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相見

那是一名女子，飄然若仙，柔順長發隨意一紮，滑落腰際。優美的線條勾勒出迷人的弧度，讓人遐思無限。

這個背影讓天命的心莫名悸動，好像似曾相識，他無法看到她的臉，但卻能篤定這定是個美麗的仙子。

那女子轉過身來，長裙輕提，蹲下身來，沒有理會眾人異樣的目光，也沒有嫌棄天命的灰頭土臉，身上怪異的臭味，伸出如玉般白潤的手臂，手掌落於天命的腦袋，輕撫著。

「孩子，不怕，已經沒事了！」

她的手掌是那麼的柔軟，是那麼溫暖。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悅耳，如山澗清泉。

她靠的那麼近，天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看清她的面龐，清澈的眼睛，高挺適中的鼻樑，長長的睫毛，紅潤的雙唇，精緻的五官美的有些不像話。

她的皮膚是那麼的好，看不到一絲瑕疵。

她看著他，眸中的哀思讓他心揪不已。此刻，他終於明白了那初見時心中的突然悸動究竟是因為什麼。

圍觀的人群發出了驚嘆聲，這女子真的太美了，是那般的聖潔，讓他們生不出任何褻瀆之意。已經有人認出她的身份，不認識的也從其他人嘴裡得知了。

人們除了誇讚她的美麗，對她的善良也不吝讚美之詞。

老王依然淡然，但夜枳是知道，他其實也不淡定的，再次相見依然那麼驚艷。

「好美呀！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了！」觸動最大的莫過於夜枳了，怔怔的張著小嘴，被她的美艷驚住了。

「二少奶奶！」青年驚呼，臉色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了，還有些懼怕。

這女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能讓青年稱呼一聲二少奶奶，除去天族那位還能有誰？

天命出神，心頭一動，脫口而出：「娘！」

「放肆！二少奶奶何等高貴的身份，豈是你這下等人能亂言語的？小心禍從口出。」那青年眼珠子一滾，出聲呵斥道。

「二少奶奶才丟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的心情必然很糟。這小乞丐固然童言無忌也會勾動二少奶奶的思子之痛，我這會兒出言，恰到好處。二少奶奶也不會怪罪我方才縱容手下所為之事了。」

那青年打著這樣的主意。

也不清楚鳳舞是否有聽到那青年說的話，但天命一聲「娘」讓她悲切更濃，天命清晰的感覺到了她嬌軀的顫動。

他自知說錯話，不再言語。

而鳳舞的情緒也在無言中緩緩平復，她莞爾笑道：「我和你娘長得很像么？你娘呢？」

天命輕搖頭，扯謊道：「我沒見過我娘，也不知道我娘長什麼樣。」

「那你為什麼叫我娘呢？」鳳舞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至純的母愛，那是不會騙人的溫情，我想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吧。所以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你一聲『娘』。還請不要怪罪！」天命說道，卻非是胡謅，鳳舞的出手或是善良所致，但更多的是由於無處安放的母愛。

聞言，鳳舞喜笑顏開，眼裡多了幾分喜愛之色，道：「好聰明的小傢伙，那你願不願意認我做娘呢？」

此言一出，吃瓜群眾里一陣騷亂，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

天命愣住了，沒想到會上演這麼一出認娘作娘的戲碼。

但還不等他開口，那青年急了，忙說道：「二少奶奶萬萬不可，這卑賤的小乞丐哪能配得上您高貴的身份。」

「天品，什麼時候也能輪得到你來管我的事了？莫以為你叔是天族三少爺就能為非作歹，就能對我大呼小叫。就是你叔站我面前，還得禮讓三分，恭敬的叫一聲嫂子！」鳳舞偏過頭，面布寒霜，冷喝道。

「嚯，原來是三叔的侄子啊，難怪這般威風。」

天命心想。

「二少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天品神色一僵，被扣上這麼一頂高帽，饒是他叔也難以保住他啊。不缺胳膊少腿也要脫層皮。

「滾，這件事我會找天亦討個說法，現在我不想你出現在我眼前！」鳳舞冷視他。

天品頭皮發麻，臉色難看，恨恨的看了天命一眼，帶上自己的狗腿子灰溜溜的離開了。

「怎麼樣？有決定了沒有？」鳳舞回首，春風化雪般和煦，溫和的詢問，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天命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老王和夜枳，從一開始他們就沒表過態。老王定然是知道的，或是連他不出手的原因也是為此。小師姐不知道這人就是他親娘，眼中雖然不舍，卻帶著祝福。

「抱歉，二少奶奶，我想我跟著我師父和小師姐他們也挺好的！謝謝您的好意！」天命笑道，笑話，認自己娘作娘，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聞言，周圍吃瓜群眾一陣嘩然，這小乞丐居然拒絕了這天大的機緣。

鳳舞臉上閃過一絲的失落，卻也十分欣慰，柔聲道：「那也好，若是哪天改變主意了便來找我。」

隨即一翻手，一枚古樸的戒指和一塊令牌出現在她手中。

她拉過天命的手，將這兩樣東西置於他手心，道：「你我有緣，我送你一份小禮物。這令牌代表了天族二少爺，有了這塊令牌你便可以隨時來天族做客，而這枚空間戒指以及裡面的東西是我送你的一點見面物，你收好！這空間戒指上留有我的神覺，如若丟失，我隨時可以找回。」

最後一句話看似在叮囑天命，實則在森然警告人群里心懷不軌的人。

聞言，一些人貪婪的目光也逐漸散去，一枚空間戒指，及其裡頭的東西再珍貴，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珍貴。被天族二少奶奶惦記上，她那位護妻狂魔就足夠讓他們亡命天涯了。

旋即鳳舞又教了天命空間戒指的使用方法，也不難，神覺探入戒指中就能隨心存取東西。這神覺說起來神乎，通俗來講就是一種念頭，只需要放空自己集中注意力。不管普通人還是修鍊者皆有，區別在於強與弱，會不會利用罷了！

「謝謝！」天命感謝道，母予子物，這雖說天經地義，但如今的身份不一樣了，他依然需要認真道謝。

「有時間去我那裡坐坐！」鳳舞摸了摸天命的腦袋，朝老王和夜枳微微一笑后飄然離去。

天命略有恍惚，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手中的東西卻證實這一切都是真的，摩挲著那殘留著鳳舞餘溫的令牌和戒指，天命鄭重的把它們揣進了懷中。

「還要去看天族的洗禮么？」見天命有些不太平靜，老王走上前詢問他的意見，這倒是讓天命有些的詫異。

「既然來都來，有什麼理由不去看看呢？」天命反問。

老王聳聳肩，沒說什麼。

「你們兩是不是都知道那仙子一樣的女人是誰？」夜枳湊過來氣呼呼的質問道，她發現似乎就她一人迷迷糊糊的，這讓她很不舒服。

「你不都已經有答案了么？」天命笑道。

「她真的是……」夜枳還沒說完，天命連忙舉起手捂住她的嘴。是的，舉手，由於差了半個身子，夠不到，只能舉手來湊，那姿勢格外的滑稽。

「噓，自己心裡有答案就好。」天命說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不想暴露。

遠處的一處閣樓，一風姿綽約的女子迎風而立，遠眺著離去的天命三人，眼底迷茫，捂著心口喃喃自語：「為何這小傢伙會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的心為什麼會莫名作痛？還有這強烈的失落感是怎麼回事？就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沒人回答得了她的疑惑，直到很多年後她才得到了這些問題的答案。自己苦苦尋找的兒子，不就是一次次的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小不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