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五十二章 與我何干？

這人，自然是玄武大陸的第二強者。

一元派掌門，鄭歸元！

看見林天來了，站在無盡星光和七彩流光中的鄭歸元同樣走出。

隨著他邁出一步，嗡的一聲響起。

只見無盡星光和七彩流光盡數消失，全部歸於他的體內。

「你終於來了。」

看著林天，鄭歸元眼神冷漠的說了句。

林天卻是饒有興緻的打量起鄭歸元。

當林天從頭到腳看了鄭歸元一遍后，最終，林天一笑。

「作為我的複製品，你也算不錯了。」

這話一出，鄭歸元眼神一獰。

轟隆隆！

而僅僅是一個情緒起伏，頓時天地間無盡時空都是顫抖起來。

不過很快，鄭歸元眼神再次恢復平靜。

嗡！

震動聲響起，只見波動的天地時空又復歸平穩。

同時鄭歸元淡淡道，「我就是我，只是我。」

「我不是你的複製品。」

聽到這話，林天笑著點頭。

「性格上的確不是，比我能忍。」

「但不知道你武學上，是不是？」

嗖！

說著，林天手指一探，頓時一道流光飛出，當場就到鄭歸元面前頓住！

一柄散發著七彩流光的長槍，出現在鄭歸元眼前。

正是歸一槍！

鄭歸元看著歸一槍，眼神一縮，一把就握在手裡。

「把兵器還我，你就那麼自信？」

「對。」

林天點頭，「但我想知道，我給你的東西，你敢不敢接。」

這話一出，鄭歸元沉默下來。

他清楚，林天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林天給他歸一槍，問他敢不敢接，實際上就是一種威脅。

誰知道林天有沒有在他的歸一槍之中做什麼手腳？

萬一接了，他會不會被林天算計？

可他要是不接，那他的膽魄豈不是就弱了一籌？

這可是一對一的局面，他要是膽魄弱了一籌，那還能是現在林天的對手么？

畢竟現在林天境界，他都看不透。

好在他猶豫的並不久。

只見他眼神一寒，手掌猛地就把歸一槍抓在手中！

「有何不敢！」

轟！

就在他四個字吐出瞬間，他身上滾滾的道力就猛地釋放，一股股萬象萬法，盡數歸一的氣息釋放。

下一刻他就衝到林天面前，一槍直刺向林天眉心。

其速度之快，完全掠過時空！

但就在這時，林天手掌竟驀然到鄭歸元臉上，向下一按。

砰！

鄭歸元整個人後仰倒去，當場被林天一手就按在地上，後腦把萬物精粹玉鋪就的地面都給砸出一個大坑！

之後林天雙手負后，看都不在看鄭歸元，只是看向更高處一道背對著他盤坐的身影。

這道身影，身穿一身青裙，看起來是背對著他盤坐。

但林天知道，對方一直在看著這裡。

「趙蓮。」

林天淡笑道，「你培養的這人，是真的不行。」

一片沉默。

「啊！殺！」

就在這時，吼聲傳出，只見被按在地上的鄭歸元猛然起身，手持歸一槍，從背後刺向林天。

可就在他歸一槍即將碰到林天的瞬間，嗡的一聲，歸一槍竟驀然一震，最終化為無數能量鎖鏈，牢牢捆綁住鄭歸元身軀。

這讓這鄭歸元再次倒在地上，憤怒吼道，「林天，虧你還是曾經的玄武至尊，你耍詐！」

話語吐出，林天淡笑著沒說話，只是看著高處背對著他盤坐的女子身影。

而那盤坐著的女子聽到鄭歸元這話，突地嘆息一口氣。

「唉…」

隨著這一口氣嘆出，憤怒的鄭歸元莫名感覺到一股不妙，瞬間安靜下來。

趙蓮這時候也是轉過頭，露出了她那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頰。

同時她的眼睛看向一臉驚愕的鄭歸元。

「當他給你選擇的時候，你為什麼要選？」

聽到這話，鄭歸元神色一僵。

鄭歸元是何等高手，自然趙蓮只是一句話，就讓他瞬間明白自己錯了。

之前林天把歸一槍給他的時候，問了他一句敢不敢接。

他猶豫了。

最終他做出選擇，拿起了歸一槍，開始和林天戰鬥。

看起來，他體現了自己的膽魄。

做出了自己自認為是正確的選擇。

但當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錯了！

「只有強者，才能給弱者提供選擇。」

「當你真正做出選擇，並且自以為自己做出正確選擇的時候，實際上就已經承認你不如他了。」

「心不如他，你怎麼能打得過他？」

一連串的話語吐出，鄭歸元臉色蒼白。

林天負手而立，看都不看鄭歸元，同時他也沒看趙蓮，只是看向了趙蓮背後的無盡星空。

他似乎在其中發現了什麼。

而趙蓮的目光也沒看林天，只是注視向了鄭歸元。

「歸元，看來之前我還是過誇你了。」

「你不是太不成器。」

「你是太蠢了。」

鄭歸元身體一震，眼中透出一股無比濃郁的恥辱之色。

但是在恥辱之色深處，卻又有著一股慌亂和畏懼。

他辛苦修行了無數年，忍耐了這麼多年。

可結果，卻得到了一個太蠢的評語。

那這些年的努力算什麼？煎熬算什麼？

自己到底算什麼？

複雜情緒糾結成一團，衝擊著鄭歸元的心靈，元神，這讓他氣息越來越不穩，甚至有種走火入魔的徵兆。

但最終，鄭歸元竟猛然一咬舌尖，目光又一下冷靜下來。

同時冷靜下來的他，眼神竟越來越亮。

似乎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什麼道理一般。

「選擇從來不存在。」

「對錯也從來不存在！」

「存在的只有我自己。」

「我是愚蠢，還是聰明，由不得你來做決定！」

「就算客觀上我做出選擇的時候就做錯了，那也是我的事！」

這話一出，趙蓮那平淡的目光一閃。

負手而立，從鄭歸元倒地就沒在看他的林天，也是眉毛一挑，同樣轉頭看向了鄭歸元。

一瞬間，玄武大陸最強的兩個存在，同時看向了他。

趙蓮眼中有些意外。

林天臉上卻露出笑容。

「能說這話，鄭歸元，看來你還是很不錯的。」

「而就這一點來看，雖然世間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事物，但卻各有各的智慧。」

「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沒意智。」

「優秀的人都是規則和法則的忠實執行者，甚至為了執行規則和法則而抑制自我意智，甚至否定自我意智。」

「但愚蠢的人卻是不管一切規則和法則，就是我行我素。」

「缺了抑制自我，否定自我的過程，只忠實於自我，這難有好下場。」

「但是為了變的更強而一味的抑制自我，否定自我，這也得不了道。」

「兩者缺一不可，兩者到了極致，相互交織轉換，便到了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這就是得道。」

「鄭歸元，你很不錯，你得道了。」

這一連串的話吐出，鄭歸元眼神中也閃過了一道精光。

這道精光，代表了喜悅，代表了開悟。

但最終，這一道精光卻又化為苦澀。

「可惜啊，晚了。」

悠悠的話語吐出，場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趙蓮則是眼中劃過一道複雜，最終道，「的確晚了。」

「不過我收回之前的話。」

「你不蠢，你很好。」

「只是你好的太晚了。」

聽到這話，鄭歸元卻是眼中滿是漠然。

「你的評價，與我何干？」

這八個字一出，林天笑容更盛。

趙蓮也露出一抹笑容。

「有個問題。」

鄭歸元卻是沒理會兩人笑容，只是看向林天。

「講。」

「如果給我時間，我能和你並肩而立么？」

鄭歸元認真道。

林天想了想。

最終指了指趙蓮。

「給你時間，你能和她並肩而立。」

「我，你還不行。」

「為何？」

「你能明白與我何干，的確得了道。」

「但是得道后還要做到一點，那就是護道。」

「得道容易養道難，養道容易護道難。」

「人活著，修行，都是自己的事，不用別人來定義，但是正因為有別人的定義，你才能最終明白不需要別人定義。」

「一切都是相互的。」

「所以你需要回饋，這種回饋，就是護道，而道是什麼？」

「道，就是眾生。」

「得了道，就要護道，護道，就是護眾生，護了眾生，就是護道，護了道，就是護了自己。」

「這就是一個循環，這也是一種輪迴。」

「這就是修道，得道，養道的本質。」

聽到這話，鄭歸元眼中劃過明悟，佩服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看來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不如你。」

「你也很不錯了，而且，你也用不著難過。」

林天淡笑，「朝聞道，夕可死，這話的意思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現在明白了。」

鄭歸元淡淡道，「因為道就是循環，所以死亡，並不是死亡，只是另一種開始。」

「嗯，那你就從新開始吧。」

話語吐出，林天手指一點。

收縮在鄭歸元身上的玄黃鎖鏈一個發力。

呼的一聲傳出。

只見鄭歸元化為了無盡玄黃氣流。

這些氣流無比濃郁，充斥了整個大殿中。

旋轉了一下，這些氣流圍著趙蓮轉了一圈，最終隨風起舞，漸漸飄散。

場中，瞬間只剩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