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的選擇

霍輕洲還在下面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她。

宋染月只僵硬了一瞬，便強迫自己拿起那布卷，展開來，這竟然是一副殘損的地圖，地圖上的標識都被血浸透了，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霍輕洲道：「這便是陛下麾下的疆域，陛下可還滿意？」

光是托舉著這幅地圖，就已經耗盡了宋染月全部的定力了。

她頭皮發麻，勉強分出心神來思考他的話，心想，他莫非是在怪皇帝荒唐，治下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這煞神莫非還是個諫臣？

可結合他這帶著刀斧手逼宮的架勢，宋染月覺得他更像是來起義的。

在情急之中，宋染月急中生智，痛心疾首道：「山河破碎風飄絮，是朕無才無德，對不起信任朕的百姓。」

她的反應大大出乎了霍輕洲的意料，他在怔愣之下，連眼中的殺意都退了三分。

宋染月繼續道：「朕心知民怨甚重，待朝堂局勢穩定后，朕便要進行朝政改革，定要還百姓一個海清河晏的天下！」

聽起來倒是挺有決心的，就是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霍輕洲玩味地審視了她一會兒，忽然搶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正好抵在她的脈門上。

宋染月不由自主地一抖，地圖落回匣子里，濺起一片血的漣漪。

就在這腥氣衝天的血味中，霍輕洲放輕了聲音：「既然陛下有這個決心，那臣便拭目以待了。」

說完，他便鬆開手，沖著屬下們一點頭，那三百人馬便井然有序地跟在他後面走了。

宋染月神色淡漠地目送他離開，直到他出殿後良久，才終於松下一口氣，隨後便驚覺自己後背的衣襟已經濕透了。

她不願在這是非之地久留，往回走的時候，正好撞上因為擔心她而前來查看的耿太后。

耿太后關切道：「我聽說霍輕洲來了，月兒，他有沒有看出什麼？」

宋染月苦笑道：「應當沒有，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殺我的機會的。」

說完，她又忽然道：「母后，叫綉娘按照我的尺寸再做幾身龍袍吧。」

耿太后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不禁欣喜道：「月兒，你改主意了？你願意替你皇兄守著這江山了？」

宋染月嘆一口氣：「我還有選擇嗎？如今前有狼，後有虎，我根本走不掉。」

嘆罷，她打起精神道：「先叫戶部與工部的人過來吧，叛軍損毀的地方良多，尤其是百姓，遭殃甚重，得趕在天氣冷起來之前，把他們安置好。」

耿太后很欣慰於宋染月的配合，正待要走，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不如把皇后也叫過來？後宮的女眷這次被嚇得不輕，你也得好好安撫一下。」

宋染月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慌忙道：「不行！那些都是我皇兄的愛妃，若是情致來了，離我太近，難免露餡兒。後宮還是由母後去安置吧，我只管前朝便好。」

說完，就像是腳底抹了油一般，趕緊走了，生怕慢了一步被抓回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