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異管局見聞錄
以陳牧對景雲市的了解來說，像是異常事項管理局所在的小巷子這麼偏僻的地方不是沒有，但是他很難想象一個負責處理各種異常現象的專門機構會設置在這麼個鬼地方。
雖然馬仲武一直說這是偽裝的需要，但是就看外面這條僅能容納一輛汽車勉強擠進來的狹窄小路，就讓人有種你們這個地方肯定很窮的感覺。
更別提這個小院子整體給人的感覺了，陳牧覺得院子里最值錢的恐怕是那顆一人環抱不過來的老樹，除此之外，就只能看到滿地的落葉和一盞掛在小樓一樓門口的路燈了——那盞燈旁邊還連著一個拉繩開關你敢信？陳牧覺得自己都多少年沒看過這種開關了。
「你們果然很窮吧……」陳牧覺得自己有點理解顏霖為什麼一心想著摸魚了，這麼一個單位怕是也發不出多少薪水，不摸魚豈不是過於浪費了？
「小兄弟，我覺得你可能對我們有點誤會。」馬仲武人生經驗多豐富啊，一眼就看出來陳牧的那點想法，伸手抓過拉繩，示意什麼拽一下。
「你幹嘛？是不是這玩意壞了你想騙我上當，好訛我的錢去修？」陳牧沒有伸手接過，而是警惕地看著馬仲武。
也不怪陳牧這麼小心，剛才計程車的打車費就是他出的，馬仲武聲稱自己沒帶錢包，一個拎著行李箱出了趟遠門的人居然說自己沒帶錢包，陳牧要不是對異常事項管理局心存好奇早就走人了。
「讓你拉你就拉，真要是壞了我不讓你賠錢。」馬仲武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但是剛才他也確實沒帶錢，理虧之下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保證自己不是碰瓷。
陳牧這才結果這根看起來油兮兮的燈繩，輕輕地拽了一下，只聽咔噠一聲脆響，頭頂的燈泡驟然變色，原本柔和的黃光猛地變成紅光。
這紅也不是好紅，給人一股血腥味的感覺，陳牧抬頭看了一眼，再看看燈繩上方的那個盒子「你們證明自己有錢的辦法就是搞這麼一個復古的變色彩燈嗎？」
「嘿嘿，你看看我。」馬仲武嘿然一笑，示意陳牧看向自己，只見他的肩頭正趴著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鼠。
「照明彈？」陳牧第一反應是這盞燈是破潛行的，但是再看自己肩頭，克拉肯依舊處於隱形狀態。
「你再拉一下。」
「還拉？變魔術啊。」陳牧此刻已經明白，這盞燈果然有點特別，於是又拽了一下燈繩，血色紅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冷如月色一般的光輝。
「月光？」陳牧抬頭看了一眼，今晚烏雲蓋頂，沒看到月亮，可是身邊這光芒……陳牧試著用了一下月光之舞，發現居然真的有效，再看這光的籠罩範圍，起碼能夠覆蓋這座院子，好東西啊。
「這燈賣嗎？」陳牧第一反應就是此物與我有緣，雖然知道大概不賣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下，說話的時候目光也看向了馬仲武，結果發現他肩膀的那隻老鼠再度消失不見。
「這盞燈，有三個模式。」馬仲武完全沒搭理陳牧的問題，而是指著頭頂的燈泡說道：「最常用的就是普通燈泡，然後是能夠映照鬼魂亡靈的模式，最後就是這個自然光了。」
「自然光？」
「就是晚上會發月光，白天發太陽光，」馬仲武從陳牧手裡接過燈繩，又拽了一下，讓這盞燈恢復了正常的光亮。
「晚上發月光就算了，白天發太陽光有什麼用？」陳牧響起一個笑話：這盞燈只需要太陽能就能自動發光，晚上沒有太陽怎麼辦？沒有太陽當然就不能發光了。
「可以在陰天的時候曬被子啊。」馬仲武一副理所當然地說道，順手拉開了大門，示意陳牧和他一起進去：「你覺得這盞燈值多少錢？」
「我怎麼可能知道。」陳牧撓了撓頭，這盞燈要說神奇真的很神奇，三種模式雖然……等等，剛才是說這玩意能照出來什麼東西來著：「喂，老馬，你肩膀上面那個是……」
「鼠爺，我的靈。」馬仲武隨口說了一句，眼睛卻一直盯著屋裡的地板，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你在找什麼呢？」陳牧看了一圈，覺得這就是個普通的大廳，正對門口的是面屏風，屏風兩側是向上的樓梯，
大廳地面鋪設的地板也是很普通的大理石，只是這大理石乾淨的不像話，和外面那被落葉快要鋪滿的院子完全是兩回事。
「難道外面那也是偽裝？」陳牧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明白異管局的行事作風了，只能看向馬仲武，發現他好像鬆了一口氣一般，將手裡的箱子放在門口，徑直走向樓梯。
「你剛才到底在找什麼呢？」陳牧連忙跟上去，把心裡的疑問再度問了出來。
「沒找什麼，只是確認一件事。」馬仲武指著地板說道：「負責打掃衛生的那傢伙已經睡了，要不然被發現我們踩在上面，是要倒霉的。」
「哈？」陳牧只覺得一腦門子全是問號，這就是超凡世界嗎？連人話都不說了嗎？
「不能跟你說太多，你只要記住，你要是晚上過來看見一把掃帚在打掃衛生，就千萬別進來。」
「進來就會倒霉？」陳牧沒在意為什麼只說一把掃帚，能照鬼的燈都見過了，會自己打掃衛生的掃帚就沒那麼稀奇了。
值得注意的是倒霉這詞，陳牧不知道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倒霉，還是會被一把掃帚追著打那種倒霉。
「你會被丟進浴室，好好地洗個澡，洗脫皮那種洗法。」馬仲武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你要是想體驗鋼絲球搓澡服務可以來一趟。」
「嘶——聽著就疼。」陳牧打了個冷戰，這地方有點神秘機構那味了，但是像這種東西不應該分門別類的放起來嗎？拿來照明打掃衛生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又沒什麼危害。」馬仲武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真有壞處的話，我們會好好收起來的，那些東西你也看不見。」
「我覺得我看到的這倆就夠可怕的了。」陳牧跟著馬仲武一路來到二樓，通往更上面的三樓的樓梯口立著一扇防盜門，門上還貼著兩張符籙，陳牧想起那盞燈，想起馬仲武肩膀上那隻老鼠亡靈，只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後面是幹什麼的？」
「這後面？員工宿舍。」
陳牧已經不想吐槽把員工宿舍直接放在辦公室樓上是個什麼操作了，他現在很想知道這裡的員工是不是包括一些需要符籙才能鎮壓的東西，比如什麼殭屍鬼怪法寶吸血鬼什麼的，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哦，那些符是顏霖貼上去的，主要作用是為了防盜。」馬仲武指著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對陳牧說道：「走吧，去我辦公室，我先給你做個登記。」
馬仲武的辦公室面積還挺大，但是被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擠佔了空間，陳牧走進去甚至有種自己其實是在垃圾堆的感覺。
他的左手邊是整齊懸挂的幾把木劍，右手邊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柜子，櫃門上嵌著玻璃，可以看到裡面擺放著數排瓷器擺件，都是一些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動物模型，鼠牛虎兔之類。
可是要說是十二生肖卻沒有龍，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鱷魚，也不知道擺放者是出於什麼心態。
「小兄弟，來，填一下這張表格。」馬仲武遞給陳牧一張列印好的表格和一支掉了漆的鋼筆，表格上的內容都很簡單，包括陳牧的姓名籍貫之類，看似非常正常的一張表格。
「不用寫我的能力嗎？」陳牧以為登記也要將自己的各種能力記錄下來，然而表格上需要填寫的全都是陳牧的個人信息和聯繫方式之類。
「不用，那些讓顏霖來寫就行。」馬仲武擺了擺手，從自己身後搬出來一張凳子交給陳牧，「坐下，好好寫，我們就是做個記錄，放心，不會影響你的生活工作的。」
陳牧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低下頭便開始熟練地填寫這些東西，在他想來，這個地方怎麼說也是個官方單位，要調查自己的信息要多方便有多方便，自己還是老老實實配合比較好。
「嗯，小兄弟很誠實嘛。」馬仲武粗略地掃了一眼，完全沒看具體內容就將這張表格塞進了旁邊的一個文件夾了：「好了，小兄弟你可以走了。」
「這就完了？」陳牧眨了眨眼，不用再確認一下嗎？而且馬仲武之前又不認識自己，怎麼知道自己如實填寫的？顏霖不是還沒報告呢嗎？
「咳，小兄弟你用這支筆寫幾句話試試。」
陳牧看了看手裡的鋼筆，大概猜到了一點，試著在紙上寫了兩句話：「地球其實是個球。」「地球其實是個方塊。」
第一句話還是正常的藍色，第二句話則變成了紅色。
「果然。」陳牧仔細端詳著鋼筆，這地方果然神奇，一支鋼筆都能當測謊儀來用。
如此想著，陳牧又在紙上寫道：「這個世界的神明其實是一坨麵條。」
墨水依舊是藍的。
「咳，這個是根據你自己的想法來判斷的，你都不知道答案的東西，這支筆也沒法判斷。」馬仲武表示陳牧把這支筆看的太高了：「沒事你就回去吧，以後要出國的話記得跟我們報備一下，別的也沒什麼了。」
「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顏霖的聲音隨之傳來：「老馬你也回來了啊？我忘帶鑰匙……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