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梁文行咬著牙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知道自己這次的確太衝動了，只想著找麻煩沒有想到解決方式，白嶼這兩票的確挑不出大問題來。

王琨也跟著說，「這件事白嶼沒什麼錯，主動挑釁的不是他，輸了的也不是他。」

幾個練習生暗地裡笑了，那三人更是面上無光，心裡要恨死提起這件事的梁文行了。

木子寒難得開口，問和白嶼打賭的幾個練習生，「你們三個難道只是因為只是賭輸了才把票投給白嶼嗎？」

三人互相看看，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就算他們再蠢也不可能逆著導師們的意思說話，「白嶼的實力很強，我們都心甘情願把票投給他。」

梁文行臉色鐵青地擠出一句道歉就想坐下，但藍亦洲顯然沒想這麼放過他。

「你是不是該和白嶼道歉。」

梁文行不算大的眼睛瞪大，驚訝到了極點便成了一種滑稽的表情，他活到這麼大從來沒這麼丟臉過，居然還要向他挑釁的人道歉？

其他知道梁文行底細的人也倒吸一口冷氣，就算是藝術家藍亦洲也不該這麼剛梁家二少吧。

梁文行心裡卻知道藍亦洲的身份，他看見藍亦洲那樣嚴肅而陰沉的表情就覺得心裡發虛，就算不是因為他哥哥，直覺告訴他他應該聽藍亦洲的。

於是他第一次認慫道了歉。

藍亦洲這才點頭，但並不表示他就這麼放過他了，他掏出手機手指飛快地打著字。

「那麼，下面開始公布粉絲投票結果，從下至上依次公開。」

練習生們都回到位置上坐好，他們其實更關注這個票數，節目剪輯很公平，盡量照顧到了所有人的表現，而且每個人的考核都曬到了網站上。

這樣至少看起來是公平的，而第一次的排行就基本上能夠奠定以後的排名基礎，每個人都渴望自己收穫更多的粉絲和票數，他們畢竟是偶像，需要人氣和流量。

這次就連白嶼也認真了很多，純凈的眼眸沉靜而專註。

第十名是倪錚，他驚訝地拍了下白嶼的手臂，「我沒看錯吧？」

「怎麼，嫌低了？」白嶼湊近了倪錚，低聲調侃道。

「怎麼可能，我是沒想到會這麼高。」倪錚一臉不可思議，他有這麼受歡迎嗎？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再高點，你有這個實力。」

倪錚點點頭，「既然嶼哥這麼說，那我就信了。」

白嶼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年輕人自信點是好事。」

「可是嶼哥，我覺得你更像是自戀……」

白嶼白了他一眼，「我有這個資本。」

「對對對，您說的都對。」

他倆說的時間越長，對面坐著的藍亦洲就越焦躁，看倪錚的眼神就越不善。

倪錚只覺得冷颼颼的，湊得更近了些，「嶼哥，你有沒有覺得空調開得有點低。」

白嶼把他一把推了回去，「沒有，坐好，攝像機開著呢。」

「哦。」倪錚撓撓頭髮，感覺坐回去的瞬間就變得溫暖了許多。

白嶼向對面望過去，正好對上藍亦洲的目光。

藍亦洲的眸色驟然變深，按了按眉心，強壓下內心的躁動不安。

某些焦慮的情緒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轉化為無限的動力，本以為回國後會好轉，現實卻與他的想象背道而馳，反而愈發焦躁起來。

白嶼注意到藍亦洲的動作和神情，不禁眯起了眼。他注意到這次藍亦洲回來后，雖然大體上沒有變化，但在情緒波動上似乎更敏感了，就好像身體里有一頭蟄伏的野獸，平靜下涌動著波瀾。

「天哪，嶼哥牛逼！」白嶼的思緒被倪錚的歡呼聲打斷，他抬起頭，屏幕上赫然顯示著，粉絲投票數一位：白嶼。

最令人沒想到的事情出現了，粉絲選票結果票數最高的也是白嶼。

這就很微妙了，如果白嶼沒有拿到另一個一位就另當別論了，可白嶼確確實實拿到了兩個一位，但規定並沒有說選票相同的情況要怎麼辦。

如果一位沒有加分或其他獎勵措施，白嶼另一個一位就相當於白拿了。

顧北川面色複雜，之前的他就算做夢也不會想到白嶼會走到這個地步，那個看似什麼都不會的人現在居然要和他爭C位，但他明白，白嶼是真的有這個資格，也許他會比誰都走得更遠。

三人剛站到台上，藍亦洲突然出聲，「等一下。」

他抱著雙臂看向其他導師和導演，「雖然規則里沒有明確規定，但事實確實是白嶼拿到了兩個名額沒錯吧，就算白嶼最後輸了，是不是也應該有什麼補償。」

藍亦洲在節目組呆了幾天，很多內部的事情都知道，比如給最終的C位投票時，導師中有三個都會投給季風，而導師們一票相當於十票，除非練習生全都投給白嶼，否則季風穩勝。

由於他本人是投資商，導演也指使不動他，所以他那十票想給誰就給誰。

誰也沒想到藍亦洲會突然來這麼一出，但他說的也是事實。

其實節目組對於意外情況有一個壓箱底的方案，只是不到迫不得已不想拿出來，反正白嶼和季風都同意顧北川的名額，為什麼非要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

藍亦洲分毫不讓，暗色瞳孔里寫滿了強勢和固執，即使他沒有什麼負面的表情，周圍的人也都能感受到他的不快。

電光火石之間，顧北川明白了藍亦洲的用意。

在座的導師也都是人精，藍亦洲本來就對白嶼格外上心，現在明顯是在維護白嶼的利益。

導演和製作人員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啟用第二方案。

這個方案是在主題曲完成後成形的，只有一個地方有改動，那就是主題曲中的killingpart。

這一部分對於一般男孩子音域稍微高了些，尤其是最後一句的高音，所以很多音域窄的男生根本唱不上去，有些人也只能用假聲或真聲硬頂上去，比如C位第一順位候選人季風。

但這段對於白嶼來說綽綽有餘，根本不算什麼難題，從小樣里就能聽出來。

「舞台上不行的話，MV里是可以商量的吧？也算是給主題曲製作人一點福利？」藍亦洲看似打著商量，實則無比強硬地堅持己見。

導演妥協了，不管白嶼有沒有得到C位，在MV里唱那段最吸引人的killingpart時，可以分一部分出來給白嶼。

五人之間的比試相當於王對王，練習生們緊緊盯著三個人的表現，手握著投票器，生怕錯過某一個細節。

五人表演，能力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一環，而是展現出來的氣質和風貌。

最令人驚訝的是白嶼，雖然大家仍然對他的歌聲沒有免疫力，但他的舞居然一步沒錯，節奏也都跟得上來，歌聲和舞蹈達到了一種完美而平衡的和諧。

舞蹈雖然不像其他兩人那樣有技巧，但他淡然的笑意卻昭示著捨我其誰的霸氣，好像他就是註定站在C位的王者。

他的舞姿自由而直接，不帶一絲猶疑，雖然他沒有那種長年累月才會擁有的控制力，但他天生節奏感極強，能完美地卡點，完整看起來非常流暢自如。

倪錚私下幫他魔鬼訓練舞蹈，為的就是這一刻，他本身並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站上C位，純粹想幫白嶼一把。

白嶼剛開始來找他幫忙時，他都十分詫異，因為他覺得白嶼並不是那種必須要爭到第一的人，有空練舞還不如多睡一會兒。

但白嶼很堅持，他說，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不管初衷是什麼，就算是為了自己，他也想要挑戰自己的極限。

倪錚這才明白，就算有什麼一時阻擋了白嶼的腳步，他也總會站起來邁過這道阻礙，這才是真正的白嶼，不是依仗著才華坐吃山空的人，而是勇敢地邁出下一步的智者。

顧北川和元希的舞稍微保守了些，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而稍顯緊繃，只能說中規中矩，倪錚的舞很厲害，但他本身就更適合獨舞。

季風的舞自然是最好看的，但白嶼給大家的衝擊之大，讓他有些黯然失色，對於不在天際的不太了解白嶼的練習生來說，一個本來在最後一組舞蹈都不會的人衝到了前面，還贏得了大眾的票數獲得C位競選名額，這簡直是現成的勵志雞湯。

他們似乎都忘了白嶼本身擁有的才華，光是這樣的經歷就足夠打動並激勵人了，何況白嶼還有一等的顏值和歌聲。

因此，在他們懷著激動的心情，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紛紛按下了屬於白嶼的數字，最後，表演結束時，大屏幕定格，結果簡單明了——白嶼票數最高，而且比第二位的季風要多出十幾票。

陳娜娜、藍亦洲和王琨都把票投給了白嶼。節目組人員臉色有些不好看，說好的三人投季風呢？導演在投票前就隱約察覺到最終的結果，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白嶼。

顧北川第一次對白嶼心服口服，「恭喜。」

季風的臉上也不見一絲懊惱，笑著對白嶼點點頭。

元希和倪錚自然是一直支持著白嶼的，雖然輸了，也不會感到難堪，那是他們喜歡的、欽佩的人，他們希望看到他站在更高的地方。

藍亦洲坐在導師席，目光一直傾注在白嶼身上，眼底溫柔。

由此，主題曲《星夢》的C位新鮮出爐，是那個一開始飽受輕視的白嶼，是面對各種議論寵辱不驚的白嶼，也是才華橫溢顏值出眾的白嶼。

有練習生後來在採訪時這樣形容那一天的白嶼：「他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大屏幕，就那樣囑著笑容面對眾人，好像一切都勝券在握。他似乎到哪裡都該站在那個位置，天生就屬於C位……原來有些人真的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