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操控蠱蟲
「沒想到當今世上還有人將這蠱養成了。」方晴淡淡地道。
陸俊生眼睛眯起，忽然感覺到一絲危險，能說出「冥蛉蠱蟲」，她不會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狐疑道：「你就是二小姐，方晴?」
方晴回了一禮：「正是，見過陸先生。」
「呵，看著倒是個守禮知節的，可乾的事情實在讓人不齒。」
方家的護衛怒了，大聲喝罵。
方瑜也急了：「快回去，這裡交給爹爹來應付。」
「爹爹稍安毋躁，此事因我而起，讓孩兒來對付他吧。您受過七星針，三個月內都會虛弱無力，方總管，送父親回去歇息。」
方晴一番話說得頗有威勢，方福應了聲，不顧方瑜反對，推著人就走了。
侍衛和下人們看呆，目光再轉向二小姐，只見她纖細嬌小的身軀竟然散發出威嚴的氣息。
這……是二小姐?
突然的變故也讓陸俊生大感意外，沒想到方家的話事人竟然是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看樣子「吳江小霸王」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斷不可大意。
一念及此，陸俊生眼神中的瘋狂漸漸褪去，目光卻是越來越冷。
「方才你說，你爹爹受了七星針，可是我百花谷的七星續命針法?」
「是又如何?」
「哼，定是你逼迫我師妹出手的！」
「七星針法而已，有什麼了不起?本姑娘還要別人出手?未免太跌份了。」
陸俊生氣極而笑：「呵呵，二小姐的意思，你也懂得我們百花谷的七星針？」
百花谷還在的時候，七星針就是一門極難掌握的行針秘術，練成的無一不是經年鑽研此道的師伯師叔。
百花谷覆滅時，門人死了大半，尤其會此等秘法的同門前輩，更是死得一個不剩。陸俊生也是最近才剛剛窺破門道，天下還會此法的只有他們師兄妹兩人了。
至於眼前這位方二小姐，不過一個剛及笄年華的黃毛丫頭，即便是百花谷悟性最好的弟子，在她這個年紀最多只是初窺醫道門徑。
說她懂得七星針，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知道陸先生不信，不如咱們來比試比試?」
陸俊生挑眉：「怎麼比？」
「琴來！」
方晴伸展開左手，立春抱著一張琴，戰戰兢兢走過來。
到得方晴面前，小丫鬟突然「呀」地叫了聲，一下子跌跪下去——
琴角在地上磕了一下，「咚」地一聲，好在她把琴護得緊，沒有摔壞。
方晴：「……」
眾家將侍衛：「……」
陸俊生：「???」
小丫鬟臉漲得通紅：「對、對不起小姐，我踩到裙角，又拖你後腿了……」
方晴捂臉無語凝噎，罷了罷了，反正老娘颯不過三秒的人設是洗不掉的。
從丫鬟手中抽過琴，盤膝而坐，撥弦試了試，瞪了掩面而走的貼身丫鬟一眼，轉頭道：
「陸先生，可以把你養的蠱蟲放出來了。」
父親不在，終於可以安心比試了，雖說自信不會有問題，但總有萬一不是?
陸俊生這種人不拿出點真本事可鎮不住，畢竟沒有主角光環，不是隨便兩句話別人納頭便拜的。
陸俊生見得方晴抱著琴，渾身一震。
難道是「以音御蠱」之法？
通過琴音的韻律操控蠱蟲行動，這是百花谷的另一種秘法，陸俊生只聽幾個善於用毒的師叔偶爾提起過。
莫非她真的是我百花谷的傳人？
不可能，從未聽掌門和師叔伯們說過在谷外還有傳人啊。
「陸先生，請吧。」
陸俊生遲疑道：「冥蛉蠱蟲可不是鬧著玩的，只要放出來，中蠱者將會喪失神志，極度嗜血，互相撕咬，不死不休。
我尚且無辦法控制它們，也不知如何解除，到時候，這院里的人一個也跑不了——二小姐還想要我放出來嗎？」
眾人聞言大驚，難怪方才二小姐要讓主公離開，原來蠱蟲這麼厲害！
有膽小的下人已經奪路而逃。
方晴心裡雖然有些發虛，但還是語氣淡然：「你只管放了便是，倘若有一人中蠱就算我輸。你不是要同歸於盡，我輸了正好遂了你的願。」
說完十指翻飛，鏗鏘的琴音以一種獨特的韻律縈繞全場。
「哼，還真是『以音御蠱』啊，不知天高地厚！」
百花谷醫毒傳承分為「醫」與「毒」兩個部分，即便最出類拔萃的弟子，一生鑽研，也只能專精一脈而已。
倘若方才這丫頭說的是真的，她既能熟練掌握「醫」道一脈的七星針法，又能用出「毒」道一脈的「以音御蠱」秘術——你是妖孽不成？
方晴的曲譜彈了快一半，不見陸俊生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抬了抬眼皮，道：
「怎麼？陸先生可是對你的蠱蟲沒有信心？還是不想救你的秦師妹了？」
「呵呵，這可是你自找的。」
陸俊生當下不再遲疑，拔開竹筒蓋子。
只聽的一股極細的「嗡嗡嗡」聲，連續不斷地從竹筒中傳出來。
彷彿琴音中突然多了一道伴奏。
竹筒中不停湧出紅色的飛蟲，彷彿猩紅色的霧氣。
昏黃的燈火一照，那霧氣顯得越發可怖，如同逃出地獄的惡鬼。
方晴心緒驟然一緊，穩住微微顫抖的手，生怕彈錯一個節拍。
雖然有系統獎勵的全部百花醫聖傳承，面對這種生死一線的場面還是很緊張的。
猩紅色的蠱蟲四下飛舞，迅猛地撲向周遭一切能動的生物。
突然，那霧氣猛地一頓，轉而向方晴飛來，盤旋在少女的四周，她整個身影都被籠罩在紅霧裡，沒有一隻蟲子咬到別人。
立春雙手捂住嘴：「小姐！」
更遠一些的屋頂上，凌吉攔住想要衝上去的凌銳：「公子冷靜！你救不了她，反而還會添亂。」
紅霧中琴音不停，反而變得更加激昂高亢。
陸俊生早已驚得無以復加，他死死瞪著方晴模糊的影子，半天緩不過神來。
「她、她真是我百花谷的傳人.....」
秦琳扶著一名婢女的手臂，來到前院，看到陸俊生的蠱蟲，急忙大喊：「師兄！我沒事......她、她是方師妹啊！她治好了我的寒毒，你快救她啊！」
「啊？」
陸俊生又驚又喜。
琴聲陡然一變，紅色飛蟲倒飛回來，一窩蜂似的向院中一棵大樹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