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臉貼臉,心連心
哐當——
長劍從凌銳手裡掉下來。
「方大人,你、你知道啦?」
「之前不確定,現在知道了。呵呵,三公子善使長槍,在魏國公帳前做個小校尉,沒錯吧?」
「……」
中計,完蛋!
何通騰一下跳起來,手按著兵刃,指著凌銳道:「你是魏國公的三公子凌銳?你隱瞞身份混入我吳江究竟有何企圖?」
沒等回答,他又喊道:「來人!」
唰唰唰——
外面的軍士魚貫而入,將凌銳團團圍住。
方晴回過味來,父親懷疑他不是魏國公旁支子侄,故意以考驗女婿的姿態套他的話,然後詐出他的真實身份。
見得何通指揮軍士準備將他拿下,方晴突然擋在他面前。
「等等!」
何通疑惑:「二小姐?」
「我……他,他畢竟是我請回來的客人,況且他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
大魏戰神啊,趁他逗逼的時候搞好關係,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要是刺激到他,提前黑化怎麼辦?
「此人身份敏感,說不定是來吳江打探情報的。」何通的理由很充分,「再說了,他偷窺二小姐,這不算出格?」
「我……」方晴一時語塞,找不到為他開脫的理由。
「方大人,何將軍,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路過的。」
何通就是不信:「路過?你要去哪裡?」
「西南……迦樓羅。」
聞言,何通眉頭鎖得更緊。
方瑜笑得溫文爾雅,吩咐軍士們撤出去。
主公下令,凌銳自始至終也沒有表現出敵意,何通略微遲疑,便揮退了軍士。
「阿晴,你也先出去吧。」
方晴嗔道:「爹爹……」
「怎麼,還怕我把他吃了不成?」
「不是,我……」
見得她窘迫,方瑜哈哈笑起來,方晴臉上掛不住,只好先退出去。
再次邀請凌銳入座,方瑜道:「迦樓羅被弒君者盤踞多年,近日有消息那邊不太平,三公子要一個人去哪邊?」
迦樓羅是凌雲朝的屬國,弒君者童靖放火燒了雲上京后,帶著人馬逃了過去。
山高路遠,又在境外,加之各路諸侯忙著跑馬圈地,朝廷威望大損,沒人再去管他。
凌銳老實交代:「我父親也擔憂西南有變,於是調撥一支軍隊專門應對局勢,我覺著領軍的怎麼也該是我,可他……唉,我這不就跑出來了嘛。
等我打探清楚西南情報,或者刺殺一兩個重要人物,看他還小瞧人!」
方瑜聽得重點:「所以,三公子此番算是離家出走?」
「也不能這麼說……」
事情都說清楚了,方瑜大度表示,西南方面情報會與凌銳共享,迦樓羅就不要去了。
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魏國公怪罪到吳江頭上,著實擔待不起。
「三公子還是在吳江小住幾日吧,我的人打探到西南的消息,老夫一定告訴你,若是還想切磋,也可以來找我。」
凌銳還想再說,方瑜只提了幾句要給閨女議親,他立馬就老實了。
等他出了公衙,何通立刻便問:「主公,真要把情報給他啊?魏國公方面……」
方瑜揚手:「魏國公為了應對西南局勢專門成軍,足見其重視。相比雲中,迦樓羅對我吳江威脅更大,況且現在咱們有了共同的敵人,利益一致,不妨賣個人情,將來也能守望相助。」
「結盟的話,難道主公真打算讓二小姐嫁過去?」
「你看阿晴那個樣子,幾時見她主動護著一個男子?我們反對能有用?」
何通撓頭:「不能吧,她對那小子不咸不淡的。」
「她都不清楚自己心意,唉......對三公子咱們還是以禮相待吧,我給魏國公去封信。」
原本方瑜還想向魏國公提些條件,見閨女的態度,又臨時改變主意,方瑜不禁感慨——
女大不中留啊。
凌銳知道了方瑜的意思,像只小鹿似的蹦躂著出去。
即便在西南沒什麼建樹,能給雲中找個可靠的盟友也是極好的,這下父親該對他領軍沒什麼意見了吧?
最重要的是,方大人並不反對他和方晴交往......
正這樣想著,破空之聲驟然響起。
一支箭「篤」地釘在腳下。
赫然望向箭矢襲來的方向,只見方晴抽出一大把羽箭,連同神臂弓一起用左手握住。
這是連珠箭的起手式!
「喂,你這是幹嘛!?」
凌銳嗷嗷叫著,四顧尋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只能飛速爬上旁邊的旗杆。
一連串箭矢追著他,扎滿旗杆。到了頂端,他扯過旗子揮舞,打飛激射來的箭矢。
方晴的箭很快就用完了,站在下面乾瞪眼。
「你下來!」方晴踹了旗杆一腳。
「我不!你這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簡直莫名其妙。」
「哼,好意思說我,先叫莫問,后叫凌三,在我父親面前又改成凌銳,敢情你嘴裡沒一句真話?」
「我、我……」
「你什麼你!我最恨別人騙我。」
「我不是有意的……」
「反正是你先騙我的,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吧?」
「……」
方晴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她當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裝作被騙后惱羞成怒的樣子,不過是想騙得他一個承諾。
「那……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等的就是他這話,方晴氣鼓鼓道:「好吧,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凌銳忙不迭點頭。
方晴想到後來的劇情,神色變得認真:「我要你幫我保護好吳江,保護好方家。」
旗杆頂上,凌銳突然一愣。
她要我幫她保護好方家?
什麼意思?莫非……她心裡已經接納我了?
把我當做一家人?
凌銳開心得飛起:「二小姐放心,凌銳今日立誓,此生與君共患難,同甘苦,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將來定要護你們周全。」
「嗯,態度還不錯……」
等等!
他好像會錯意了。
「呃,凌公子,是這樣的……」
不等方晴說完,旗杆不堪兩人折磨,「咔嚓」一聲發出臨終遺言。
「阿晴小心!」
凌銳拖著旗子飛速滑下,將女孩攬入懷,兩人一起骨碌碌向前滾。
斷裂的旗杆轟然倒塌,正正地砸在方晴原先的位置。
這一滾,旗子把少男少女的身體緊緊裹在一起,臉貼臉,心連心。
方晴使勁掙了掙,紋絲不動。
對面,少年的臉頰頓時紅到了耳根……
這邊的動靜終於引來軍士們關注,腳步紛至沓來。
凌銳更加緊張,拚命扭動,反倒弄巧反拙,臉頰不小心蹭在方晴臉上,唇幾乎貼上去。
「報!緊急軍情!!!」
渾身是傷的騎士高喊著,沖入營地,軍士們紛紛像兩邊躲閃。
沖著旗杆這邊來的人又被吸引了過去。
方晴鬆了口氣,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