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亡使（四）
冷場，長時間的冷場。
在場的其他十人基本都已經將這一次無面死神當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所以當默秋以一個無比隨意的形象出現並說了那種意義不明的話后，這十個傢伙紛紛啞口無言了。
一分鐘后，坐在默秋對面的八號清了清嗓子，決定趕緊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將重心轉移到正事上。這第一次聚會或許對默秋來說是脫褲子放屁，但對他們而言可是發掘情報的好時機，要知道，想贏得最終的勝利，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會是敵人，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戰不殆。
「輪到二號了吧，大夥都等著呢，您倒是開口啊。」八號——一名留著寸頭的年輕人冷聲說道。
「啊啊，對對對……多謝提醒。」二號，也就是最開始說話的那位中年禿頂男子拍了下腦門，言道，「我們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在無面死神的錄製之下，所以我也不打算聊太多……」
「無用的垃圾廢話就不要贅訴了，你這傢伙是以前用這種腔調說話說習慣了嗎？」一個不滿的聲音打斷了他，默秋循聲望去，見是與二號隔了一個位置的四號。
四號的打扮毫無特點，此刻正不耐煩地說著，「都是些廢話，剛剛那個一號也是，說什麼沒睡醒之類的……」
「喂，你若是想說些有意義的話，那就自己來啊，難不成你想要現在就自報家門嗎？」二號明顯有些生氣，扭頭望向四號的位置，尖聲叫道。
「說的也有道理，但……我們到底該說些什麼呢，既然聚集在這裡，各位又必然不想自報家門，那又該聊些什麼呢？」夾在二人之間的三號在這時發出了聲音，提出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於是，十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的冷場並沒有持續太久。不一會，六號打了個響指，開口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聊一聊整體的遊戲方針吧。」六號看上去也很年輕，但他的語氣卻顯得十分老成。
「你指什麼？」八號開口問道。
「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我們在參加的是一個不公平的遊戲，而且規則十分模糊，所以我覺得我們幾個有必要在私下制定一些『約定』。」六號說的時候還抬起了手，比了一個打引號的手勢。
「那我想提出一條，在非死神行動期間內，任何人不可以在現實中靠近彼此。」八號身側的一名壯漢高聲說道，「在死神行動期間，我們的位置共享都會關閉，自然不必多說，但為了避免有人想要在其他時間直接出手殺人，我覺得有必要制定這樣一個約定。」
默秋一直在默默聽著，他沒有對九號的提議發表看法，因為他只覺得好笑。
這些傢伙，在失去一切並淪落到來參加無面死神這樣的遊戲之前，都應該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在那時他們定是視規則如無物的人，而到了今天，卻試圖在一場混亂瘋狂的野蠻真人秀里尋求秩序？
不過在場確實只有他一個人是這麼想的，九號的提議一出口，立刻就有四五個人表示支持，顯然他們也早就有了類似的想法。
「如果有人想要私下見面，那麼可以在這個群組內提前說明，但若是惡意違反，那就是在違抗所有人，可以立刻被投票處決！」八號附議道。
大多數人都點頭表示同意，畢竟也沒誰願意無緣無故的死去。
默秋也跟著點頭附和，但實際上他卻在內心思考著獨屬於自己的行動方案。
「這次的聚會結束后，就會立刻進入死神的第一次行動時間，這一整夜我最好都不要出門……眼前這十個傢伙中說不定就有異能者，在看不到位置共享的前提下貿然行動是很不明智的。」默秋繼續聽著其他十個人不斷完善著剛剛九號提出的方案，時間一點點過去，半個小時的聚會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虛擬通話被瞬間切斷，甚至沒讓剛剛還在發言的九號把話說完。
「倒還是真是雷厲風行，那麼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天亮，就是死神的行動時間了是吧？」默秋翻過身，拍了下床頭的開關，打開了卧室的燈。接著，他翻身起床，快速拉上了窗帘。
「請選擇你要了解的塔羅牌能力。」默秋盯著一封剛剛發來的郵件，想都沒想就回了一句「魔術師」。
剛剛在聚會時，他就把技能的使用順序確定了下來，「塔」還有「魔術師」以及「審判」都在第一順位，而他最終選擇了序號比較靠前的魔術師。
「當死神來臨時，轉移一次死亡？」默秋看著回應，愣在了原地，很明顯，這是個強力的技能，唯一的弊端就是會暴露身份給死神。
「咚咚咚……」就在默秋思索該如何利用這條已知信息時，一陣急促的上樓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是誰在使用樓梯？」默秋瞳孔微縮，但凡是樓內住戶，都是可以隨意使用電梯的，就算是送外賣的也是說一聲就行了，根本不會有哪個正經人會去步行登樓。
除非，那是沒有受到邀請的外人……
想到這，默秋立刻警惕了起來，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客廳，屏住呼吸，仔細分辨著樓道內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那聲音消失了，而默秋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在他的房門之外，有一位不速之客。
「沒想到聚會剛剛結束就立刻趕了過來，看來是離我最近的那幾個之一……那麼他會是死神嗎，亦或者是懷著其他目的……」默秋正想著，就看到一隻手順著門縫「伸」了進來。
這一幕極其詭異，那道小縫說不定都不到一毫米寬，連一隻螞蟻都難通過，但默秋卻眼睜睜看著那隻手伸了進來，甚至還在四處摸索尋找門把手。
「沒想到這群人里還真有異能者存在，但這能力也太無聊了吧，為私闖民宅而生的能力？」默秋吐槽了一句，畢竟重要地區的門都是嚴防死守的，這種鑽縫異能顯然沒法打開。
默秋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摸到了那隻手的身旁，並將對方整隻手的死氣都聚集在了小指上。
「你在這摸你『嗶~』呢！」伴隨著默秋的口吐芬芳，他也使出了最大力氣一拳砸在了那隻小指上。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由門外發出，默秋自然不會就這麼罷了，他左手按下門把手，將門順勢拉開，同時右手猛地伸出，將外面那個已經疼的滿臉大汗的傢伙拉進了屋。
「呔！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否則有你好果子吃！」咣地一聲關上門后，默秋左手拎住對方衣領，學著唱戲的語氣，右手指著對方鼻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