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提過去,只看將來
在他醉生夢死的時候,念芯死命地求生。「一塊一塊地補回來······」老天,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為何不告訴我?」他望向她,目光中滿滿的心疼。
齊念芯抿著唇,不吭聲,全身冷得直打哆嗦。
「七七!」吳慎行站直身子朝她走過去······
「不······不要過來!」她恐懼地低喊,「我叫齊念芯,不再是你心目中那個完美的戚七。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最美麗的回憶,我也希望在你眼裡,我是最美的。可是······可是從那場爆炸后,我的身子變醜了,心也變醜了。每當我看見旁人,我就會不自覺地懷疑他,懷疑他是否是想害我,是否是披著羊皮的壞蛋,我好怕······連救了我的葉希之,我都會怕······我······我······」
他的步伐穩健,亦步亦趨地逼近;齊念芯無比慌張地逃回了屋內,他並未因她的落荒而逃便就此罷休,反而隨她追入了屋內,直至將她逼得退無可退,直至撞到床沿。
「別過來······我······」她含著淚,閉上眼,咬牙褪去了身上的衣裳,一件又一件。
孱弱淡薄的身子上布滿了細白的疤痕,且沿著她的雙峰還盤踞著一條又粗又丑的傷疤,乾扁的腹部還有燒傷后癒合的疤,太多的疤痕殘忍地烙在她雪白的軀體上,甚至隱沒在長裙之下。
彷彿是被縫補過的身子的確算不上好看,尤其躺在她雙峰間綻放光採的翡翠吊鐘海棠吊墜更教她的身子相形見絀。
「很醜,的確很醜。」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駐步在她面前,「我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身上能擁有如此醜陋的疤痕。」明顯地感覺她畏縮了一下,他的手指輕輕滑過每一道疤痕。
「但——只要這裡的每一道傷疤,都能救你一命,我不在乎到底會有多醜陋。不,莫要睜眼,至少此刻莫要睜眼。」
齊念芯如觸電似的顫慄了一下。
他的雙臂輕輕環過她的腰際,溫熱的唇輕輕廝磨她冰涼的小嘴,沿著頸項滑至她的胸,她的腹,親吻每一道疤——
「你······」她結巴著試圖推開他,「我······我不要你的同情!」
「你以為這種事是有同情就能起反應的?」他的臉埋在她的雙峰里。
「慎行······我······我配不上你······嗯,別······」被他推上床,笨拙地想按住他肩頭,不讓他再吻下去了。
慌亂之中,她的指尖擦過他的臉頰······濕漉漉的。
「慎行,你哭了?」她遲疑地問,「為何要哭?」
「何人說的?」他輕聲嘲弄,「我可不打算在我即將展露男子氣概之時,盡做些女兒家的事。」
「不······不要這樣······戚七死了,我不要當戚七······別······」她的心慌亂如麻。
「那正好。」他頓了頓,「我愛的女子是十八歲的七七,亦是二十三歲的念芯。」他輕巧地褪去她的長裙。
「吳慎行!你不懂嗎?我不配······別這樣······」
「別······我不要······」
「不要······啊······」
「嗯······」
「是你先誘惑我的。」吳慎行輕輕打了個哈欠,懷裡瘦弱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的。在她未醒前,厚實的毛毯小心地圍蓋著她。她的身子一向冰涼,很難得溫熱起來,如今可不一樣了,保證從髮根到腳趾頭全被染成熱呼呼的粉紅色。
他的眉輕揚起來,見埋在懷裡的臉蛋仍然未有離開的意思。事實上,齊念芯一醒來,就紅著臉拚命拉著毛毯想包住自己的身體離開他——會讓她得逞嗎?才怪。輕輕一扯毛毯,蒲柳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投懷送抱」,只得將紅通通的臉埋在他的胸前。
「我本來未打算餓虎撲食的,想著待你我成婚當夜再······但未曾想到你已然將石頭給你的那一套『胡氏系列』學得八九不離十了。要知曉,在一個男子面前,女子脫衣只代表一種含意。」他輕佻地自言。
「不······我並非是那意思······你明知曉······」齊念芯抗議。終於抬起火辣的臉蛋,見到他含笑的臉,一時傻呆。
才一個夜晚的時日,他似乎變了。烏黑的發略嫌凌亂,有幾搓頑皮的髮絲垂在飽滿的前額,帶笑的眼、帶笑的眉,連嘴也在咧笑著。
他——看起來好輕鬆,像五年前的吳慎行。
齊念芯摸摸自己的臉。她呢?再如何,也無法恢復到以往的戚七了。
「二十三歲的念芯。」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帶來一股生氣。「知曉我為何確定你就是七七嗎?從那次野炊后,我意識到你接近我的理由皆是謊言。我花了一番心思查你的背景,從醫館開始,五年前你出事之後京城未有一家醫館收到過炸傷亦或是燒傷的病患,即使是出診的都未有,但你的身上的確有傷,無法可想之餘,我暗自讓人進宮去調查了一番,結果卻發現皇后在同年帶回一個重傷的女子,其身上不僅有炸傷亦有燒傷,加之一年前希之突然在京城開了一家醫館,且有個遮著面紗的女子時常出入問診。於是,我便開始意識到你就是希裴的可能性,石頭在星宿城調查的結果的確證實你就是七七,但在此之前,有一個更有力的證據······」他執起她的手,輕啄她柔白的掌心,瞬間柔白化為淡淡粉紅色。
他低語:「我的七七。」
「我未想過要與你相認。」齊念芯淚眼朦朧,「我真的不曾想過要與你相認。可是我熬不住對你的相思之苦,我只是想見見你,只要見見你。能守著你幾日,我便滿足了······」
「你的相思之苦?我的呢?希之未與你提及我過的日子嗎?」
「有,有,他都說了。我都小心地藏在心裡頭。」齊念芯急切地證明,「從我開始有知覺后,他幾乎每日都將你的消息告知於我,我······那時候還不能言語,只能用聽的,可是我真的很用心地聽著他說有關你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我未想到你會為我殺人,我······很內疚······」
「夠了,夠了!」他緊緊摟住她的身子。「從今往後,你我都莫要再提過去,只看將來。聽到了嗎?」
「將來?」
「五十年的承諾,還記得嗎?」他的嘴角揚起。
「承諾······」她畏縮了下。
「在我知曉你的身材並非如我想像中的平坦之後,我覺得未有任何理由放棄五十年的承諾。」
齊念芯的臉火辣,強烈意識到她的身子貼著他健壯的身軀。
「我······我要起來。」
「五十年的承諾。」摟著她的手臂不規矩地沿著她的背往下移。
「我要想想······」
「你可以慢慢想。在這張床上。」他的笑容可掬,雙眸之中卻隱含著邪惡。
「慎哥哥······嗯,別······」她輕叫一聲,粉頰緋紅,想拍開他的手,偏又被他緊緊摟住。
「五十年。」他低語,黑眸深沉如潭,「五十年對你而言,真的如此困難?」
「我······我的心疾······」
「可以的。只要用修補術,就能活下去。」他灼灼望著她,「我不強迫你,但我要讓你知曉,我——吳慎行的命掌握在你的手裡,一次的失去讓我度過五年的行屍走肉,再一次失去齊念芯,我不敢保證你可否會成為殺死吳慎行的劊子手。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死,他死;她活,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