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化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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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當年教你掐算卜卦了嗎?」
狐妖趴在桌面上斜過眼去看邊上的大妖,把玩著自己的長發,細長的眼中流轉著蠱惑眾生的嬌媚。
在得知這條小龍與自己一樣師承自家兄長之後,狐妖郁她反而收起了那虛偽的尊稱,那張慣來嬌俏媚笑的臉上顯露出幾分沒心沒肺的天真來,看著倒像是多了些隨性和親呢,「你學了幾分掐算的本事?」
坐一邊的賣葯郎支起一條腿,背靠著廊上,細長的手搭在膝蓋,日光傾覆,籠了他半身的金光,將他原本就俊美妖冶的五官虛化得更加不真實,他安靜的坐在那裡,端著酒杯,宛如一場綺麗的夢一樣,唯一還透著些人氣的灰藍眼珠子隨著狐妖的詢問,跟著轉向端坐在一旁的黑髮少年。
年輕的大妖在兩人的注視下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他略略沉吟之後,斟酌著回了一句『不足三分』,這讓賣葯郎對那個存在於數百年前狐妖有些好奇。
「...不足三分..也罷,你能忍兄長忍到學了三分本事之後,也算是你好脾氣了...」狐妖郁皺了皺鼻子,明擺著是一副十分嫌棄自家兄長的模樣,但由她做來,卻十分的嬌媚可人,眼尾的桃色帶著明晃晃的撩人春色,唆使著看到的人沉入這無邊的美色中,「不如幫妾身推算一二?」
在弄明白狐妖郁與自己之間的關係之後,葉白看她的眼神就像當年看丹谷大師兄一樣,有著某種微妙的慈祥和縱容看顧,他點點頭同意了,「你想算什麼。」
「嗯...不如算算鬼王大人的心臟和兄長契合度如何?」女郎嘴裡規矩的尊稱著鬼王,但說出來的話聽著就不是那麼尊敬了,「若是契合度高,妾身想來,..還是得回去和酒吞大人仔細商量商量。」
毫不在意自己當初在大江山的鬧騰,也沒有半點心虛的,狐妖郁專心致志的思考著應該要怎麼說服那只有過一面之緣,『相談甚歡』的紅髮鬼王。
興許兩人真是心有靈犀,她這邊剛剛提起,跟著就有來自大江山的邀請遞到了她手中,狐妖郁不甚在意的翻閱著小妖遞來的消息,「地下城?」
「唔...」狐妖郁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後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兩個人,將手中的邀請遞了過去,「對地下城感興趣嗎?大江山有妖怪在這附近發現了一個地下城,邀請妾身一同去逛逛呢。」
在這個地界上危險十分的地下城到了她口中,卻像是自家的後花園一般輕鬆隨意,顯然並不把那地下城中的魔物和珍寶放在心上,「既然是在這附近地域發現的,那大天狗大人想來應該也收到邀請了,不過大人他一貫不怎麼喜歡參與這類的事情,這次估計也不例外。」
「地下城?」大江山的鬼王在這附近的地域上發現地下城,按道理來說,只需要知會這個地頭最高統領人就可以了,但..他卻送了兩份邀請來,賣葯郎敏銳的意識到,在那位鬼王的眼中,這狐女是自成一派,而非歸屬於大天狗的管理之下,「是巢穴或是..遺迹?」
「...若只是普通巢穴,鬼王大人可不會大方的給妾身送來消息,..十有八九是有什麼古怪,想拿妾身當探子探路呢。」狐女郁說不上有多在意,甚至是有些提不起勁兒的樣子,彷彿沒覺得對方特地給她送來邀請是多大的殊榮,又彷彿那不是傳說中有無數珍寶的地下城而是隨便什麼東西一樣。
事實上,對狐女郁來說,邀請是理所當然的,而她也的確不覺得那所謂的地下城裡能出什麼讓她看得上的寶貝來。
會造成這樣的情況,主要是和兩邊的修行體系有關係。
在狐妖的家鄉中,人有人修行的各種方法法門,妖有妖的傳承,甚至連鬼都有鬼修一脈,修行的方法五花八門,法寶更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大家基本上一股腦都是奔著得道飛升去的。
得道飛升,位列仙班。
在東方所謂的這個『仙』,是正兒八經的仙,那是得天道承認,能破開世界屏障飛升到另一個地方去的大能。
而在這邊...這邊是很多仙仙神神的,但實力實在是...一言難盡,反正狐妖郁她自來到這地界上,還沒有遇到讓她覺得棘手的存在呢。
作為一個曾經處於渡劫期,只差臨門雷劫就能飛升的狐妖她不敢說自己的修行方法有多精妙,畢竟她也不是真正嫡系得到傳承的,但哪怕是她!!也沒有見過這麼糙的修行方法!!基本上全靠吃人,全靠殺戮!這特么還渡劫嗎?!心魔過得去嗎?過得了天劫嗎?!問心明道那關過得去嗎?!!
在待了數十年之後,狐妖就弄明白了,這邊的人呢...是沒有渡劫飛升這種概念的,...大家一骨碌全朝地下發展了,死了變成鬼,就殺呀,升級呀,造作呀,然後到一定程度就被陰陽師給弄死了,奔著地獄或者奔著魂飛魄散去了。
在狐妖看來,這邊的修行體系已經歪到了掰不回來的地步了,畢竟全民如此,狐妖甚至很好奇天道最後要如何處理這個地方。
儘管腦子裡百轉千回了無數念頭,但她面上卻是不顯半分,歪歪的以一種舒適的姿勢靠坐著,一頭烏髮散落著平添了幾分風情,她斜飛了邊上明顯對這個地下城很有興趣的青年一眼,眼底春色盈盈,含情嬌嬈的媚態渾然天成,幾乎叫人招架不住,「郎君感興趣的話,不若開口求求妾身,不管是去地下城走一遭還是護你周全,妾身..無一不應呢。」
賣葯郎面無表情的看了狐女繞著舌尖說話,手臂撐在下巴處,看過來的眼神媚眼如絲,說話的語氣更是纏綿溫存,生生的在這普通的客房中演繹了一番活色生香,叫人無需飲酒也醉得一塌糊塗。
賣葯郎冷漠的表示自己內心是毫無波動的,然後他紅著耳尖扭頭認真的盯著自家大妖,「...管管嗎?」
葉白還沒說話呢,倒是邊上的狐妖撐著腦袋花枝亂顫的先笑開來,嬌軟的笑聲飄出了老遠,瑩白的手探過桌面,指尖按了按青年的胸膛,眼尾處泛著桃紅,眼中春水蔓延,「郎君呀郎君...」
溫軟的聲音彷彿撒嬌一般含在舌尖,令人聽著心頭就忍不住跟著一顫,賣葯郎面不改色的伸手將點在自己心頭上的那隻手抓住,扣在桌面上,見對方也乖覺,只是笑盈盈的瞅著,沒有再生其他動靜,他轉過頭去看大妖,等著對方給個交代。
「......」葉白看了看賣葯郎,又看看狐女,「...你喜歡他的話,擇日完婚?」
這就是親生的隔壁老王生的之間的差別吧。
賣葯郎冷漠的站起身打算不旁聽了,他要到邊上去把自己剛剛碎掉的那顆心給粘一下。
步子剛剛邁出一步,就感受到了一股小小的拉力,下撇的餘光瞟見那隻勾著自己衣擺的素白手指,不用回頭他都能想象出那隻狐妖正如何春色無邊,欲語還休的看著自己,「郎君走哪兒去呢?」
「既然並不打算和他成婚,就別鬧他了。」葉白倒是看出來了,狐女郁並沒有想要與對方結為伴侶雙修的意思,「你折騰他對你不好。」
少年平靜的聲音讓聽的人忍不住跟著靜下心來,賣葯郎轉過身,無聲的看著黑髮的大妖將狐女那隻抓著自己衣擺作怪的手撈了回去,還未鬆開呢,那狐女便蛇一樣順勢攀住他的胳膊,另一隻手跟著繞上去,像摟著抱枕一般的將整個人抱在懷裡,還撒嬌一樣的蹭了蹭,「不好?不如說說,怎麼個不好法?」
「再則..妾身可不曾鬧呀,郎君要是願意,...」
狐女拋了個媚眼,口中還不忘軟軟的辯解,她沒有把話說完,但賣葯郎已經意會了那未完的下文了,他居高臨下,同狐妖對視了半響,最後看著那張巧笑嫣然的臉,胸口一口氣吐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和這狐狸鬧脾氣完全沒意義,人家刷臉刷得比自己還熟練還不要臉。
「...失禮了。」賣葯郎低低的說道,他走回去伸手將那隻脾氣過好、幾乎被摟個滿懷的小龍給回來拎回來,甚至頗為大膽的在大妖那顆腦袋上抓了兩把,把對方翹起來的頭髮給捋順了,「我有哪裡得罪過郁小姐..嗎?」
賣葯郎表情十分的寡淡,他說起話來有些不太不確定。
事實上他的確不怎麼確定,畢竟他明明是能微妙的感覺到對方對自己並無惡意的。哪怕她之前說過想要挖自己的心臟之類的話,賣葯郎也不能否認她的看顧和提點,比如在那百妖盛宴上的時候。
狐妖巧笑嫣然,她的視線在那張清俊又妖冶的臉上仔細的描繪著,她扭過頭看向被拎走的少年大妖,蔥白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點著,「你不覺得,郎君同兄長有幾分相似?」
賣葯郎心頭一跳,也跟著看向邊上的小龍,恰好對上了那雙看過來的淺灰色的眼睛,——對方在很認真的打量自己。
葉白沒有琢磨出賣葯郎和自家搭檔的相似處,...非要說長得像,那隻能用『好看的人都長得差不多』來勉強圓過話頭了吧?
大約是看出了葉白的想法,狐妖郁嬌笑了聲,她素手上翻,掌心上憑空出現一副畫卷,畫軸精美,似玉非玉,上頭更是用金線細細鐫刻著頗為華美的紋絡,「這是當年兄長入紅塵時,名家大手所繪,妾身當年逃亡偶遇,便將其收回。」
...是什麼樣的底氣讓你把偷畫說得這麼光明正大?
賣葯郎瞥了狐妖一眼。
畫卷憑空升到半空,在及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展開,賣葯郎藍灰的眼眸中映出畫中的人。
...一個人究竟能夠好看到什麼地步呢?賣葯郎以前沒有過這樣的概念,但現在他大概懂了。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這樣的詞並非是過度的誇大,而是事實。
賣葯郎向來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也經常刷臉得方便,但他的好看,和畫上那青年的好看,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或者說,畫上的人,他的好看和賣葯郎生平所見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那種精緻得彷彿名作一般的五官真的存在現實中?
葉白倒是仔細的看了一下畫上的人,然後...他發現自己並不能從這幅畫中看出當年的那隻九尾狐是不是自家搭檔,畢竟他的長相和11742並沒有半絲相似。
雖說這個殼子看不出是不是自家搭檔,但狐妖郁取出畫軸時,這個洞府中傳來的那種感覺反而讓葉白確定了那位百年前的狐妖的身份——畢竟能和自己的靈魂共鳴的,除了作為半身的大海之外,就只有與他有綁定契約的11742了。
葉白又看向那畫上的錦衣公子。
妖修人形,各有特點,修為高深者基本都是俊美非凡,而狐妖更是其中翹楚,全種族不分男女都長得極為好看。畫上的人眼尾染著一抹殷紅,額間用朱紅的色彩細細的描繪出一個神秘的紋絡,他隨意的坐在那裡,便帶著幾分雍容的貴氣和不經心的散漫,彷彿他生而高貴,所有的恭敬禮拜和殷勤伺候都是理所應該。
這樣的一個好看到和所有人畫風不同的人...賣葯郎實在看不出來對方和自己有哪裡相似,呃..和狐女似乎長得也不太像?畢竟這狐女美是美,但也還未到這般登峰造極的地步。
像是看出了賣葯郎的疑問,狐女郁掩嘴一笑,「郎君得明白,和命比起來,花容月貌重要,但卻不是必要。」
這意思就是說這副長相也不是她原來的樣貌了,不過綜合一下對方此時還尚在逃命的處境,賣葯郎點點頭表示理解。
「妖怪身上的紋路都是有所寓意的,郎君臉上的畫紋和兄長不是同路,但看著還是挺親切的。」狐妖郁掩嘴竊笑,視線又再度飄到了那副畫上,「妾身自幼沒能贏過兄長半步,能逗逗郎君,倒也是解氣了許多。」
賣葯郎這才弄明白狐女郁所謂的『長相相似』是怎麼個相似法,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尾,像是想問什麼,但最後也沒有開口,只是對狐女郁那小姑娘一般的捉弄容忍度又往上提了提些許。
狐女不同於加世簡單純凈的好懂,卻也讓人討厭不起來。這大約也是她的能力吧,在被對方想方設法往榻上拐得無奈的時候,賣葯郎那張妖冶俊美的臉上掛著淺淡得近乎看不出來的笑意,扭過頭漫不經心的想著。
他倒是沒有什麼守身如玉之類的概念,一夜姻緣露水之歡,多年來雖然不經常但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床笫歡好於他而言並不排斥,對象是妖還是人也並不是很重要,賣葯郎他並不是克制,也不是在意這些,他只是直覺,如果上了狐女郁的床,那大概會發生一些不那麼好的事情。
等到又過幾日,終於要出發往大江山的時候,基本上是身心俱疲的賣葯郎站在山腳下,目光遠遠的往密林中看去,看著隱在樹林中向著他們款款折腰拜別的美麗狐妖,他垂下眼去看邊上的少年大妖,「郁小姐..不一同去嗎?」
「她不去。」葉白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那裡沒有什麼她看得上的東西。」
賣葯郎最後看了眼密林,便頭也不回的跟在大妖身後,「...郁小姐的家鄉,當真..富饒至此?」
「姆?」葉白一時間沒明白過來,走了幾步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賣葯郎指的是什麼,想了想,「那邊修鍊體系完整,煉器煉丹,旁枝末節,各項完善,之前她修為頗高半步仙位,洞府中收著的東西自然也都是精品,況且她還承收了阿嘉的收藏,尋常東西,她並不缺少。」
「這方地界的地下城於她,並沒什麼吸引力。」
余光中能看見黑髮的少年有些肉的臉頰,賣葯郎唇間縈繞著似有似無的笑,在明亮的日光之下,更顯得俊美而妖冶,他曲起手攔下一片往少年腦袋上飄的葉子,沒有問『阿嘉』是誰,只是漫聲跳過這個話題,「我們現在要去..大江山?」
他也不去問坐擁龍宮的大妖為什麼會對這小小的地下城感興趣,畢竟答案可想而知。
「不,我們直接去地下城入口。」
「嗯?」賣葯郎有些意外,他原本只是提著做一個話題,誰知道邊上的大妖會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你只是對地下城感興趣的話,沒有必要和大江山的妖怪對上,他們不如大天狗管束下的愛宕山妖怪那般克制。」葉白平靜的說著,「你沒必要惹這趟麻煩。」
他倒不是怕了大江山的鬼怪們,只是他畢竟總歸是要和賣葯郎分開的,現在能保著他在妖怪中橫行,但往後只剩下賣葯郎自己的時候,如果再和這些暴躁的妖怪們偶遇,就不好了。
所以在葉白想來,只是對地下城感興趣的話,那他們大可在所有人之前悄悄潛入看上一番,然後再悄悄的離開也就好了。
賣葯郎顯然能理解這番苦心,他沒有任何意見,步伐頗為輕快的跟著大妖向著那傳說中地下城的入口走去。
兩人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當他們站在那新生的地下城外圍時,放眼望去便看到了人山人海...呃,妖山妖海?總之十分的熱鬧。
賣葯郎還好,他只能看到眼前三五個湊成一堆在嘀嘀咕咕說話的妖怪,而葉白自踏進這範圍中時,就感受到了這方圓幾里內所匯聚了熙熙囔囔的妖怪,反而是在正中的地方十分的清凈,只有幾個強盛的靈魂。
仰起頭打量著與外面無異的天空,葉白難得的停頓了一下。
「龍君?」
在青年那雙冷淡的眼睛中看到些許詢問和幾分關切,葉白想想,還是搖搖頭,決定不改變原來的計劃,還是帶著導遊去地下城中逛一圈,「無事,走吧。」
雖然這麼說,但葉白還是主動伸手去牽住青年華服袖擺,「你不要亂跑。」
身邊大妖難得的舉動讓賣葯郎挑了挑眉,露出一個完全不符合他日常人設的玩味的表情,但很快便收斂起來,他收起袖擺,直接牽著牽著那隻少年的手,淡應了聲,「好。」
葉白帶著自家導遊橫穿了妖怪聚集的地方向著中心點走去,在他的步伐中,竊竊私語和高聲暢談都慢慢的消聲,有些膽子弱小一些的妖怪就像是死掉了一樣,縮成一團,不再動彈。
對此葉白並不怎麼在意,他的視線甚至沒有分毫掠過身旁的妖怪們,只是一步一步的帶著賣葯郎向前走去,直到穿過暗無天日的密林,再見天日。
在越來越密集的,近乎是暗無天日的深林中突然出現的這麼一個直徑數十米的沒有樹木的地帶,這雖然不和常理,不過在賣葯郎想來,這大約是妖怪的手段吧?特地清理出一塊地兒來享受什麼的...
不能怪他腦洞大開,而是擺在他眼前的就是這麼一副飲酒作樂的場景。
背對著他們的那妖怪盤腿坐在地上,身披盔甲,蓬鬆的白髮垂至腰間,一隻紅色的角撇去了頭髮蓬鬆的柔和,顯得有些尖銳,此時他正殷勤的向邊上的紅髮妖怪說著什麼。
而披散著一頭紅髮的妖怪手持酒杯,後背靠著一個巨大的葫蘆,看起來不怎麼認真在聽邊上白髮妖怪的話,反而是突然出現的葉白兩人引得他看了幾眼。他歪著臉看過來的樣子露出了他那張有幾分秀氣的臉,紫羅蘭的眼底分明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看起來對著地下城的興趣也並不大。懶散的目光掃過賣葯郎時並未有什麼表示,反而是落在邊上的少年身上時像是愣了一下,清俊的眼尾一挑,看起來秀氣,卻也冷酷。
與他一併看過來的還有另一邊的一名舒舒服服的倚坐在雲朵上頗為威嚴的黑髮女妖,她彷彿有些驚訝,皺著眉猶豫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便坐直起身,雙腳踩到地上,站了起來,用一種與方才慵懶不同的沉靜姿態,遠遠的目視著那黑髮的少年。
一樣都是SSR,但閻魔作為審判之神,..雖然只是這個地界上的神,但她身上確實是具有一絲天道承認的神性,正因為如此,她比所有人都更能感受到這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上的不同之處。
不管是判官還是鬼使兄弟,都被自家上司的舉動驚到,而更令他們震驚的是,這位審判之神,冥界的掌管者微微的俯下身行了一個禮。
「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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