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驗屍
許仙悚然一驚。
這才突然想起,這個世界可不太平。
妖魔鬼怪,行屍走肉,什麼都有。
雖然只是一具屍體,但難保不會突然出現什麼變故。
他不敢猶豫,立刻抓住白布掀開,準備快點查看屍體的死因,速戰速決。
誰知正在此時,「唰」地一聲,一道黑影猛然從白布下躥出,直接向他撲來!
速度快如閃電!
他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那黑影突然跳落在了他的肩膀,隨即,又以他的肩膀為跳板,「嗖」地一聲跳到了窗台上。
然後,跳出窗外,消失不見。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
那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竟是一隻黑貓。
「喵嗚——」
黑貓的叫聲,在窗外響起,在這寂靜的停屍房裡聽來,格外的瘮人。
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都彷彿被嚇的停止了。
看來剛剛那白布滑動,露出屍體的臉,也是那隻黑貓造成的。
虛驚一場。
他穩定心神,重新點燃了蠟燭,從屍體的頭部開始一路向下查看。
當看到屍體的胯下時,他頓時臉色一變,倒吸一口涼氣。
屍體雙腿間的那物,竟然不翼而飛!
不會是那隻野貓咬的吧?
他趕緊繼續向下查看,又用白布充當手套,翻過身體,從下向上重新仔細查看了一遍。
除了胯下,其他地方並無任何傷痕。
不應該是野貓咬的。
看其傷口,血液早已凝固,不像是剛造成的。
從其臉上痛苦的神態來看,其致命傷口,估計就是胯下。
難怪蘇小魚詢問這具屍體的死因時,縣令縣尉,以及他姐夫,都猶猶豫豫,不敢說出來。
不是不敢說出來,而是不好說出來。
在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少女面前,這種死亡原因,的確是難以啟齒。
許仙拿起白布,正準備蓋上時,門口忽地掠進一道身影。
「許漢文,看清死因沒?」
蘇小魚終究是不放心他一個人來停屍房,在引走那兩名衙役后,立刻趕了過來。
許仙連忙把白布蓋在屍體上,道:「看清了。」
蘇小魚快步走來,一把掀開了白布,狐疑地看著他道:「幹嘛這麼緊張?我不能看?還是你根本就沒敢看?」
許仙有些尷尬道:「這是男人的屍體,而且沒穿衣服,你……」
蘇小魚頓時嗤笑一聲,奪過他手中的蠟燭,低頭觀察一邊觀察著,一邊不屑道:「男人的屍體又如何?我又不是沒看過,你當我會稀奇么?」
許仙:「……」
這少女在他面前仔細查看著這具屍體,他感覺好像是自己沒穿衣服,在被她觀看一般。
畢竟男人的身體都是一樣的。
當然,這具不一樣。
「咦?」
蘇小魚的目光,停留在了屍體的兩腿間,嘴裡發出了驚疑的聲音。
許仙「咳咳」了一聲,道:「那裡應該就是致命傷。」
雪白的月光下,少女白皙的臉蛋兒,微微紅了一下,扭頭瞪了他一眼,道:「你說是就是嗎?你個書獃子,懂什麼?就只會看表面!」
說著,伸出手,準備去翻看屍體。
許仙見此,立刻「啪」地一聲打開了她的手,道:「沒戴手套,小心細菌。」
「嗯?」
少女扭過頭,歪著腦袋看著他,疑惑地眨著大眼睛。
許仙自知失言,連忙道:「我是說著屍體臟,說不定患有疾病。你最好別碰。」
蘇小魚蹙起眉頭道:「不碰怎麼知道沒有別的傷,許漢文,就知道你不懂。」
許仙不想跟她鬥嘴,看著屍體道:「我剛剛已仔細檢查過了,這屍體骨頭完整,除了胯下以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傷口和青紫痕迹,腦袋也沒有遭受重創的痕迹,口鼻也沒有毒藥氣味。應該可以確定,胯下就是致命傷。」
蘇小魚怔了怔,目光驚詫地看著他,道:「你在哪兒學的這些?」
許仙面不改色道:「書上唄。」
隨即催促道:「咱們該走了。你若不信這裡是致命傷,明天自己去問仵作或者你爹爹,反正你也看到胯下的傷了,估計他們也不會再隱瞞了。」
正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那兩名衙役回來了。
許仙立刻拉起白布,蓋上了屍體,然後拉著蘇小魚,躲在了月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裡。
兩名衙役沒進屋,在門口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屍體,然後退了出去,繼續守在門口。
角落裡,許仙皺起了眉頭,扭頭一看,身邊的少女正目光古怪地看著自己,怔道:「怎麼了?」
蘇小魚晃了晃自己的手,挑眉道:「故意的么?」
許仙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竟還緊緊握著她的小手,隨即鬆開,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目光看向了別處。
「許漢文,你說說,新婚之夜,新娘為何會對新郎下此毒手呢?」
蘇小魚漆黑的眸子看著他,低聲問道。
許仙正思考著出去的辦法,隨口道:「你怎麼知道是新娘下的手呢?你之前不是也說了嘛,新娘像是被屈打成招的。」
蘇小魚眯了眯眸子,道:「你相信我的話?」
許仙轉頭看著她,點頭道:「嗯,相信。」
蘇小魚看著黑暗中,他那漆黑深邃的眸子,和一臉認真的模樣,神情怔了怔。
這時,外面傳來了那兩名衙役的說話聲。
「媽的,兩個大活人守著一個死人,害的咱們覺都睡不成,本來今晚老子還要去玉春院的。聽說那新來的秋兒,細皮嫩肉的。」
「嘿嘿,劉哥,你還敢去,你都不怕嗎?」
「怕個球啊,老子是花錢享受,他那是硬逼人家新娘子,活該。」
「也是,這傢伙太心急了,剛成親,人家新娘子什麼都不懂,他就讓人家那麼服侍。人家新娘子估計以為他是故意侮辱,所以才惱怒之下咬他,真慘啊。」
許仙一邊聽著,一邊偷偷觀察身邊的少女。
蘇小魚那白皙的臉蛋兒上,染上了兩抹紅暈,感覺到他的目光后,立刻扭頭瞪著他,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低聲道:「看什麼?」
許仙低聲道:「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蘇小魚一聽,一把掐住了他的胳膊,紅著臉蛋兒咬牙道:「許漢文,男人都是這麼壞嗎?」
許仙疼的齜牙咧嘴,連忙道:「關我屁事,我還是一個單純的小男孩。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們的猜測,其實也有道理。我剛剛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屍體的傷口斷裂處,的確有齒狀傷口,看起來不像是剪刀和匕首造成的。」
蘇小魚一愣,鬆開了手,低聲道:「真的?」
許仙點了點頭,揉著胳膊道:「但是,這也並不能表明,那傷口就是新娘子的牙齒造成的。」
「你閉嘴!」
蘇小魚又凶凶地瞪了他一眼,道:「想辦法出去。」
許仙指了指角落的窗戶,道:「辦法已經有了。你身子纖細嬌小,可以從那裡鑽出去,然後再去把他們引走,我直接從門口出去就行了。」
蘇小魚怔了怔,看了一眼窗戶,又看向了他,足足看了數十秒,方狐疑道:「許漢文,你不會是被魔附身了吧?膽子突然變大了,人也突然變聰明了,反應也變的這麼快了,感覺跟以前那個傻兮兮的書獃子,完全不是一個人。」
說罷,一把揪住了他的胸口,把他拉到近前,幾乎臉貼臉,盯著他的眼睛道:「說,是不是經常偷偷去那玉春院,所以讓邪魔趁虛而入了?」
許仙疑惑道:「為何經常去玉春院,邪魔就能趁虛而入呢?這兩者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
蘇大小姐一臉篤定地道:「經常去那污穢之地,你這本就柔弱的身子就更虛了,邪魔自然就可以趁虛而入!」
許仙:「……」
好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