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業火蓮與蜃樓

「看來昨夜玉香坊之亂幕後必然有人指使，且此人與妖族有勾結，正是他在暗中通風報信，虎妖才有機會入城。」

李遠利的話與姜鋮所想不謀而合。

「看來我們的精力還是要放在城內，特別是玉香坊，這裡的水很深啊！」

姜鋮與李遠利一道返回鎬京，留下部分司役繼續尋找線索。

……

玉香坊內，昨夜大亂，不少樓宇都失了火遭了賊，甚至有人明目張胆的打砸搶，直到靜夜司把幾處較大的案件處置后，才騰出手抓捕趁亂做案的犯人。

一處不顯眼的小宅院里，兩名男子從地窖里鑽了出來，他們迅速合上地窖門，並用重物壓住。

兩人把身上衣物脫了丟進了井中，在屋內又換了一身乾淨衣物。

「白猿與灰燕怕是落入朝廷鷹犬手中了，我們怎麼辦？」其中一人低聲道。

「先想辦法離開玉香坊，這裡到處都是鷹犬，我們待在這裡太危險了！」另一人答道。

「怎麼走？沒有路引，我們出去就是送死！」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今年再試一試，若是還走不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咚咚咚！」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門口，大氣不敢喘。

「劉小娘子！是我啊！」門外人語氣輕浮。

「滾！大爺我玩得正高興，哪來的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其中一人靈機一動，大吼道。

門外之人嚇得撒腿就跑，院子里兩人鬆了一口氣。

他們情急之下躲進了一處做暗娼生意的妓女家中，剛剛把那女子與上門的客人一同扭斷了脖子塞進了地窖。

兩人剛要說話，房間里卻多出了不屬於他們的喘氣聲。

兩人冷汗直冒，大氣不敢喘。

「無欲天母，永生之鄉，業火滌盡，極樂自在！」屋中第三人輕聲念道。

兩人立刻鬆了口氣，其中一人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業火蓮教的朋友。」

「兩位好本事，玉香坊里到處都是朝廷的走狗，你們居然還敢待在玉香坊？」發話之人從屋裡走了出來，站到兩人面前才驚覺這人居然是個女子，但說話聲音確實男聲。

「仙姑不也沒走嗎？難不成聖教在鎬京還有什麼機要之事？」一人試探道。

「這就不便向二位透露了。眼下還是想想怎麼躲過這些走狗的搜查吧！」那女子依舊以男性聲調說話，屋裡另外兩人聽得十分彆扭。

「靜夜司換了新司丞，乃是狗皇帝的第二個崽子，先前一直在邊地，突然回京就坐上了這個位子。手裡不僅掌控著靜夜司的那幫鷹犬還有一支軍隊供其驅使，想要逃過這麼多人的搜查著實不易啊！」

業火蓮教的女子挑了挑沒：「這位朋友好靈通的消息！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嘿嘿！好叫仙姑放心，我們兄弟俱來自蜃樓。」那人提到「蜃樓」時臉上有自傲之色。

「原來是剎海龍王麾下悍將，失敬失敬！」女子拱手道。

「悍將不敢當！我們兩個在龍王手下只是排不上號的小嘍啰，仙姑若是不嫌棄叫我諢號『狼龜』就行，這是我兄弟『虎蝦』。」自稱「狼龜」的男子擼起左臂，露出一個黑色的猙獰紋身，紋身中央還有一朵白雲圖案，白雲間隱約可見樓宇重疊。

這正是獨一無二的「蜃樓」紋身，做不得假。

虎蝦也是這般露出他的紋身，好叫女子相信他們的來歷。

女子這才放下心來，尖長的手指指甲在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一朵深紅色蓮華圖案在手腕浮現。

互相驗過身份后，三人說話時的防備才少了些。

「方才給仙姑提供了一些情報，仙姑這裡可有什麼有助於我們脫身的好消息？」狼龜問道。

女子頷首道：「本教在玉香坊有些信眾，必要時可以讓他們去擋住朝廷走狗，製造混亂，讓我們有機會離開。」

「那還等什麼？現在不走，到時候被圍地嚴實了還跑得了嗎？」虎蝦大喜，急切道。

狼龜抬手橫在虎蝦身前，看向女子道：「仙姑若是願捎我們兄弟一程，我們必有厚報！」

「厚報卻不必，只是有件事想要請兩位幫個忙。」

「什麼忙？」

「昨夜玉香坊之亂，本教中走失了一位重要人物。

兩位既然消息靈通，不知道可否為本教探查一二，若是有線索，本教不僅免費助二位離開鎬京，且奉上秘葯九合金汞丹兩枚！」

女子說到「九合金汞丹」時，自己的呼吸都忍不住加重了些。

狼龜與虎蝦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驚訝。

九合金汞丹極為珍貴，只有業火蓮教高層才可服用，極少外流，往往只有各大幫派宗門的高層才有機會得到，據說服用者功力都會大增，延年益壽亦不在話下。

虎蝦咽了咽口水，但沒有急著發話而是看向狼龜。

狼龜表情凝重，九合金汞丹如此珍貴居然拿出來作為報酬，失蹤的那位重要人物身份必然尊貴。

要探聽這等消息，動用的眼線耳目就遠不是他們的資格能夠觸及的，故而他們也不敢輕易答應。

「二位不必著急回答，本教一向言而有信，你們隨時都可以向我提供消息，本教確認消息真實后，一定會將秘葯奉上。」女子說完便緩緩後退，一陣白煙過後，從屋中消失不見。

狼龜確認那女子走遠后才舒了口氣道：「此女修為還在你我之上，怕是我們兩個綁一塊都不是她的對手，業火蓮教果然有些能耐。」

虎蝦點頭道：「我看她的修為快趕上山蟹，那種壓迫感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

業火蓮教捨得下血本搜尋，失蹤者對業火蓮教來說必是極為重要之人，我們若是找到了此人，不說離開鎬京，還能……」

「想什麼呢？這等寶物是我們能碰的？找人哪那麼容易，何況是在鎬京，靜夜司什麼能耐你不清楚？想死別怪我沒拉過你！」狼龜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

「喵！」

一隻黑貓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它驚恐地看著對面的雞窩裡伸出一隻手。

那隻手被染成了黑色，它慢慢伸向黑貓，黑貓身子彷彿不受控制般向手靠近。

五指按在黑貓腦袋上，似乎下一刻便要將它捏碎。

預想中鮮血四濺的場景並未出現，一個縮成球的人從雞窩裡「滾了出來」，舒展身子后蹲在黑貓面前，伸出手撓著黑貓的下巴。

黑貓被迫露出享受的表情，配合的「喵喵」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