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黑暗（十八）

廣袤的大洋上空，肯斯坦藉助著『超脫者』自身的特殊，一臉陰沉地朝著『彼岸』所在飛去。

自從於百年前以絕對的武力征服了世界后，肯斯坦就一直致力於獲得更強的力量以及永恆的生命……『超脫者』雖然能活數千上萬年，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漫長的生命已經難以想象，但對於『肯斯坦』而言，企圖永遠將地球納入自己麾下的『議長』而言，這遠遠不夠。

因此，肯斯坦開始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對於『禁斷科技』的破解上，在這一百多年中，研究院和議會大廈的地下研究所僅僅只在『生物部分』上為他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成果，而直到去年，直到『無面者』將涉及神靈層面的『禁斷科技』帶回這個宇宙后，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正如蒂斯所言，在這個宇宙中，他是沒有機會掙脫束縛，脫離『超脫者』的境界，成為真正的『神』的。但肯斯坦不在乎那些，他想要是成為『王』而非『神』，因此那能不斷為他拔高自身『上限』的『靈魂部分』就無比重要。

而在等待成果出來的時間裡，他化身第一議長，決定重塑聯邦，讓它看起來更像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極致的傲慢讓他無視了全球的所有反抗組織，並將他們全部視作自己的工具——用於排除異己的工具。肯斯坦有能力用絕對的武力修正一切，但他不喜歡那樣，骨子裡的傲慢讓他更喜歡用計謀來完成這一切。

因此他最終找到了『詭面』，並且沒有違反和薩弗利斯之間的約定，對這個自己非常感興趣的傢伙動手，反而是與其合作，只不過，對方是個不下於他的自大狂，所作所為也遠遠超出了肯斯坦的預料。

「我的耐心已經被消磨乾淨了……」飛行途中，他接收到了歐洲地區全體聯邦軍隊被召回的消息，這意味著『真理聯盟』和『神殿』的聯軍將佔據那些被讓出去的地區，先前的謀划也被推翻——而這只是因為他原本計劃讓『凱迪修斯號』作為唯一的控場手段。

想到這裡，肯斯坦側頭望向背後，『凱迪修斯』正緊隨著他飛行，這一刻的肯斯坦一點也沒敢傲慢，他見識過完全體『使徒』的戰鬥力，因此在關係到自身切實利益的時候，他放棄了歐洲戰場，將原本計劃推翻，全部用於阻擋『詭面』。

又飛了一會後，亞洲『藍城』淪陷的消息也傳來了，軍部副部長『凌科』似乎接收到了其他命令，放棄了阻擋，並於脫身後選擇和『光耀』一同攔截海蘭，而失去了強敵的『灰燼』迅速就打入了『藍城』。

「膽子很大啊，『笑士』，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區區一個囂張的蟲子，居然也敢……」肯斯坦沉聲自語道。

在看到『彼岸』的海岸線時，肯斯坦接收到了第三條消息，非洲地區的『炎日』突然向著擁有懸殊戰力差距的聯邦駐地發起了強攻，一尊赤紅色的機甲發揮了極強的戰鬥力，截止至目前已經有兩名『深藍計劃』的『面』級改造人被擊殺。

藉助『凱迪修斯』的『網』，肯斯坦已經從研究所內的分析中得知那東西疑似擊殺德佩羅的『神靈武裝』，而他很清楚，這是『禁斷科技』的造物。

「讓你們再猖獗一會，卑微的蟲子……」肯斯坦的體表在話音剛落時便散發出難以置信的恐怖威壓，他完全解放了異能，讓『帝威』以『超脫者』層次極限的輸出向著『彼岸』覆蓋而去。

「你這異能，比起另外兩位的『網』和『操縱時間』，實在是太過平庸了，也不怪你連成神的想法都沒有。」就在這時，一陣慵懶的聲音傳入了肯斯坦的耳朵，而他一點也不奇怪，視線投向了海岸邊緣唯一站立的人。

「『無面者』，你還想重溫一下百年前被我追殺的恥辱嗎？」肯斯坦望著那個不受他異能影響的怪胎，沉聲道。

說這話的時候，肯斯坦瞥了一眼蒂斯腳邊那已經被『帝威』壓到跪服在地的天眼，低聲笑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帶著個累贅過來攔我？」

「你應該知道，他的子彈甚至能夠穿透『網』的封鎖。」蒂斯聳肩道。

肯斯坦聞言，嘴角微微上挑，言道，「那也要他能有扣動扳機的力氣，況且，我不是凱迪修斯！」

話音落下，其身側的『凱迪修斯號』快速飛出，朝著議會大廈方向衝去，而蒂斯也沒去阻攔。

「怎麼了，不敢讓分身留下對付我？」蒂斯笑道。

肯斯坦沒有回話，作為『超脫者』，作為一名無限接近於『神靈』的生物，他對於危險是有一定感知力的，就在剛剛蒂斯說完那句話后，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危機。

「喂！」

一聲高喊讓肯斯坦愣了一下，他循聲望去，居然發現天眼頂著『帝威』站了起來。這讓這名狙擊手的體表皮膚都寸寸撕裂開來，血肉隱約都有崩解的預兆。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肯斯坦，你當然不會記得我，我只是你那些『超脫實驗』中無數可悲的實驗品之一罷了，換句話說，就是你眼中連蟲子都不如的塵埃罷了……」天眼渾身浴血，強撐著恐怖的威壓，高昂起頭顱，望著空中的肯斯坦，顫顫巍巍地說道。

「你是人造異能者？」肯斯坦立刻就想了起來，並因此而露出了微笑，「沒想到還有活著的出逃人造人，你很特殊，能活到現在已經超越了人造人的生命上限了。」

「是啊，這要感謝我的異能……」說這話的時候，天眼體表的血肉正式開始崩解，而同時也有一股強大的能量噴涌而出，一時之間居然隱約能抵抗住『帝威』的力量。

「哦？」肯斯坦並沒有因為這異常反應而畏懼，即使是當初射穿『網』的那一槍他也不怕。

「我的異能，一生僅僅只能使用一次完整的形態，見識一下吧，肯斯坦，我等這一天很久了，見識一下真正的『上帝之眼』！」在整個人徹底化為碎肉之前，天眼怒吼著喊出了這句話，而同時，他將右手抬起，用手比出了一個『槍』的手勢，並將『槍口』對準了肯斯坦。

「呯！」虛幻的槍聲在在場每個人心頭響起，也就在這時，肯斯坦終於面露懼意，雖然沒有任何子彈射出，但在那『槍聲』響起的同時，他切實感受到了痛楚。

虛幻的子彈擊中了肯斯坦的身體也同時擊中了他的靈魂，蘊含著完整『毀滅規則』的力量直接降臨在了他的身上，無從防禦、無從治療，並開始瘋狂地破壞起他的身體。

「這……這是什麼，這就是『毀滅』？」肯斯坦雖然知道天眼隱藏著巨大力量，知道對方是『毀滅』的代言人，但沒想到對方能夠使出完全體的能力來，就如『面』級的默秋無法使出『凋零』一樣，天眼本不該持有這種已經達到『超脫者』級別的能力的。

但他是特殊的，他覺醒的能力就是『超脫者』級別的『毀滅之力』，也正因如此，這麼多年來天眼一直都是『面』級，他根本無法提升等級，因為他一直以來使用的只是本身異能的一小部分。

望著空中驚怒交加的肯斯坦，立在一旁的蒂斯瞥了一眼已經化為一灘血肉的天眼，暗自嘆了口氣，從手心中『變』出了一枚閃爍著紅光的不明物質。

而直到這時，挨了一發『毀滅之力』重傷的肯斯坦才終於感受到了之前『危機感』的來源，正是蒂斯拿出的那枚紅色物質。

「你很幸運，肯斯坦，這是我返回『本土』時，那個宇宙中原本屬於我的部分遊離神性聚合到了我的身上，雖然不多，但足以讓我恢復曾經的力量並維持整整三十六秒。」蒂斯說完這句話，反手將那『神性』納入了體內，同時，一股遠超肯斯坦承受極限的威壓襲來，以蒂斯為中心，大海之上似乎形成了一個漩渦，萬事萬物、就連規則本身都在這一刻表示了『臣服』，與此相比，肯斯坦那全力輸出的異能就好像風暴之中的小船，頃刻間便消散不見。

「唔……」因重傷而根本無力逃走的肯斯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蒂斯體表的黑色漣漪逐漸化為黑色巨幕，籠罩了天空與大地，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差距讓肯斯坦也不由得低下了頭顱。

不可直視神！

「再一次拿到這份力量后我才終於確定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還是每天混日子的生活更適合我。」伴隨著雖然慵懶但卻無比神聖的聲音響起，蒂斯一步步靠近了肯斯坦，帶著笑意說道，「笑一笑，在我死之前，能這麼近看到『空靈使者』真正面容的人類屈指可數，你該感到榮幸不是嗎，用你的話怎麼說來著，對了……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