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空無一神
西方天上。
詭異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
這讓陳仰之整個人僵在那裡,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不由失聲道:「魔夜?天之神國,怎麼也會有魔夜?這、這……」
此刻魔夜洶湧而下,迅速淹沒了西方的大地。
「力士!」
陳仰之猛然轉身,沖著北方天上層層疊疊的天宇,以及一座座氣勢磅礴的殿宇大吼,「魔夜降臨了!」
但是。
天地間一片死寂,沒有絲毫的反應。
魔夜由西往東而來,迅速淹沒了無數的山嶽、平原,也淹沒了無數的神城。
陳仰之心急如焚,卻不知往哪逃去。
又能往哪逃去?
他僵在那裡。
眼睛緊緊盯著北方天上的天宇,以及無數的神殿,期待天之神國能夠力挽狂瀾。
驅除了魔夜。
可是。
魔夜淹沒了西方天,已經來到了中方天、南方天和北方天,他心中希望所在的天之神國,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那一座座聳立在天宇間,代表著諸神的巍峨殿宇。
還是那樣的暗淡無光。
不見神兵。
不見神將。
不見任何的生靈。
天之神國沒有絲毫的動靜,死寂一片,猶如一個死國般。
這讓原本充滿希望的陳仰之,頭皮陣陣發麻起來,心中有強烈的不詳預感。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天之神國怎麼會是一個死國?
怎麼會空無一神?
他不敢相信。
剛剛的九品力士,不就是天之神國的神嗎?
怎麼會空無一神?
但是,從天國之門開始,他就感受到了諸多的怪異,又有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不對勁。
天之神國真的出事了。
其實。
魔夜在天之神國降臨,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讓陳仰之在找尋到希望后,再次絕望起來,就連天之神國都無法對抗魔夜。
還有什麼能夠對抗魔夜?
「我早就該明白過來,為何堂堂的天之神國,會如此的荒涼?如此的破敗?」陳仰之有些絕望起來,指著北方天上聳立的雄偉殿宇,恨鐵不成鋼吼道:「你們的神殿,早已經暗淡無光了!」
「空無一神!」
「空無一神啊——」
「哈哈——」
他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有著絕望與悲愴。
大笑之後,就怒目看著湧來的魔夜,目眥欲裂吼道:「我,已經逃了三四年,今日,不再逃了!我,倒是要親眼看看,你這魔夜是什麼,就連天之神國都奈何不了你!」
「我陳仰之,從不怕死!」
心已無懼!
此刻。
他,不再去看魔夜,也不去看天宇上矗立著的神殿,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去推開石屋院子的門。
不管怎麼說。
自己在天界,也算是有房子、有田地的人了。
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吧?
不過。
院門卻無法推開。
他研究了一陣,最終通過神令發現,只有他持著神令才能夠打開。
這畢竟是第一次。
需要認主。
當他通過神令,打開院門,完成認主后,發現石屋如同被點亮了般,竟然散發著淡淡神光。
院子不大不小,有石桌石礅,一角還有一口小井。
他走進來后,便抬頭久久仰望著天宇。
不久后。
目光最終還是落在,屹立天宇中的恢宏殿宇上。
「若是連天之神國,都無法對抗魔夜,那麼……真的沒有希望了。」
他低聲道,帶著絕望閉上眼睛。
此刻,詭異而恐怖的魔夜,如同滔天洪水般,迅速淹沒而來,將整個天界淹沒了。
「對不起,我已經儘力了……」
這是他最後的心聲。
但是。
隨著時間的過去。
他發現自己還沒有死,便睜開眼睛,看到石屋綻放的淡淡神光,竟然將魔夜拒於屋外。
淡淡的神光,猶如一個光罩般,將石屋和院子罩住了。
神光之外一片漆黑。
什麼都看不見。
「這?」
陳仰之有些愣住了。
這時,他還沒有從徹底的絕望中回神過來,有些發獃地看著頭頂的淡淡神光。
「哈哈——」
不久后。
他仰天大笑起來。
如此恐怖的魔夜,竟然被石屋綻放的淡淡神光抵擋住了。
這讓他難以置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原來這光,可以抵擋魔夜……」
這讓他再次看到希望。
當他坐在石礅上時,便仰望著頭頂的魔夜,有些想不明道:「既然這光,可以抵擋魔夜,為何天之神國,還是敗了?」
他漸漸冷靜下來。
開始重新審視天之神國的一切。
不久后,他才突然發現院子里充滿了「生機」,讓他的身體舒暢無比。
不過,既然是天界,充滿「生機」不是很正常?
一夜過去了。
魔夜也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陳仰之坐在院子里一夜未睡,而在一夜之間,他卻明白了很多很多,整個人都變了。
今日的陳仰之。
不再是昨日的陳仰之了。
他似知道了一切般,從石屋裡找出一柄鋤頭,就帶著那袋玉米神種,來到院子外的神田上。
看了看早已經荒廢的神田,就開始奮力翻地。
累了便停下來休息。
休息夠了,繼續奮力翻地。
他不會再說,去你大爺的種田!
累了休息,渴了神田上有水源,倒是餓了有些難辦,只能到處尋找野果、野菜之類充饑。
但是。
因為魔夜的緣故,神田上的植物早已經死光了,就連野草都沒有幾棵。
這時,他在水井邊上,看著水中的自己。
他已經從上百歲的老人,漸漸變回了六七十歲的樣子,經過神符的洗髓伐毛。
身體並沒有之前那麼孱弱。
最主要的是,天界充滿了「生機」,相對人間來說濃郁無比。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生機」,而是「神性」……
還有。
玉米神種中,蘊藏著濃郁的神性。
可惜是種子,不能全吃了,但是只吃了一顆,就讓他看到了希望。
「原來是神性……」
數日後。
陳仰之就在神田上,挖了一個坑,將自己埋在坑裡。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瘋狂地吸收神田的「神性」……
十數日來。
他不斷將自己埋在神田裡。
也漸漸從六七十歲的樣子,變成三四十歲了。只是可惜,他的頭皮並沒有變黑,還是雪白……
一個月後。
他種下的玉米種子。
在他的精心呵護下,終於從地里鑽出芽兒。
而他體內的那枚神秘種子,經過吸收無數「神性」后,也終於發芽了。並在發芽后,在神海里迅速成長,化為一株只有一枚葉子的參天大樹。
大樹銀根,金干,玉葉。
此刻,他終於「看」到了它的存在,並漸漸明白過來,道:「原來一切皆是因為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