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妥當

被白弼追逐的那道灰影看到姜鋮並未躲避，而是直線撲來。

在吳珙看來，擋路的人實力最多也就與白弼相當，兩個人就想要擒下他實在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然而姜鋮抬掌轟向他時，吳珙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此掌掌力之雄厚遠在白弼之上更不是他能夠擋住的。

吳珙能夠逃竄多年依仗的是絕佳地輕功以及一對鐵掌。

號稱無堅不摧地融金手只是被姜鋮的掌風擦到便感覺到了刺痛感，吳珙就知道遇上了強敵。

他想也不想身子向下墜去，砸破一處房屋屋頂，躲到屋內避開這一掌。

「哪裡逃？」姜鋮面不改色，再度運氣，雙掌之上彷彿騰起一片雲霧，齊齊往下一壓，吳珙躲避的那個屋子頓時轟他。

一道灰影在房屋倒塌之前破壁逃竄，而姜鋮腳下發力，如同離弦之箭銜尾追擊。

「該死！碰上硬茬子了！」吳珙雙袖一抖，石灰粉包炸裂開，大量石灰粉撒向身後，姜鋮避之不及，眼看就要遭了暗算。

「金剛夜叉明王經——三面！」

心法陡然變換，姜鋮兩個肩膀上居然多出兩顆一模一樣的腦袋，三張口同時怒吼，狂風自口中噴吐，居然將石灰粉反吹向吳珙，速度比來時更快。

吳珙沒料到有這一層變化，猝不及防下自己卻被石灰粉撲了滿臉，雙眼緊逼，失了方向，一頭栽進了一個院子里。

姜鋮隨之落下，吳珙悍然劈掌反抗。

「軍荼利明王經——甘露身！」

姜鋮的身體化為琥珀之色，刀槍虎豹菩薩佛陀共怒，吳珙這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他的身上，不僅沒留下傷勢，反而自己的手掌遭到了雷擊一般，痛徹心扉，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姜鋮單臂卡住他的脖子，提小雞般把他拎在手裡。

白弼終於感到，看到這一幕連忙請罪。

「屬下辦事不力，勞動大人親自出手。」

「綁了！帶回去嚴刑伺候！」

白弼迅速拿出特製枷鎖把吳珙縛住，交由其他司役帶走。

姜鋮抬頭望天，東邊已經露出一點魚肚白。

「朝會之前，玉香坊要安定下來！」姜鋮淡淡道。

「喏！」

玉香坊在寅時終於安定下來，捉拿的賊人數量多的維持秩序的鎬京衙役都看不過來，更不用說抬出去的屍首了。

徐茵的紫鈴司還用牛車拉了一頭豬妖妖屍，修為約在二百多年，但體型卻比那頭黃鼠狼還要大一倍。

救出了三十多名幼童以及十八名沒有路引的少女，這些人都被暫時安置到靜夜司衙門。

而那群人牙子則被司役們用繩索套了脖子，十人一隊排了三隊。

「大人，卑職還搜出了一些文書，請大人過目！」鶴儂送來一疊文書，姜鋮掃了幾頁，嘴角邊有了笑意。

「辦的不錯！」

……

卯時，姜鋮換了朝會官服，來到武將隊列之中。

皇帝上朝之後，便有官員迫不及待地把玉香坊夜間動亂一事上奏。

「靜夜司司丞何在？玉香坊昨夜可有大亂？」皇帝看向姜鋮問道。

「啟稟陛下，臣不敢隱瞞！昨夜玉香坊大亂確有此事！

且事態之嚴重，堪比高祖時平康坊暴亂，有過之而無不及！」姜鋮面不改色地說道。

「平康坊暴亂？」

「這是不是言過其實了？」

「平康坊暴亂乃是亂賊釋放千名奴隸，意圖在鎬京各坊縱火焚城，雖然當時被及時發現並阻止，可還是有五個坊左右的居民正常生活遭到破壞。」

大臣們交頭接耳，而那名挑頭的官員則驚呆似的看著姜鋮。

姜洋沉聲問道：「此話當真？若真如你所言，玉香坊內難道藏著大量賊人嗎？

他們意欲何為？靜夜司往日為何不查？」

這便是他們的主要目的，要讓姜鋮在今日出醜，封王即便能成也要弄個大笑話出來。

只是姜鋮怎麼不按套路來，不僅不加以掩飾隱瞞，反而要把這事鬧大，是要破罐子破摔嗎？

姜鋮上前一步，答道：「非臣不查，實在是玉香坊中賊勢過大，背後多有高官為賊人張目，臣實不敢查！」

「什麼？高官為賊人張目？」

「好大膽！」

「什麼人敢在天子腳下行如此之事！」

「定要詳查！」

在場鼓噪之人只是少數，大部分臣子卻都不開口。

魏王站出來說道：「司丞此言可有憑據？憑空捏造污人清白可是要問罪的！」

魏王出聲看似是在質問姜鋮，其實卻有煽風點火的嫌疑。

那幾個鼓噪著要詳查的俱是依附他的官員。

姜禪此時怎麼能置身事外，連忙道：「魏王說的是！詳查是必然的，但沒有證據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說哪位大人為賊人站台張目，莫須有的罪名是站不住腳的！」

「啟稟陛下，臣這裡有一部分搜查到的賊人文書，雖然還未來得及取證，但趁著此刻眾臣皆在朝會之際，發靜夜司司役上門搜查必有所獲！」

姜鋮自懷中取出搜集來得文書交到寺人手中。

寺人遞交給許德，許德察看過後才轉交到皇帝手中。

「陛下！僅靠幾頁來路不明的文書便擅搜大臣之家，未免不太妥當！」忽然有人出聲道。

「是極！這些書信來路不正，或許賊人故意留下混淆視線也不一定！」

「怎麼可以相信賊人文書？」

「若是如此必然使百官心寒，慎重啊！」

這時候那些沉默的大臣議論紛紛，彷彿受了什麼莫大的屈辱一樣。

「三月初三，至禮部左侍郎黃炳府，奉上白銀兩千五百兩。

三月初八，至兵馬司丘冉府上奉白銀一千兩。

……」姜洋冷著臉讀出一些大臣的名字，被點到名字的大臣立刻出列跪倒在地，口稱污衊。

「左一個污衊，右一個污衊，怎麼偏偏污衊你們，不污衊旁人呢？這些賊人怎麼不拿銀子來賄賂朕？」

姜洋勃然大怒，將手中書信憤怒地擲了一地。

「杜忠，你是監察御史，監察百官可是你的職責，你覺得這些官員可有違法亂紀之舉？」皇帝冷笑著看向那挑頭之人。

杜忠「啪」地一下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何垚你來說，你覺得朕要不要搜他們的家？」

出來助陣的司農司卿何垚同樣跪倒，口稱失言。

「搜家有失妥當？那邊抄了吧！」姜洋坐回龍椅，此言一出，殿中哀嚎一片。

「啟稟陛下，這些書信是靜夜司司役自人牙子手中搜來，提及的贓款想必也是行略買略賣之事所得。」姜鋮又補了一刀。

殿中幾人立時昏倒，即便太醫掐人中灌湯藥，也如死狗一般獃獃地被人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