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你不能有事!(四)

第234章:你不能有事!(四)

「娘娘不需要向老奴解釋,老奴只是奉命做事,請娘娘接這東西,老奴也好順利復命。」

我不僅沒有接過那枚權傾天的玉璽,還甩手將手中揉成一團的聖旨扔在地上,我問:「他還沒有死,就這麼急著宣遺詔了?」

「陛醒過一次,恐怕也是知道此次情況危險,命老奴先把東西交給娘娘,送娘娘出宮到一處安全的地兒,若陛熬過這一次,娘娘即使不樂意,還是要回宮,若陛熬不過.」

尹田的聲音適時止住,我心裡卻翻湧著一股不知道是恨還是愛的情愫,其實,又有什麼區別,如果不愛,怎麼會費那麼大精力去恨?

也許一直以來太固執的那個人是我,是我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內心,一直不肯承認我已經了藍錦黎。我一直不肯相信愛情,一直在這種陌生的情愫里掙扎,如怕水的人般,被迫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乘船,明明知道不可能有上岸的機會,卻偏偏還是要死命掙扎,非要把自己折騰的精疲力竭,攪渾周圍的平靜,才肯靜心來欣賞這片海水的湛藍與美麗。

愛情這種東西,果然是越不相信,陷得越深,其實何需掙扎,順其自然不就早落得一個美滿的結局了,就不會讓別人痛苦的時候,自己更痛苦。

見我遲遲不說話,尹田又道:「本來老奴不該多嘴說什麼的,可娘娘總是這樣一次次傷害陛,即便是個鐵人,此時也已經傷得體無完膚了。既然娘娘從來沒有為陛著想過,也不想和陛廝守終生,不論陛最終是生是死,依老奴之見。娘娘都不該放棄這次機會。」

機會?什麼是機會?若我不愛他,這就是個機會,可若我在乎他,這就是個令人厭惡的決定。以往無論他心裡多痛,看起來有多難受,至少他是健全地站在我面前,我就能心安理得,若無其事地壓制心裡安分情意,我就能說服自己,你是不愛他的。你做討厭的就是他。可如今,他在重傷昏迷的情況,還想著要先給我安排條後路。這叫我如何放得?如何騙的了自己?

我不相信這僅僅是一種感動,也不相信這是一種可悲的憐憫,因為韓曉月,從來就不是會為感動和憐憫而心軟,心動的人。藍錦黎他成功做到了。把韓曉月這個自私自利,吝嗇於感情的人,變成一個會心軟,會動心的普通女人。

「東西你收著吧,我要去見藍錦黎。」

深深呼了一口氣,我冷冷說道。還沒打開房門,就聽到尹田毫無起伏的聲音又道:「娘娘你已經不止一次拋陛了,老奴不想陛痊癒后。又遭受一次身心的劇痛,娘娘就當是做善事,可憐可憐陛,借這個機會離開陛,讓陛能相對平靜地過完半生。」

我頓住腳步。轉過頭,看尹田一臉平靜地說著這些。我問:「尹總管是什麼意思?」

「娘娘可知道老奴等趕到狩獵林里找到陛時的狀況?」並沒有期望我的回答,尹田繼續說道:「一隻龐大的棕毛狗熊,捂著兩隻被刺穿的雙眼,嗷嗷亂叫在樹木間亂撞,附近的地上滿是血跡,是陛被那隻畜牲活生生地從身上撕肉時流的血,可陛卻連聲疼都沒有喊,一定沒有見過,一種不只是拿著那把染血的扇子,迷茫而焦急地喊著你的名字,娘娘你見過過陛那時的眼神嗎?不怕自己死,卻怕你遇到危險的急躁,就彷彿周圍什麼一切都不存在般,就連自己都可以遺忘的沉溺。若不是老奴說娘娘已經安全回去了,陛根本連老奴等的話都聽不進去,只有在聽到你的名字他才有些反應,只有在確定你安全了,他才停止那種瘋狂而不要命的搜尋。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放心,不顧自己身上有致命的傷,也要騎著馬先回來,確定你安然無恙,他才能安心暈過去。」

臉上似乎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流過,我意識伸手摸了摸,是亮晶晶的水漬,我有些受驚地看著那還帶著溫熱的液體,我以為我的淚水早在三年前就流光了,原來我真得會為了除了知知和阿明以為的人流淚。

可笑的是,我曾經還那樣諷刺過藍錦黎的淚水,我說他的淚水讓我覺得恥辱,男兒有淚不輕彈,藍錦黎那樣倔強高傲的人,會為我這樣一個女人流淚,卻被我如喪考妣般厭棄,嘲諷,那時的我怎會殘忍如斯?

但是,那時的我有多厭惡藍錦黎,現在的我,心裡就有多少對藍錦黎的愧疚,就有多討厭自己。只是,這一切,藍錦黎都還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付出,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回應。

「娘娘,老奴說這些,並不是要你感動,或是感激陛所做的一切。」尹田在停頓了一會兒后,突然又說道,「老奴只是想告訴娘娘,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娘娘若真得為陛所做的一切有所動,不若就此離開了,既放過了陛,娘娘也得到解脫了。從此以後,娘娘想去見誰,都不再會有人阻止。」

擦乾眼淚,我平靜地看向尹田,輕聲道:「尹總管,我不想為我過去的做的那些事找借口掩飾,但這次,我是真的想留來。」

我能理解尹田的感受,若說這世上有誰從始至終為藍錦黎著想,這個人非尹田莫屬,可他也應該能看出我的懊悔,看出我的心疼,我好不容易明確自己的心意,又怎會甘心就這樣離開?況且還在藍錦黎如此危險的情況。

尹田並不說話,我直直地看著他,輕嘆口氣道:「即使你不同意,我還是會留來,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認可,因為我把你當作藍錦黎的親人。」

說完這話,便不再停留,拉開門奔出去,朝偏殿的方向跑去。

藍錦黎,你這個騙子!傻子!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受傷,故意連傷口都不處理就急急地跑到我跟前,想讓我同情,想讓我原諒你嗎?那麼,你的苦肉計成功了,我是真得很心疼,疼到呼吸都覺得困難,你不是說你最愛我了嗎,你不是說我是你全部的希望嗎,那你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能就這麼一直昏沉著,我不准你這麼昏迷著!我要你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面前,我要你臉色紅潤地看著我,我要你笑意滿滿的眼神,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心裡無聲的吶喊著,眼眶的淚水始終沒有斷過,這該死的淚水,要流就趕緊流吧,現在流完了,回頭就能笑靨如花地面對藍錦黎了吧。

我知道我此刻的臉色有多差,我也知道我的眼睛一定紅腫不堪,可是,我根本顧不了那麼多了,看到蔣太醫從偏殿內走出,我連忙上前,巴巴地看著他。

可蔣太醫卻像是沒看見我一般,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對一旁的醫侍道:「你們去準備我交待的事情,一個時辰后再隨老夫進去二次診治。」

簡單的吩咐后,蔣太醫便要繞過我離開,我又走到他前面擋住他離去的腳步,如此兩三次后,蔣太醫嘆口氣,才抬頭看了看滿臉淚痕的我,臉色從未有過的嚴肅,他說:「老夫老了,早就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在想什麼,也不能理解你們的行為,不過,裡面那位好歹是一國之君,稍有不甚,就可能導致天大亂。老夫不管你們是吵架也好,親密也好,只要不太過分,老夫也就懶得數落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只是這次,真得有些過了。」

「蔣太醫」剛一開口,聲音就哽咽在那,我有些艱難地把欲溢出眼眶的淚水憋回,強撐著自己說道:「蔣太醫,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求您了.」

蔣太醫又嘆口氣,像是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嘆息,他淡淡道:「情況有些危險,不過還不算最糟,你若真為他好,就去他跟前跟他說些他想聽的,說不定能喚起他更強的求生意志。」

說罷,就又踩著步子要離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叮囑道:「他剛服了些陣痛解熱的葯,恐怕會昏睡一陣兒,不要太打擾他,看著他不要再觸碰到傷口。」

我感激地點點頭,看著蔣太醫走遠,才急切地進了偏殿。裡面還是我走之前的樣子,樸素簡單,除了常用的傢具,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而藍錦黎此刻,正凝著眉頭,表情痛苦而無助地平躺在那張軟塌上。

即使在藥物的催化入睡了,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卻依舊不能隨著昏迷消失,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顯得各位慘白,加上疼痛的這麼,髮絲都汗濕了,可能是怕錦被壓在身上會觸痛他的傷口,他身上並沒有蓋錦被,內點了碳盆維持溫度。藍錦黎只著了一條長褲,上半身基本被白色的紗布覆蓋。可即使是纏了厚厚基幾層紗布,我依舊能看出上面,有種淡淡的紅色印出,就彷彿過不了多久,就會將這白色紗布渲染成可怕的猩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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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妃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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