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魔……就這？

救？

還是不救？

不用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趟渾水若是自己能處理，那順手幫對方一把也沒什麼關係。

更何況按照系統的尿性，這種樂於助人的行為，或許會和先前的替人報仇一樣，獲得特殊簽到的機會。

於公於私，自己都該救人。

當然。

若這車夫不是什麼好人，林夜將其救下后，也可以選擇再將他殺死，免得禍害人間。

想罷，林夜掏出一張簽到而來的神行符，用神識點燃它，將其封印的力量解放，附著到自己的雙腿之上。

他望向馬車遠馳而去的方向，雙腿微微用力，便高高躍起，踩到路旁高大的樹木枝幹上，如同山間靈貓般，順著樹木快速跳躍前行。

兩者一前一後，速度保持一致，距離也保持一致。

趕路的車夫卻完全察覺不到剛剛路邊碰到的青年正在偷偷尾隨自己。

……

「吁~」

「小姐！到了！您感覺怎麼樣？」

疾行許久，馬車停到一處廢棄的廟宇門口，老壯車夫有些擔憂地拉開馬車后廂的捲簾，詢問靠躺在馬車窗上的大小姐。

「咳……咳……」

大小姐撐住老壯車夫的肩膀，借力跳下馬車，有些嬌弱地說道：「我沒事……咳咳……你扶我進去，馬車先不管。」

老壯車夫點頭：「好嘞，小姐！」

說完，車夫便小心翼翼地扶著那位大小姐走進廟宇，而剛剛趕到的林夜躲在旁邊的樹叢中，剛好看到了那位小姐的樣貌。

身形高挑，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美目流盼，氣若幽蘭，說是世間尤物也不為過。

這等絕頂的氣質和容貌，只要是個正常男子，都會不由得多看兩眼。

但林夜卻沒有。

因為在望氣術的觀察下，那美貌之人的頭上頂著漆黑無比的煞氣，化作陣陣陰雲，讓周圍都蒙上了一片陰霾，彷彿吞噬萬物的黑洞，無影無形。

災運纏身？

近其者與己皆命不久矣？

這麼說，那位車夫之所以有大凶之兆，也是受到了這位大小姐的影響！

被帶節奏了？

林夜默默觀望著，他能看透天地間運行的氣運，自然也能判斷出，自己現在的實力能否打贏這團陰雲背後的東西。

答案是……能！

而且！

還是碾壓級別的那種打贏！

既然如此，豈有見死不救之理？

想著，林夜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裹，拿出裡面疊放的黑袍，以及從村莊裡帶下來的鬼怪面具。

他穿上黑袍，再帶上面具，周圍浮起無形的氣壓，整個人彷彿從地獄中走出的使者，神秘中帶著深邃，讓人不敢與之直視。

與此同時，廢棄的廟宇里，大小姐的屬下正聚集在斷成半截的佛像面前，相互討論著什麼。

「小姐不知如何……要不我們出去找她？」

「不可，這附近到處都是邪祟之氣，妖魔成堆，若是隨意地走出廟宇，保不准我們會被盯上，到時候免不了苦戰一番。」

「那就這麼乾等著？」

「小姐身上有詛咒，除了施展詛咒的邪祟，其他妖魔都不會近身，她去往乾城求援，只要進了斬妖司的門，就再無危險了。」

「反而是我們現在出去，不小心招引來妖魔，那就是給小姐平添麻煩！」

「唉……切！」

「當初就不該來這偏遠之地！」

「莫言，不來此地求見洞庭仙人，小姐身上的詛咒怎麼辦？」

「可洞庭仙人根本就……」

話沒說完，車夫攙著玉仙雪走入廟宇，眾人見此，皆驚訝無比，連忙叫道：「小姐，你怎麼又回來了？」

玉仙雪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用絲綢製成的衣袖捂住口鼻，輕輕咳嗽，說不出話。

旁邊的車夫解釋道：「乾城遭遇妖魔攻城，自顧不暇，我和小姐也進不去城，只能先行折返了。」

眾人目瞪口呆：「這……」

其中一人反應過來：「難怪此地妖氣衝天，黑煞遍地！」

「原來是出現了妖王嗎？」

另一人咬緊嘴唇：「妖王……此行兇多吉少，我等怕不是要葬身於此，難以歸去了！」

其他人也是一陣悲嘆，面露愁容，沒有反駁他這「難聽」的喪氣話。

畢竟，生於如此亂世，見慣了生死，每天膽戰心驚，大部分的人類對死亡都已經麻木了。

玉仙雪微微低頭：「對不起，是我害了各位，若不是我身中詛咒，聽聞傳言，來到此地尋找那不存在的洞庭仙人解咒……」

眾人連連擺手：「小姐，你從小待我們不薄，這趟生死之旅都是我們自願跟來的，並非你強迫使然……整件事，自然也與你無關。」

「都是那該死的老天命運捉弄！」

「逼我們上絕路！」

「呸！」

「去他媽的天道！去他媽的神明！老子死後！定要上那九天之上罵得他們狗血淋頭！」

「對！罵死他們！這幫吃白飯的東西！」

「不管我等死活！」

聽罷，玉仙雪默默低下頭，眼神黯淡。

整件事因自己而起，若自己老老實實待在內地，哪也不去，本該只死自己一人。

現在卻帶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

雖然眾人都說不怪自己，但自己的心底又怎能過如此一關？

悔啊！

恨啊！

突然間，一道莫名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呵呵，既然後悔，不如把身體交於我，讓我替你還債吧！」

「當然……」

「是下輩子再還！」

聞言。

玉仙雪大驚。

她轉瞬便猜到了，是那轉生的詛咒即將生效。

下咒的妖魔會藉助咒術，利用自己的身體重獲新生，就如同寄生於人體內的毒蟲破體而出。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玉仙雪顧不得身體的虛弱，直接從座位上站起，大喊道：「快！快跑！離開這裡！我的詛咒要生效了！」

眾人大驚：「什麼！？」

「……」

忽然間，玉仙雪臉色一變，帶著囂張和詭笑，高高昂起下巴：「呵呵……晚了呢，你們就作為我新生后的第一頓飽餐吧！」

說完，她身體周圍散發出黑色的煞氣，整個人化作一道閃電，沖向距離自己最近的老壯車夫，右手如同尖刀般刺向對方的心臟口。

車夫還沒反應過來：「小姐……你！？」

砰！

突然間，一道更快的身影出現，將被妖魔附體的玉仙雪攔住，救下了那個愣在原地的老壯車夫。

這？

怎麼回事？

眾人存疑時，漫天的煙塵散去，只見車夫面前站著一個戴著鬼怪面具，身穿黑色長袍的神秘男子，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和體格。

他從黑袍之下伸出修長的右臂，牢牢地抓住玉仙雪那纖細的胳膊，如同鐵鉗般，紋絲不動。

玉仙雪大怒：「你是何人？」

林夜只是淡淡一笑：「呵，妖魔鬼怪，我以為多厲害呢！」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