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了
「嘶……」
眼前一片陽光照過來，宋霜條件反射的抬手，卻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輕皺著眉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旁邊一道驚喜的聲音已然響起。
「霜兒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宋霜一愣，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老嬤嬤的聲音。緩緩睜開眼，入眼的一片白茫茫，她還是想去將窗欄拉上。
像是知道了宋霜的意思，老嬤嬤將窗帘拉上，屋裡頓時暗了下來。
「阿嬤……」
醒過來了！終於是醒過來了！老嬤嬤激動的眼睛都濕潤了，顫抖著雙手握著宋霜幾近透明的手，語氣里都帶上了哭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宋霜也濕潤了眼眶：「阿嬤……」
「終於是醒了，你這丫頭硬生生昏迷了五天啊！我這就去找醫生。」老嬤嬤一抹眼淚，歡喜的拍著大腿要往外走，隨即一拍額頭，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說給宋霜聽得，「哦對了，差點忘了，還要去告訴二少，那孩子這些日子一直沒睡好呢，曦兒那丫頭可遭了罪了。」
「還好有二少陪著……」
老嬤嬤的聲音越來越遠，宋霜苦澀的看著白茫茫的房頂，她早該知道的，程頤的心裡只有宋曦兒，沒有她的，不是嗎！
也就三個呼吸之間，程頤就推門進來，一張冷峻的臉板著，渾身上下都透漏著冷冽的氣勢，宋霜的呼吸一滯，頓時間便明白了。他大概是想自己死在手術室才好！
屈辱不堪滿滿爬上了心頭，宋霜的雙手死死的攥著白色的被單，身子輕輕的有些顫抖，腹部被扯的生疼。
痛得麻木！痛得生不如死！
但這些，卻都不如她心裡的疼痛。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感覺她已經知道了，她的孩子是真的沒有了！沒有了！
宋霜深呼吸，嘴唇顫抖著硬生生忍下自己的痛苦，心裡卻還是痛的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剜出她的心臟。
痛的她窒息！
程頤皺著眉頭，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右手顫了顫還是死死的將自己的手握成拳，強忍住想要將宋霜抱起來的衝動。眼眸顫了顫，看著宋霜看著自己那絕望仇恨的眼神時，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無名火湧上來，程頤看宋霜的眼神更加陰沉冰冷了。
宋霜苦笑一聲，殘忍的扯動自己的嘴角，眸光中都是嘲諷比程頤還要冰冷。
醫生給宋霜的身體做了檢查，她失血過多，本來以為她和孩子要一屍兩命，沒想到這個人竟全靠著自己的毅力硬生生挺過來了。
只是那個孩子……硬生生悶死在腹中，最後只得將死胎清出來。
可憐的孩子，還是個男孩呢！
醫生嘆息的搖搖頭：「好好養著身子吧，這次虧損的實在太嚴重了，多吃點補血的。從來沒見過這麼堅強的病人，本來都放棄治療了，自己又硬生生挺過來了！」
宋霜苦笑，將頭轉向另一邊，緊緊的閉上眼，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看到這樣的宋霜，程頤深呼吸，像是感同身受一般，痛的他通紅了眼，又不想讓宋霜知道，只好死死的攥拳，指甲陷進肉里卻絲毫不感覺疼痛。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宋霜，脆弱的就像平敷在水面上的紙，輕輕一碰就這樣湮滅在水底。幾乎是狼狽的，程頤直接奪門而出。
宋霜聽到聲音，嘲諷的笑。
一連在醫院裡住了將近一個月，老嬤嬤每天都會變著法的給她做各種補湯，宋霜卻一句話都沒說。每天聽著旁邊病房裡傳出來的歡聲笑語以及那些令人作嘔的甜言蜜語恨的她渾身顫抖！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一刀解決了那對狗男女！
「阿頤你去看看姐姐吧，畢竟姐姐她是為了救我才沒了孩子的。」
老嬤嬤被宋曦兒叫走了，宋霜拿著水壺去熱水間打熱水，路過宋曦兒房間的時候，宋曦兒嬌俏銀鈴般的聲音便傳過來。
宋霜的腳步一頓，透過開了一點的門縫看過去，宋曦兒一臉擔憂的窩在程頤懷裡，小臉紅潤潤的。老嬤嬤在一旁慈愛的削著蘋果，臉上的笑容很滿足很幸福。
宋霜覺得刺眼，手中的水壺從手裡滑落，嚇得宋霜往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睛慌亂的看向屋內幾人，程頤已經發現了外面的宋霜，冷眸微眯。
宋霜一慌，想要跑卻發現雙腿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眼睜睜的看著程頤走到自己面前，一臉仇視的看著她。
「宋霜，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看著程頤雙眸中的厭煩，宋霜輕皺眉，眸光落在程頤身邊的宋曦兒身上，眼眸顫了顫。
「怎麼？連句話也不說！」程頤鉗住宋霜的下巴，「宋霜，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在我這裡都沒用！」
程頤說完，直接將宋霜的下巴甩開，手嫌棄的在宋霜的身上蹭了蹭，彷彿宋霜身上染了什麼病菌一般。
宋霜顫抖著，終於是忍不住一巴掌甩到程頤的臉上：「程頤！你個畜生！」
只是，手還沒落下，就被程頤抓住手腕：「不承認嗎？哼！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不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注意嗎！」
程頤嘴角揚起的得意的微笑，心裡滿滿的都是滿足。
「呵！」宋霜笑，使勁把自己的手拽過來，卻怎麼也拽不出來：「程頤！你覺得在我的孩子胎死腹中之後，在我鬼門關走過之後，我還稀罕使手段引起你的注意嗎？！我巴不得你永遠的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永遠都不要出現！」
程頤憤怒，直接將宋霜的手臂甩開，宋霜腳下的步子沒站穩，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頭磕在牆角上，頓時間鮮血淋漓。
程頤的臉色一變，下意識的要扶宋霜，察覺到宋曦兒拉著自己手腕微微用的力，程頤冷哼一聲直接拉著宋曦兒回病房裡。
宋霜冷笑，扶著牆回了病房，直接癱在床上昏死過去。
入夜，宋霜病房的門被人推開，很輕很輕，像是怕吵到宋霜了一般。
僅一眼，程頤就看到毫無形象癱在病床上的宋霜，看著昏暗夜燈下，白色被單上鮮紅的血跡，程頤一愣，快步走過去。她的整張臉幾近透明，嘴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