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士（一）

東宮是一座中型建築，庭院中多種植連翹樹，一片金尊玉鼎。

跪坐在另外一張竹制席子之上，為魯公倒上一杯鬱金香酒，少妃羽己擺弄著石頭架上的牛肉炙，說：「君上，阿穆會燒烤食物，小婢會燒烤食物是跟阿穆學習的。」

「哦？」伯禽饒有興趣地問道：「上一次你為寡人所燒烤的牛肉片是她出的主意？」

「是的。」己羽輕言淺笑地說道：「君上許久未見阿妹，小婢希望君上去見一見阿妹。」

端起金爵飲盡鬱金香酒，伯禽沉默地思量著。

太陽西墜，太陰東升。

放開一歲半的女兒，子穆擺放著會搖動的陶馬。

孟姬阿柰一雙小肉手碰觸著陶馬的頭，發出稚氣的聲音，欲要騎在陶馬上。

子穆把她抱在懷裡，溫柔慈愛地說道：「阿母的阿囡，勿要動陶馬，陶馬易碎，會傷人手。」

在伯禽的認知中，父親周公旦嚴厲地教育他要仰視父親，做兒子要懂得遵從父親的教導。武王克殷之後，他登堂入室三次都被父親笞撻，直到他詢問高人逸士商子才明白父親的舉動。按照商子所說，他抬頭觀看著高大的銀杏樹，頓悟到銀杏樹就是他父親。再按照商子所說，他低頭觀看著低矮的黃楸樹，頓悟到黃楸樹就是他自己。從此以後，他見到父親周公旦就懂得依照禮節跪拜。

此時，柔和的月光又映照在她們母女兩個身上。

伯禽非常依戀溫馨香軟的氣氛，便徑直登堂入室，意圖融入進去。

少妃穆子和公女孟姬起身迎接他的到來。

伯禽揮手示意道：「免禮。」

子穆霽顏問道：「君上怎麼有空來小婢這裡呢？」

伯禽跪坐著拉著少妃的玉手說道：「阿囡有一歲多了，寡人作為君父理所應當來探視她。」

「阿囡，你去找傅姆玩哦。」子穆以手示意傅姆前來。

傅姆便將公女孟姬抱到育室。

南風從微開的窗戶飛進來，清香裊裊。

伯禽命令她道：「你為寡人倒上一杯蜜水吧。」

遵從他的吩咐，子穆命令侍女：「去把藏室里的玫瑰蜂蜜拿來。」

「唯。」一名侍女便前往藏室拿一罐玫瑰蜂蜜。

少妃穆子仔細地將一罐玫瑰蜂蜜倒進裝滿清泉的陶鬲里，待到蜂蜜和清泉完全融合了，便將陶鬲里的液體倒進金爵里。

飲用著少妃調製的蜜水，伯禽誇讚道：「阿穆，你的手藝越髮長進了。」

子穆奇怪他怎麼突然冒出一句贊語，問：「君上許久未見小婢，此話怎講？」

魯公伯禽嘴裡沾了蜜水，嘴裡充滿著蜂蜜的甜意，說：「阿羽跟寡人言語你教她怎麼燒烤食物，想必你避覯寡人的這一段時日手藝更加精進了。」

少妃穆子一時羞赧，飲盡一尊蜜水，謙虛地說道：「君上謬讚了。」

須臾之間，一名侍女為君主和少妃端上一盤兔肉炙。

伯禽細嚼慢咽著兔肉炙，拉住她的玉手說道：「從今往後你不必再教導宮婢，你不再是王上的世婦，你是君上的少妃。」

正吃著兔肉炙，一隻玉手被他握在手心裡，子穆囁嚅地說道：「君上就不能找別的女子嗎？」

伯禽斬釘截鐵地說道：「寡人就喜歡找你，寡人會等著你的答覆。」

夜色深沉，蟬鳴愈響。

少妃羽己又一次懷孕了，多名少妃前來聚集於東宮。

少妃黍姙、少妃蕪媯、少妃栗姜，三人齊聚一地。

少妃羽己和少妃穆子看著三位少妃送來的禮物，她們姊妹兩個吩咐侍女回贈三位少妃禮物，禮物有鹿角與麝香。

把一冠華勝戴在頭頂上，己羽誇讚道：「蕪媯送來的華勝玉料即多又精，出手真是闊綽。蕪媯也曾得君上喜愛，可惜自從她的長姊賀媯被夫人恐嚇得落胎並且抑鬱而終，蕪媯就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握著一根金簪，金簪上鑲嵌著黃玉，端詳著玉石上涌動的紋理，子穆發出讚歎：「真是一塊美玉啊，君子應是溫潤如玉。黍姙送來的這一副簪子可比擬王宮的器具，成色十足。」

己羽下意識地整理頭頂上的一冠華勝，遲疑地問道：「少妃栗姜送來的金罍收不收？」

子穆肯定地說道：「少妃栗姜的金罍當然要收，栗姜代表的是夫人一派，我們與夫人必須和和睦睦。」

少妃羽己懷有身孕，難以侍寢。

魯公伯禽一雙眼睛就流連於少妃穆子身上，期待美女能夠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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