。
看到姜鋮，她立刻起身，卻站立不穩，差點一頭栽倒。
「如何？」
一旁的醫師說道：「沒有大礙，都是皮外傷，以徐司長的修為，要不了十天半個月就能行動自如。
只是額頭上難免留下傷疤，最好找到去除疤痕的良藥，否則……」
徐茵臉色難看，雖然她並不是尋常女子，舞刀弄槍習以為常，可聽到自己額角有了疤痕，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怎麼回事？」姜鋮問道。
徐茵低著頭答道：「昨夜派去煌水坊的司役被妖孽殘殺，屍首異處！
我們好不容易把屍體拼湊起來，卻不料妖孽根本不曾遠去，一直暗中埋伏。
我們六人加一塊也不是它的對手，為了掩護我，有兩名兄弟已經……」
「你說『它』？一個對付你們六個？」姜鋮雖不清楚徐茵手段，但好歹也是靜夜司司長，怎麼可能沒點能耐。
「是！那妖孽實力強橫，怕是紫鈴司的天師出手也難以輕易拿下！
若不是有師父留給我的護身符，此時也見不到司丞大人了！」
徐茵握拳地動作被姜鋮看在眼裡，他輕聲問道：「那妖孽什麼修為？你與它交手應當知道它的外貌特徵吧？」
「此妖已經跨過第一次雷劫，實力在五品移神之上，當有五百年至六百年的修為。
至於它的外貌特徵，屬下不敢忘！
黃毛褐須，面相似鼠，四爪如鉤，尾若鋼鞭，速度快，爪勁大！」
「你是怎麼斷定它修為在五百至六百年的？」姜鋮追問。
「師父留給我的護身符可擋大妖全力一擊，若是修為達到七百年妖王水準，屬下必死無疑！
更兼它已經能幻化人形，隱藏於人群中，不是剛剛化形的妖族可比，故而屬下有此推斷！」徐茵頭腦清晰，分析地鞭辟入裡。
此時李遠利和昭通也已經趕到，姜鋮立即道：「妖王之下的大妖現身煌水坊，此事非小。
即刻調集靜夜司司內所有赤皂天師、紫鈴天師與黃氅天師，並向天師道求援，請他們至少派出一位玄法天師助陣，必要擒獲此妖，以震宵小，若不如此靜夜司聲威何在？」
「屬下附議！」李遠利在此事上絕不馬虎。
昭通更是點頭如搗蒜。
「季元，傳令符瀚！鎬京城外候命的玉豹騎即刻進入戰備狀態，對煌炎河上下游進行封鎖。
白弼，你持我的手令去尋鎬京兵馬司，要求他們即刻封閉煌炎河水門，並關閉煌炎門，直到抓獲妖孽為止！
徐茵，即刻動用紫鈴司巡夜鎖星盤，必要查出此妖所在！」
徐茵驚訝道：「司丞大人，巡夜鎖星盤乃是靜夜司重寶，非有巨害為禍人間不可妄動。」
「何為巨害？傷我靜夜司屬僚便是與本官作對，便是與陛下為敵！這還不是巨害？」
姜鋮不怒自威，周邊候命的司役頓時心中充滿敬意，動作都快了三分。
隨著靜夜司內數道快馬飛奔各處，封禁於靜夜司衙門地底，需至少三司司長官印開啟，四位天師合力才能運轉的巡夜鎖星盤被精密機關一點點推出地面。
「咔！」
巡夜鎖星盤是一個巴掌大的玉盤，玉盤表面有活靈活現的陰陽魚彼此追逐對方的尾巴，陰陽魚身下是玄妙的星象圖。
巡夜鎖星盤固定在一個圓形的「銅鍋」內，「銅鍋」里立著八名丈八金人，金人手持金鉤保持不動。
隨著巡夜鎖星盤被四名天師注入靈力，陰陽魚遊動加快，身下的星象圖猛地向外擴張，鋪滿整個「銅鍋」。
八座金人舉起金鉤，在空中揮舞。
「徐茵，觀想妖孽形貌，我們來定位它的位置！」一名天師對侍立一旁的徐茵說道。
徐茵不敢怠慢，即刻盤腿坐下，觀想妖孽。
陰陽魚躍出玉盤鑽入徐茵眉心，只見徐茵面露驚恐痛苦之色，顯然是先前的記憶又經歷了一遍。
陰陽魚重新落入玉盤，銅鍋緩緩轉動。
八位金人齊齊揮鉤砸向銅鍋內的一顆星子，星子金芒大盛，與此同時鎬京城內一道金柱自遠處直衝雲霄，清晰可見。
「司丞大人，就在那裡！」一名天師說道。
「擒殺妖孽！」
姜鋮衝到靜夜司衙門門口，小夜興奮地打著響鼻。
姜鋮翻身上馬，小夜四蹄如飛，奔向金柱所在。
玉豹騎排成兩列跟隨，沿途不斷有靜夜司司役匯入，聲勢浩大，路人無不避讓。
金柱衝天之景鎬京城內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皇宮內，姜洋頓筆抬頭，隨後又低頭繼續批閱奏摺。
晉王府內，姜禪眼神陰鬱地看向靜夜司那個方向，身後兩位門客神情不一，一人搖頭嘆氣，一人抬頭看著金柱發獃。
鎬京城內，不知多少鬼魅魍魎瑟瑟發抖，它們萬分慶幸那道金柱沒有落在自己身邊。
而整個事件的「主人公」享受超出待遇的大妖「金面郎君」黃夜仙妖氣四溢，任憑它如何收斂遮掩也沒法完全消除。
更恐怖地是那道金柱始終尾隨自己，它動作再快，那道金柱也堅定不移地綴在身後不足一米處，怎麼都擺脫不了。
「該死的靜夜司！本大爺記住你了！」黃夜仙沒有放棄逃脫，高速地翻越一堵堵牆，到後來懶得規避，直接肉身撞牆開出一條道，直奔距離煌水坊最近的煌炎河。
煌炎河通城外，沿著此河順流而下，出城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